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山中還有那麼多無名抗日英雄墓,我們不應該忘記他們

清明節:山中還有那麼多無名抗日英雄墓,我們不應該忘記他們

清明節,從老家回來,沿途所有村的青壯年都戴著紅袖箍,守在路邊,嚴防上墳燒紙錢引發山火。

可即便是這樣,也不斷有外地山火的消息傳來。

其實,在四十多年前,上墳燒紙這件事曾經被杜絕過。

那時候只有給革命烈士掃墓,給自己逝去的先人上墳燒紙的事情基本沒有。

燕山深處,還有那麼多無名的抗日英雄墓。

我們不應該忘記他們。


清明節:山中還有那麼多無名抗日英雄墓,我們不應該忘記他們

1.

四十多年前,每到清明,村裡小學都要組織師生到距離我家十幾華里的九道河子去掃墓。

在那裡,李運昌領導的八路軍冀東軍分區的部隊伏擊過日軍。

由於冀東軍分區的裝備太差,在殲滅敵人的同時,我方也損失慘重。

據當時參加運送傷員的擔架隊員講,戰鬥非常慘烈,鬼子的機關槍佔據了制高點,八路軍傷亡慘重。戰鬥結束後,人們把犧牲的八路軍戰士埋在了一起,有很多的戰士都沒有名字。

當時還沒有公路,人們去那裡時要幾次走過清河,從我家開始,往上走有六道河、八道河、九道河,那時沒有橋,都是從石頭上邁過,大人一步邁一個石頭,孩腿短夠不著,經常掉到水裡去。所以,為了保證安全,學校規定,每年清明只有三年級以上的學生才可以去參加掃墓。

那時候的孩子,因為交通不便,很少離開村莊,所以,大家都把參加掃墓去當成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尤其是聽去過的學生回來講,有當年的老八路講當時的戰鬥經過。

覺得就和看打鬼子的電影一樣。

盼望著,盼望著,終於盼到我們升到了三年級了。

可就是這一年的清明節,我們都心癢難捱的時候,上面通知了一個通知,說取消掃墓了!

太不把我們好容易升到三年級的學生當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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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河子戰場遺址

從那以後,我們因為修建潘家口水庫,陸陸續續的搬遷,很長時間來,人們似乎把烈士們給忘了。

現在每次從哪裡經過時,我就會想起我已經小學三年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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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白色是烈士集體墓,據說埋了幾十位烈士


日本人剛來的時候,我們老家很早就有了抗日的組織。

民族英雄孫永勤活動的區域,就是我們這裡,孫永勤的老家孫杖子在我老家的西面,與我家就隔一道梁。

後來是李運昌的部隊也在這裡活動,王廠溝在我老家的東面,與我家也就隔一道梁。那個時候,我們這裡很多人家都是堡壘戶。

這個區域的老百姓經歷了完整的十四年抗戰。

日本鬼子在長城以北的我家這裡劃成了無人區,實行三光政策。

這裡每家都有被日本人殺害的親人,每個村都有慘案。

在我很小的時候,經常有憶苦思甜大會,我似懂非懂的聽大人們講日本人來的時候的暴行,人們跑到大山裡貓山的辛苦。

所以,我對日本鬼子的痛恨更切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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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990年版《寬城縣誌》,裡面沒有九道河子這次戰鬥的記錄,而2015年版的《寬城抗日鬥爭史》裡記錄了一次戰鬥,應該是這次,只是地點放在了清河口村:

1942年10月20日,冀東軍分區直屬部隊——長勝連隊在寬城清河口伏擊關東軍田中“討伐隊”,隊長以下140人大部被殲,繳獲輕機槍三挺、小炮一門,長短槍100餘枝。

記錄歷史一般有兩種方式,官方和民間。在我的記憶中,我沒有聽到過在清河口發生的這次戰鬥,附近也沒有,因為我家地方比較開闊,不適合打游擊。而我小時候經常聽到過的九道河子的戰鬥,而且現在官方做的墓碑也在,官方的資料裡卻沒有。

