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火烧：孙权与张昭的君臣情怀

公孙渊

公元233，辽东的军阀公孙渊派人到东吴，晋见东吴帝国大帝孙权，谎称自己面向东吴称“臣”，要联合东吴一起抗曹。孙权不顾大臣张昭的劝阻，派特使及军队，带着礼物加封赏赐，没想到被公孙渊斩杀，……这一事件中，孙权对大臣张昭上演相对而泣、泥土封门、火烧逼出等精彩的故事。

公孙渊

杀叔夺权

公孙渊，辽东襄平（今辽宁辽阳）人，被曹魏封为辽东太守。

说起三国时期的公孙渊，这可不是一个善茬。他的祖父、父亲在汉朝时都被封为辽东太守。到了东汉末，他的父亲公孙康归附了曹操。父亲死的时候，公孙渊年龄还小，一批将领拥立了亲叔叔公孙恭做了太守。曹魏帝曹丕认可。

幼小的公孙渊内心中一直埋着一颗复仇的种子，长大后，他悄悄地联络了一些心腹，杀死软弱的叔叔公孙恭，强夺太守位置。生米做成熟饭后，报告了曹魏帝国。魏国无奈封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他成了一个辽东的军阀。但公孙渊日夜惶惶不安，担曹魏心秋后算账。

孙权

称臣东吴

公元233年，正月刚过，公孙渊派指挥官（校尉）宿舒、宫廷近卫官司令（郎中令）孙综，携带奏章，前往建业（江苏省南京市），晋见东吴大帝孙权，表示自己面向孙权称“臣”，声称向孙权称臣作为吴国的外应。一起抗击曹魏。孙权闻听大喜，高兴地手舞足蹈，下令在全国大赦。

越海加封

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元233年3月，孙权拟派祭祀部长（太常）张弥、首都建业（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等率海军一万人的舰队，从东海北上，载满金银珠宝及“九锡”所用的礼品，漂洋过海，远赴辽东，赏赐给公孙渊，加封他为燕王。

孙权剧照

大臣苦谏

孙权这一消息，在满朝文武中炸开了锅，举朝大臣均说公孙渊不可靠，对其恩宠不可太过。

东吴从丞相顾雍、辅吴将军张昭以下等群臣举朝劝谏，认为公孙渊一直以来都是魏国的附庸，和吴国从无往来，突然往来就称臣属，不可信，退一步说，就是护送使者，派个百八十人足矣，何必要去一万大军。但是，孙权已经冲昏了头脑。

这时候，老臣张昭站出来说：“公孙渊叛魏后因害怕讨伐才与我来往的，向我称臣并非出自本心。他若变卦了，转而向魏表忠心，我们的使节回不来，岂不让天下耻笑吗？”

孙权反复辩驳，张昭愈加恳切。孙权终于忍不住了，他手按着刀柄，恼怒地说：“吴国士大夫，入宫则拜我，出宫则拜您，我对您的礼敬也算到家了，而您却在众臣面前数次同我作对。我曾担心火气头上，做出‘失计’的事来”。

张昭剧照

张昭心里明白，自己的耿直早就惹怒了孙权，只是一直没有爆发，今天孙权这里所说的“失计”，无非是情绪失控砍了他的人头。

但张昭也是犟脾气说：我知道自己的话不中听，但我每次想要竭尽愚忠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太后临终的时候，把我召唤到床下，让我辅佐你，如今这些话还在耳边！

孙权一听提到太后，特别伤感，把刀“当啷”一声扔在地上，与张昭抱头痛哭。

张昭剧照

泥土封门

感动归感动，事后，孙权仍坚持自己的主见，派张弥等一干人众远赴辽东。张昭见孙权不听自己劝告，十分生气，宣称自己有病要休养，不再上朝。孙权也深恨他桀骜不驯，下令用泥土从外面封堵了张家的大门。意思是说，你不是不愿出来吗？那你就别出来啦！张昭也上来了犟劲，让佣人用泥土从里面又加了一道土墙，表示誓死不出家门。这对君臣交上了劲。

孙权 剧照

突发变故

再说公孙渊，本来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吴国的反应，没想到孙权反映如此强烈，又封官，又加封，有点见晕。公孙渊思前想后，认为：东吴远而曹魏近，中间又隔着大海，难以依靠，如果接受吴国的加封后，曹魏会讨伐自己。于是，瞬间就翻了脸，逮捕了东吴帝国的派遣加封晋爵使节。昨天还是贵宾的张弥、许晏等人，一齐被推出斩首，然后把人头作为礼物送到曹魏帝国京师（首都洛阳），献给魏明帝，表示自己誓死效忠曹魏的忠心。东吴孙权赏赐的金银珠宝，以及一万人的武装部队全部整编到自己军队中。魏明帝曹叡，拜公孙渊为大司马，封乐浪公，还让他继续持节任辽东太守，统领诸郡。

公孙渊的残暴

暴怒的孙权

很快消息传到了东吴，孙权闻听后，差点气疯了，自己被人耍了，他咆哮说：“我活了六十岁，人世间的各种艰难困苦，我都尝过，想不到被这个鼠辈玩弄，栽到他的手里，把人气死，我如果不把这个耗子的脑袋砍下来扔到海里，就再也没脸君临帝国，就是把国家搞亡了，我也要出这口恶气。”准备大军讨伐公孙渊。

东吴大臣陆逊、薛综、陆瑁多次上书，历陈出兵越海征讨的利弊，孙权全不理会。最后陆瑁再次上书，孙权才下令停止放弃这次没有任何胜算把握的战争。也许，此时孙权暴怒的情绪以渐渐平息。

孙权剧照

火烧逼出

通过公孙渊反叛，孙权知道自己错了，而张昭的预料是正确的，就数次派人去安慰张昭，并向他道歉，可是，张昭就是坚持说自己病了，不能起床。孙权说：好，你不来，我去看你去。于是，屈尊出宫，亲自来到张张昭家门前，大声呼喊他，张昭说自己病重，眼看要死了，无法出来。

孙权剧照

孙权让人在他家门前点起火来，借此吓唬他，把他逼出来，张昭把门关得更紧了，就是不出来。孙权只好让人把火灭了，在门前等候，不肯离去。等了很久之后，张昭的儿子们把张昭扶起来出门，君臣相见，孙权赶忙上前搀扶，并把他扶上了自己的皇车，一起回宫。一路上，孙权诚恳地自我批评，张昭也感动的流泪，不得已，此后答应正常参加朝会。张昭由于耿直的脾气，让孙权又爱又怕，他常对人说：“我与张公说话，都不敢随便乱说。”

张昭剧照

史家评价

这段史实，记录了孙权和张昭君臣之间的爱与恨，张昭虽然刚直倔强，但却忠诚可嘉，骨气可敬；孙权虽然刚愎自用，但能知错就改，敬重老臣，他们君臣之间的交往亦师亦友。泥土封门，防火逼出的戏剧性场面，充满了灵性的真挚和温馨，到了明清时期，大臣言必称“奴才”，君王可以当庭杖杀大臣，君臣之间只有残暴的兽行，没有一点的温情与人性。

正因为因此，台湾作家柏杨评价孙权：“最有人情味的帝王之一”。

参考：《资治通鉴》、《三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