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試想,如果你身邊有個朋友,從小到大都非常努力,是家長老師眼中的好孩子,自覺、努力、上進、考上了好的學校、有了一份好的工作。然而,你突然發現他在該奮鬥的年紀,某天突然開始做起了「廢物」,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30多歲,變成廢物

最近,在聽一檔很喜歡的播客節目「得意忘形」的no.56期節目,主題是:「做個廢物也是沒那麼容易的」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得意忘形」一直是一檔我很喜歡的節目。它有一種對自我近乎偏執的關注和保護: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如何在各種外在因素的有意或無意的影響,仍然仔細的分辨哪一部分是外在的影響,而哪一部分,才是真正的自我的意識。

這檔播客討論極大地承認這個世界的複雜性和多樣性。第一步是認識複雜性和多樣性,第二步是瞭解「存在即合理」的萬事萬物背後的成因,然後再找到方法迴歸自我,覺醒真實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慢慢構建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操作系統(operating system),可以允許真實的自己,也允許世界的複雜性和多樣性。

而這期話題是主持人張瀟雨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個「朋友」的狀態。

他在播客中大方承認自己近半年都處於「不營業」狀態,這裡的「不營業」所指的是他的事業主線,如正經寫作、系統性研究、播客製作。

他說:“三十多歲,這種狀態真實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確定什麼時候能結束這種狀態。

我小的時候,一直以為,我成功了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但發現任何人都在痛苦的求索中。 我從來不想顯示自己是一個完美的、堅強的、把任何問題都解決很好的人。

錄製節目是一種記錄,但這一刻,我的狀態,你的狀態,就被真實的記錄在了播客。未來會怎樣,誰都不知道,但這一刻是最真實的。

他很清楚知道每一條主線的計劃,也清楚自己只要自己去做,這個結果絕對是可預期的,且收益也會不錯。

但問題來了,他就是不想去做,就好比只要抬手就能摘到的果實,就是不想摘。

“我為什麼要工作?”

“能不能不工作?”

“為什麼要努力?”

上面三個問題都是他對自己的拷問,而這半年他拒絕工作、拒絕努力、整天打遊戲、打球、睡覺、散步禪、吃飯、閒逛、跟大爺聊天、思考,人生瞬間陷入虛無狀態。

他笑稱這半年來就是在「觀察自己」,他發現從小到大一直都努力、奮鬥,但到了一個人生階段,三十多歲的年紀突然有種青春期沒過夠的感覺,就是想重新過青春期。試圖用一種反抗和叛逆去挑釁這個世界告訴你應該做,而你偏不做的事。

因為他知道如果這個時間點,不當廢物,以後就很難有機會去當了。

對他而言現在這個時間點,生活比較自由,也沒有來自家庭和事業的壓力,可支配的權利較多,如果現在不當廢物,什麼時候當呢?

恰恰是「應該」這兩個詞束縛了人類。常年來我們受到的社會規訓,以及他人對自己的內置期待,使得我們不斷地在奔跑,不僅來自於外驅動力,也來自內驅動力。

做廢物也沒那麼容易

英語裡有個詞叫「Active Loser」,解釋如下:常指心態積極,行動卻宛如廢物,往往因為間歇性享樂後恐慌,時常為自己的惰性自責。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一方面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一方面卻不想去做這些事,而越不想做就越有一種罪惡感。人就陷入罪惡感中的「墮落」 。

比如明知道自己應該減肥,但很可能減完肥從健身房出來又進麥當勞點了可樂和漢堡或者買杯奶茶犒勞自己,吃完就一陣沮喪和懊惱。

明知道自己應該多讀兩本書,但很可能刷著手機視頻或者打著遊戲完全忘了時間,等回過神來已經大半天被浪費。

你要想心安理得的去當個「廢物」還真沒那麼容易。

我自己也經常會有這種狀態。想來一場終極叛逆,但還是無法做到完全叛逆,無法完全說服自己當個廢物。

即便真的是偷懶,依舊會閱讀大量文章,看優質的電影、紀錄片,實際上還是在以某種方式在努力。

最後整個人的狀態就介於既無法放鬆也無法專注生產的遊離狀態下。

關於這個話題,突然讓我想到了一席(演講平臺)某一期邀請的一個令人印象極為深刻的嘉賓——王村村

他在2015年的時候,決定成為一個無聊的人。而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一個無聊的人到底應該做什麼?