所以我認為《寬城抗日鬥爭史》記錄的這次戰鬥的地點就應該是九道河子。

沒有記錄我方的傷亡情況。

現在,政府對合葬的烈士墓進行了修繕,但犧牲的烈士的名字還不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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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運昌的部隊

正史記錄冀東軍分區的資料很多,英雄的王廠溝。

李運昌的部隊打的很認真,很艱苦,也很辛苦,因為部隊挺窮的。

前幾年有一部電視劇《借槍》,張嘉譯演的。

天津中共特科行動組組長除掉日本憲兵司令加藤的行動失敗,中共地下黨員熊闊海在進退維谷的情境之下刺殺頑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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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譯演熊闊海,整部電視劇,給人的感覺非常難受,游擊隊每天逼著熊闊海做事,還向熊闊海借錢,讓他管吃飯,關鍵是熊闊海也沒有錢,真的沒有。

所以他不斷的變賣自家的物品,去別處借錢,還得欺騙老婆。

看出當時抗日有多難了吧?

說實話,窮人借錢不易,騙老婆更難。

沒有一次戰鬥打鬼子像現在的神劇那樣容易的。

以寬城王廠溝為核心的抗日根據地堅持的很不容易,但就是在那種情況下,還是堅持了下來。

日本人投降以後,由於冀東軍分區距離東北最近,第一個進入熱河和後來的東三省的共產黨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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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河南大峪溝還有一座無名烈士墓

在我家的河對岸,屬於興隆縣了,那裡有一條長約三十華里的大峽谷——河南大峪溝,裡面還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溶洞,天然氧吧。


我小的時候經常去那裡,撿柴、割草、割荊條,那裡當時還有很多的野生木耳、蘑菇、榛子等等。

在進入峽谷不遠的地方,路邊有一座孤零零的墳墓,長滿的荊梢和雜草,靜靜的呆在那裡。

大人們就對我們講,那是一個八路軍連長的墳墓,在一次戰鬥中,連長身負重傷,腸子都流出來了,在送往山裡的八路軍醫院的途中犧牲。

那裡距離王廠溝八路軍醫院還有二十多里山路。

沒有人能說出那位連長的名字。

每次我都懷著很崇敬的心情走過。

老人們陸陸續續的逝去,能記得這座墳墓的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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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還有沒有被人記得也沒有墳墓的。

2016年我下鄉的時候,請村裡老人過來座談,80多歲的謝蘭興老人對我講了這樣一件事情:

1943年前後的一個冬天,七個延安抗大學生,從王廠溝執行任務回來,過現在的千鶴山住在了石柱子村,第二天路過九虎嶺去xx峪,正要穿過公路時,鬼子的汽車來了,當時鬼子就開槍了,其中一名同志負傷。另外六名同志架起他往山上跑,可鬼子的汽車馬上就到了跟前,子彈橫飛。

受傷的同志一看大家帶著他走不快,就一個人留下來,掏槍還擊,掩護同志們撤退,最後寡不敵眾,開槍自盡。

整個過程,石柱子村有目擊者。

鬼子割下這位同志的頭,掛在九虎嶺附近的一棵樹上,寫上標語:為八路軍收屍者與八路軍同罪!

頭顱一直掛到那一年的春節,現在公路改地方了,但那棵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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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興老人說,當時我已經十來歲了,從那裡路過,還親眼見過。

那六位同志不知道後來去哪裡了,犧牲的這位同志的姓名、籍貫、部隊番號也都不知道。

老人說,真應該在那裡樹一個無名烈士碑,來紀念這位同志,因為我都八十多歲了,如果我們都不在了,還會有人記得這件事這個人嗎?


最後老人說,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沒有人管,將來再出現戰爭,還有人上戰場嗎?!

清明節,我們祭奠逝去的親人,更應該祭奠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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