我爸爸是木匠——丰县中学19届高三(11)侯育名

我爸爸是木匠

丰县中学19届高三(11)侯育名

我从小出生在上海,爸爸那时也正年轻,与妈妈两人在上海那座城市打拼……

正因为是白手起家,开始家中难免窘迫,自打我记事起,爸爸便总穿着个围裙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店面房中拿着各种花纹的手刀(类似于雕刻的刀具),店面里显得颇为脏乱,到处布满了锯末、刨花、木屑……没错,我爸是一位木匠,我现在为他这个职业感到骄傲,不像儿时……

我爸爸是木匠——丰县中学19届高三(11)侯育名

小时候,当老师问及父母的职业时,其他的小伙伴,骄傲且富有神气地说我爸是警长、医生、老师、工程师、白领、企业老总……老师点起了我,我有些胆怯的站起来说:“我爸是做楼梯的……”“什么?楼梯?那你爸不就是个木匠了。”一位小朋友显得有些高冷与不屑,眼神中满是傲娇的神情,顿时全班哄然大笑。显然在上海这座大城市,“木匠”这一职业在这些“富家子弟”看来是多么的卑微,似与“扫地工人”一般的职业,当时我就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到家我一肚子怨气去店里找爸爸,而爸爸正用磨石机磨刀,一丝丝火星涌窜出来,爸爸回头看了看我,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抹了把汗说:“儿子,怎么啦?爸爸现在忙,回头再陪你玩。”“哼,我才不要你陪我玩,你为什么要当个木匠,让我多没面子你知道吗?”我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怒火,把所有的怨气归咎于忙碌的爸爸。在旁的妈妈听了勃然大怒,一巴掌扇了过来,“木匠怎么了,你爸拼死平活的出力干活养你,挣的都是血汗换来的干净钱。你还不知足,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我捂着脸委屈的跑回房,爸爸则在原地愣了好久,然后坐在地上,抽了一下午的烟,也许他在自责,因为他的职业而让我受到嘲笑……

我爸爸是木匠——丰县中学19届高三(11)侯育名

木匠在木工车间工作

那事过了很久,爸爸和妈妈商量开个干净点的门面,做点橱柜,吊顶,台面,淋浴房之类的装潢。做个体户,也勉强是个体面点的工作,虽说为了赚更多的钱而谋生,但我现在发现小时候那句刺骨的话,让家中的脊梁多受打击,这痕迹在我的儿时却并没被发现。那事我还只是个小学生,对于父母的职业也比较满意了,毕竟“工人”和“老板”不是一个层次的,瞬间高了些“逼格”,最重要的是不至于在朋友面前丢面子。可爸爸仍然和工人们一起安装,跑来跑去早出晚归,说到底终究和“木匠”没扯开关系。

那时我好奇的问爸爸,为什么不多找些人来干活,自己稳稳当当的当个老板,那多有范儿啊!爸爸嘿嘿一笑,说:“找人不花钱啊?自己多干一点就多赚一点,哪有加班不加钱的道理?”我沉默了,自然知道出力的活儿不好干,心中不觉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疼……

后来当爸爸跟别人谈及月收入过万时,我有些惊愕,一月过万?那些白领、教师们的收入有的尚不能过万,区区一个木匠竟然有这么高的收入?待人家走后我问爸爸,你不是跟人家吹牛吧?爸爸眉头一皱回答道:“挣少了怎么养的起你?哪个月不花个几千,工人工资,店面水电,吃饭,日常花销……这难道都不要钱?”我恍然大悟,这“木匠”老板维持生计,打理生意是多么不易啊!然而,我花钱的时候却没想这么多,看来真有点儿像妈妈话里提及的“白眼狼”了!

我爸爸是木匠——丰县中学19届高三(11)侯育名

现在我们家里的家具都是爸爸亲手打造的,我敢说在做工方面比外面卖价好几千甚至上万的都要更加精细。我一直对爸爸的这个本事很自信,他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凭本事打拼天下,光是阅历就比那些一把年纪才学到手艺的人丰富。

爸爸这几年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在少数,他们也是一个个开了自己的门面有了自己的生意。逢年过节徒弟们自然少不了来看望他,因为我和他的几个弟子还比较处得来,所以当他们来看望爸爸时,又让我对爸爸这个木匠职业充满了几分自豪和得意。

我爸爸是木匠——丰县中学19届高三(11)侯育名

可能是因为职业原因让爸爸有着很好的耐心和脾气,现在想来他还基本从未对我动过火,唯有那次。那时,爸爸正在用刨木机磨木头,而我却不听话地在旁跑来跑去,险些碰到那飞转的平刀,爸爸迅速地把我的手拨开,并且关掉机器,非常生气地对我大声呵斥着。那是我见过爸爸唯一生气的一次,不难听出呵斥中饱含的关心与担忧。

爸爸现在也已经40多岁了,飞逝的时光和长年的工作给他贴上了沧桑的标签,布满老茧的双手依然还在有力的打拼着,继续支撑着我们这个家。假若有一天爸爸老了,干不动了,我希望能给他捶背揉肩,沏茶泡脚。当别人问及他的职业时,我会骄傲的说:“我爸爸是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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