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界雙霸,同樣都在賣芯片,高通為什麼沒Intel賺錢?


同樣是芯片領域的老大哥,但比起英特爾的幾十年風光,高通活的實在是有些窩囊。

比營收,英特爾2019財年賺了720億美元,高通卻只有243億美元。

比賺錢能力,英特爾利潤率近30%,高通只有18%,如果再除去基帶專利授權的老本,高通造芯的實際利潤率其實更難看。

這與我們的印象似乎有些出入。

個人電腦和移動設備,一個是夕陽下的撒哈拉,一個是晨光中的呼倫貝爾。天天上頭條,被小米、OV們當做旗艦法寶的“驍龍”,也的確要比“酷睿”的存在感更強。但偏偏,英特爾這匹沙漠中的“老駱駝”,比大草原里長大的“嫩駿馬”高通還要富得流油。

原因在於,英特爾通過Wintel聯盟定義了電腦,從而掌握產業鏈話語權,屬於生態型超一流玩家;而高通主要依靠產品和專利,屬於移動端的一流選手

業界雙霸,同樣都在賣芯片,高通為什麼沒Intel賺錢?


所以英特爾手握行業命脈能呼風喚雨,高通就沒這說話的分量,既要防著對手冒頭,也得和下游手機企業周旋拉鋸。

駱駝雖老,吃遍天下草,駿馬雖嫩,爭鬥卻傷神。




Part 1. 超一流的英特爾,如何煉成?

英特爾的統治地位,建立在牢不可破的“Wintel”體系之上。“Win”是指微軟的Windows,“tel”則是英特爾自己(Intel)。英特爾芯片配微軟操作系統,這是非蘋果體系電腦的標準解決方案。成為標準解決方案,也就意味著掌握了話語權,利潤自然up up up

圍繞著Wintel聯盟,上有軟件生態圈,下有終端生態圈,中間是兢兢業業的硬件廠和模組廠,形成了硬件-系統-軟件生態-用戶規模的正循環。

捆綁著軟件生態的微軟操作系統強者恆強,霸主地位幾乎不可撼動。與微軟利益綁定,並形成正向循環的英特爾也是因此,才能在PC時代日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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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特爾捆綁上微軟,就意味著獲得了行業話語權,但微軟為什麼願意與英特爾進行捆綁呢?

計算機工業有個有趣的“安迪-比爾定律”,原話是“Andy gives, Bill takes away”,Bill當然是比爾·蓋茨,Andy則是英特爾原CEO安迪·格魯夫。每次英特爾升級CPU,會帶動硬件更新換代,而微軟也會同步升級系統,帶動軟件商吃掉所有提升的性能。

如此,用戶只要更新系統,遲早得替換硬件。英特爾的利益有保障,微軟也能不斷更新換代。兩相組合,堪稱用戶錢包的收割機,行業地位的絕對No.1。

想當年,微軟與英特爾,一個是IBM個人電腦體系裡的芯片企業之一,一個是給IBM做操作系統的軟件商。結果靠著這一套,兩個小弟一聯手,居然推翻了大哥,最終逼得ThinkPad因利潤太低而賣身聯想。

同時,Wintel的雙保險,也給了英特爾避險的港灣,可以讓英特爾按照自己的節奏做產品。

通常,為了規避製程風險,一眾友商會把生產製造交給臺積電等代工廠,從而在摩爾定律上一路狂奔。但有行業地位作保,英特爾卻可以安心“擠牙膏”,慢慢打磨10nm。我有霸權我輕鬆,任爾東西南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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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Wintel”的地位也並不無懈可擊,但面對AMD、ARM、谷歌等一眾虎視眈眈的挑戰者,英特爾還是能做到風雨不動安如山。

秘訣就在於,英特爾本質上還是家軟件企業,一手賣芯片,一手送工具軟件。

英特爾有超過15000名軟件工程師,堪稱“隱形的軟件巨頭”,他們和英特爾生態中1200餘萬名開發者通力合作,盡力榨乾自家硬件的全部潛力。

操作層面,通過提供oneAPI、OpenVINO等一系列便捷的的開發工具,英特爾不但大大降低了開發難度,也給工程師們造就了溫柔鄉

開發者用起這些工具來熟悉又順手,之後想要再換平臺,就得面臨巨大的遷移成本。就像習慣了高鐵出門,手機發微信,就算一生只夠愛一個人,但誰又想回到車慢,馬也慢的過去呢?

