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遭了贼

院子里许多大树被砍掉,有二十棵吧,大都是长到十米八米的白杨树,初夏绿荫下曾停车睡午觉,聆听垂叶沙沙安享清凉。

有的丁香树,唯一的腊梅树,斩草除根,真的是除根,丁香树所在铺了沥青,腊梅树所在挖了大坑,丁香那么香,夜班出楼驻足流连,腊梅那么香,保洁员到此也歇脚闻香。

两棵玉兰树,不知所踪,它们立于路口,枝叶婆娑,花期临了白瓣灼红。所有玉兰树本来长了长长的侧枝,伸至行道,人们仰头即可嗅花、拍花,如今已被削去,至少八九枝,少开千朵花。

还有一棵高大的椿树,春天开米粒儿般黄花,落下来塞满地砖沟槽,像是画上若干金色线条,现在以八千年为春以八千年为秋的大椿不见了。

旗杆所在一人高绿植围成的花坛也被除掉,剩下光秃秃一杆旗。

在朝内225号待了近十一年,一草一木都关切。离开两年半,近日重访,颇多惆怅。

腾出的地方做了停车场,看似敞亮,树木遭殃,树木在有关部门不是都有登记吗,他们这么成批砍伐是谁批准的。

想去院里五百年古观“大慈延福宫”看看,门锁着,纸条上写“文物古建、禁止入内”。里面那两棵百年古楸不知如何了,不会也遭了毒手吧。他们干脆把大庙拆了,可以停更多汽车。

多少年里,午后进庙,坐在楸树下纳凉,野猫撒娇卖萌,扯下我手里的书,在上面打滚。不管冬天多冷,古树树皮总是恒温,用手抚摸,可以感受古老神奇的生命脉动。春暖楸花开,满头紫云来,古树揽着古庙,任意角度皆胜景。大殿前一丛月季,每年高大灿烂,我要小心站到花坛边缘才能拍到飞檐红窗背景下的花瓣特写。冬天起风,躲在殿前晒太阳,端详石阶风蚀斑驳,聆听落叶划过庭院石板,自己也融入传世之所。雪落瓦脊,神兽披白,冰锥垂檐,引无数拍客开颜。

如今这只是一所被锁住的孤寂空庙,不知野猫还会不会光顾落满尘灰的台阶。

竟有新发现。大院西北角有一排古建平房,十余年从未入内,只知道其与东南大庙呼应,在数十年前某部拆庙盖楼前本是一个整体。此番偶然进入,哪知是一处四合院,古色古香,回廊四合,中有天井,别有洞天。徜徉其间,落叶有声,原来人去楼空,寂寂难守。

〔植悟〕513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大树遭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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