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2020年1月13號，我自己一個人去了澳門。
折騰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才掃完貨。當我興高采烈地跟我爸說，我給家裡買了年貨。他的語音卻像一盤冷水潑過來，讓我的心瞬間變得拔涼拔涼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問我要錢了。
我今年剛畢業，入職中行的時候，工資就只有三四千。
他已經問我要過一次錢。
好像我出來工作之後，給家裡錢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我說拒絕的時候，他就開始翻舊賬。從一出生到讀大學，在我身上所投資的錢，都可以給你算得清清楚楚。
直到現在，他還用這件事來壓我。
我在高考前，花了他將近一萬塊去補習數學。但最終不盡人意，沒考上985、211，讓他的錢打了水漂。
我至今還記得，在查高考分數的那一刻，他看到之後便開始破口大罵。
數學只過了及格線7分，總分只高了省重點3分，這個分數根本上不了華師和廣外。
我爸可以很得意地對我說，你弟的美術得了多少個獎，你弟的期末進步了多少名，你弟拿到了“三好學生”和“文明標兵”。
我弟初中和高中讀的都不是重點學校，我會經常跟他說“學如逆溺水行舟，不進則退”，還有“做人要有危機感”。
但是我爸可以很心安理得地跟他兒子說，“不用聽你姐瞎說，你以後會越來越聰明的。”
論美術天賦，我弟都不及我的三分之一。更不要說對待學習的勤奮程度了。
所以，我當時氣得只能甩過去一句話：“少問我要錢了。我不會幫你養兒子的。”
他表面好像很關心我的樣子，實際上在骨子裡和他爸媽一樣。
種種表現不過是四個字：重男輕女。
貳
我真的很想問他，從小學到大學，讀了將近十六年書，有什麼獎我是沒有拿過的？
在幼兒園的時候，我的畫就獲過世界華裔青少年書畫大賽的金獎。
小學到高中，我幾乎年年都被評為“三好學生”和“學習標兵”。寫的語文、英語作文，經常被老師當作範文，在全班面前朗讀。
哪怕到了大學，我也爭取年年拿獎學金。加上各種競賽獎、文體獎、榮譽稱號，都可以裝滿三個A4大小的文件袋。
我憑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市重點初中。他覺得民辦學校的學費太貴，差點不讓我去就讀。
我初一的時候迷戀上了電子遊戲，他把我當初苦苦哀求買回來的電腦砸爛了。
因為江門一模的成績考得好，我提前被報送上了地級市的重點高中。
他覺得沒有必要跑去那麼遠讀書，在本市的重點高中一樣可以考到好的大學。
每一次家長會，一旦我成績有所下降，他就會各種斥責。
因為我的廣州二模在全文科班倒數，他當時就在電話裡揚言，就不該浪費這麼多錢在你身上。
要不是身上揹負的包袱過重，我就不會在高考前情緒失控，得找班主任做思想工作。
年級的最後一場模擬考，我痛經痛到到沒法參加最後，在校醫室躺了整整一個下午。
等我上了大學，他抱怨我為什麼不去做兼職，都成年人了還要父親交學雜費。
他完全忽略了我既要兼顧團學工作，又要保持學業績點，都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吃了多少藥。
在大三的下學期，我猶豫著要考研還是要找工作。他說：“讀完研還不是一樣要出來工作。古代的時候，像你這樣年紀的，早就是幾個孩子的媽了。”
後來如家裡人所願，找了份在銀行的工作。但是發現自己並不喜歡。他又說：“既然不想幹的話，不然你去考個研究生吧。”
那一刻，我以為他喝醉了，在發酒瘋。
但是當我辭職了，真正要離開銀行的時候，他卻反過來幫著我媽來罵我。
要不是這樣的家庭環境，我也不會沒有勇氣去考研，讓這個決定成為一輩子的遺憾。
叄
看過《歡樂頌》的朋友都知道，樊勝美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
她孤身一人去到大城市打拼，工作后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卻全部用來填補家裡的無底洞。
在母親的要求下，她出錢幫哥哥買婚房。付了首付之後，結果連房貸也要她還。
樊家老小來上海投奔樊勝美。樊媽嫌棄她給的生活費太少，想讓她搬去公司宿舍住省省錢。反觀兒子可以什麼事都不做，卻依然被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她哥沒了工作後打傷了人，傷者的哥哥找樊家索賠醫藥費。樊媽在電話裡呼天搶地，讓樊勝美回家，替他擺平闖下的大禍。但是轉身就把生活費全都給了兒子，讓他帶著媳婦和孩子趕緊逃跑。
“一個人的家庭就是一個人的宿命”。當她絕望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就註定了她會淪為原生家庭的犧牲品。
肆
我沒有一個被治癒的童年，但不能用一生來治癒童年。
“我們花了將近二十年時間來適應原生家庭，到頭來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走出原生家庭，一味的妥協退讓只會拖垮自己害了家人。
勇敢地走出來，去遇見真正的自己，這才是真正的自救；而唯獨你學會了愛自己，才會有餘力去愛更多的人。”
他們會說我自私，說我冷血，說我任性。
活得那麼的自我，沒有一點感恩之心。
我無法成為一個完美的自己，但至少不能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所以，我不想妥協，更不想成為下一個樊勝美。
作者：芮芮安寶貝，96年天秤座，熱愛文字的英語系女生，立志做一個有趣的姑娘。
微博@芮芮安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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