於是,他參加了一個發呆大賽,就是一群人坐在地上3個小時不能動,被喪心病狂地測量心率,心率變化最小的那個人獲勝。

最後他只取得了全國第七名的成績,通過這件事,他發現:

第一,無聊其實是一個挺專業的事情;

第二,我在無聊這個領域有天賦。

接下來,他開始進行了沒有任何生產力的浪費時間行為。

比如,數一顆草莓身上有多少草莓籽。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發動網友為,石榴進行選美大賽,並最終在500多位網友投票下選出了「最美石榴籽」。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把自家浴缸改造成泳池,隨後還在泳池裡插秧種水稻,每天早晚去照明插秧。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除了上述的荒誕行為以外,他還有更多匪夷所思,瞠目結舌的操作。——「成為一個無聊的人」

不過,他提到:

在這個過程中,無聊這件事改變了很多我對世界的看法。我有時候覺得,任何一種東西或者方式,都能成為我們走向未來的驅動力。可能每個人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那種方式,我恰好選擇了無聊而已。


於是,我就在思考,如果「廢物」的標準是不做任何與主業相關的有生產力的工作,那麼王村村這種行為,按照世俗的評價標準,被稱為「廢物」應該是毋庸置疑的。

但為什麼我看完竟然會覺得很有趣?是因為他做了大多數人根本不會做並嗤之以鼻的事?還是因為他能身體力行的接受、投入且享受做「廢物」這件事?

那麼,根據這個準則,當一個人長期處於吃飯、睡覺、玩遊戲、看動畫、逛公園、遠足、刷手機的狀態,是否可被稱之為廢物?

So冥想、發呆是不是也可以歸為廢物?突然發現要想定義“廢物”這個詞,也異常艱難。

深層的自我懷疑

多數人總是對自我過分嚴苛,而這種後果就是既沒辦法享受「做個廢物」,又沒辦法專注於生產。

男朋友經常會問我:「今天有什麼計劃或安排?」

有時候,我很難一下子回答上來,因為我也會處於一種「量子狀態」。

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想工作、想學習,還是想玩。總覺得回答一句「今天想刷劇、看電影」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尤其是我本人的標籤就是一個教育型、學習型博主(自封的),倒不是刻意營造,而是我“不務正業”的時候,都能帶著思考去實踐,然後記錄體驗,輸出,分享。

如果說「今天我準備打遊戲」這種話,跟我的「人設」簡直是格格不入。

舉個例子,別人打遊戲、看劇、約會那就是字面意思。

我呢?我打遊戲會用“遊戲化思維”去研究遊戲的設計邏輯,細節,場景,文案;看劇的時候,腦子裡自動會把劇本里一些有用的方法和思路與日常結合起來,再結束後輸出自己的感想;甚至以前跟別人date的時候,會不自覺地開啟觀察、訪談模式,從對方身上獲得靈感和啟發,最後都成為真實案例聚攏在我的素材庫裡。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打遊戲,看劇,吃飯,社交都是沒有任何生產力的行為和活動,但我到底是在為自己「不是廢物」找動機呢,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其實就是「廢物」?

如果是前者,那大概就是一種「自律」的慣性,但是,我到現在也在產生「自我懷疑」,不知道這種「慣性」是好事還是壞事。

人的天性就不能是自由和玩耍嗎?為什麼非要奮起、努力、苦大仇深才叫生活?

為什麼我要給自己“不務正業”的「玩」行為找一大堆的理由,以此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所以我發現,終歸我其實還是無法逃脫源自他人和社會的評價系統。

「三和大神」幹一天,玩三天,跟你想幹十年玩三年有區別嗎?只是週期不同罷了,但你能說人家「三和大神」是完全的廢物嗎?

偶爾做個「廢物」也沒那麼可怕。


人生就是一個關於自我的實驗不是嗎?如果我們永遠都抱著“做這件事有什麼意義?有什麼用?”的功利性想法,那麼最後只會把好奇心扼殺在搖籃裡,而聽不見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

好比是光,既可以是波又可以是粒子,它既可以穿過又可以不穿過一個障礙物,只是我們沒法想象。光是不會思考有沒有意義的,它只會依著世界的法則運動。

人的狀態也是如此,每時每刻每分每秒每剎那都是在變化的 ,所以不要去嘗試定義自己。

有時候超越理性是有很多好處。誰說一個人就要把工作,生活,主業,副業,愛好,家庭,朋友,全部分開,然後一個一個貼標籤?為什麼不能是,現在我想做這個,今年我要做那個,他們可以沒有任何共同點,唯一相同的就是我的心告訴我喜歡。

全力以赴,樂在其中的原因,不是為了結果,也不是為了尋找或到達某種意義。而是,順其自然,順應內心的狀態。

最後,寫這篇文章,不是呼籲大家去做一個純粹的「廢物」,畢竟「廢物」這個詞你是很難定義的。而是希望大家不要過分苛責,對他人苛責,對自我苛責。因為苛責必然會帶來焦慮、憤怒、沮喪、不安等負面情緒。每個人的哲學觀不一樣,價值理念也不一樣,而最終帶來的行為模式勢必是不同的。

因此,即便是偶爾當一下廢物,也不要因此覺得自己是個很糟糕的人。該放鬆就好好放鬆,沒必要「因噎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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