總而言之,與Windows一起構築行業體系,讓英特爾成為電腦產業的標準,從而掌握了話語權和利潤;而軟件業務鞏固了英特爾生態型企業的地位,給產業話語權加上雙保險。與之相比,惠普、聯想、戴爾只能是電腦行業的打工仔,賺些辛苦錢。




Part 2. 高通為什麼只是一流企業?

同樣是芯片一哥,做手機芯片的高通就沒有英特爾的好命。

據統計,2019年全球手機出貨量14.86億部,電腦出貨量2.61億部,但是高通的營收卻只有英特爾的三分之一,相比英特爾30%的淨利潤,高通更是隻有可憐的18%。背後的原因很簡單,高通不是移動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

業界雙霸,同樣都在賣芯片,高通為什麼沒Intel賺錢?


與“Wintel”聯盟分別掌握電腦軟硬件的標準不同,手機的軟件標準是谷歌,硬件標準是ARM。前者是非蘋果體系的手機操作系統王者;後者是移動處理器的架構基礎,每年哺育出幾百億顆芯片。

相比微軟,谷歌更博愛,既可以和高通親密無間,也很給聯發科、展銳面子,只要裝自家系統,大家都是朋友。靠著和安卓綁定的GMS體系,谷歌每年就能分紅數百億美元。

ARM的員工只有高通的十分之一,但被軟銀收購之前,營業利潤率甚至能達到50%。一次開發,一生收稅的IP授權體制,貢獻了整個公司90%的營收,

ARM的架構標準誰都能用,這就導致,即使做到行業第一,地位也並不穩固。

之前好不容易和聯發科有了定位區分,對手卻又在5G時代帶著天璣芯片加速追趕,大有反超之勢。

更不用說手機廠商前三名三星、華為和蘋果,全部拋開高通,用ARM的IP,造自家的處理器。高通現在還能靠著和米OV的合作,暫時保證市場份額,可小米的松果還是昨日之事,誰能保證小弟羽翼漸豐後不能自力更生?

因此,要保持一流的地位,高通必須不斷奔跑,年年更新。畢竟,上有臺積電一家獨大,下有蘋果、華為、聯發科步步緊逼,覺都睡不安穩的高通,哪裡敢像英特爾一樣吃老本,“擠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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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爭如此激烈的結果就是便宜了下游。英特爾那邊店大欺客,高通這邊反倒客大欺店,面對米OV,高通表面上握著人家命脈,實則偶爾還得看看眼色。

一旦逼得狠了,下游企業說分手就分手。有能力如華為的,分分鐘造芯想“吊打”你,暫時沒那麼大野心的,也有聯發科、展訊的備胎排隊等轉正。

這不,OPPO Reno3搶先用上了聯發科的天璣1000,一加據說也要在新產品上試試水。

所以,同樣做終端,手機品牌就比PC品牌的議價能力高:小米5%的利潤看上去已經很少,可那邊聯想的淨利潤率甚至還不到2%。

讓利給終端,高通的利潤率自然就降了下來。最直觀的表現是,負責芯片業務的QCT部門,稅前利潤率只有15%,不到公司整體水平的一半。

當然,高通靠解決方案也賺了不少錢。依靠著2G、3G技術上的專利積累,高通曾經的“買基帶送芯片”模式,一度定義了手機基帶市場,而高昂的專利費甚至讓蘋果都急了眼。但隨著4G、5G的發展,高通的專利壁壘不再高不可攀,原有的盈利模式也面臨瓶頸。

歸根結底,專利技術離生態體系還是有一定距離:一個是金工的錘子,但另一個卻是魚的水。一個別人更樂意用,但另一個別人不得不用。因此,同樣是造芯,收專利稅的高通,相比造生態,構建行業標準的英特爾就要略遜一籌。




Part 3. 尾聲

總而言之,無論什麼行業,只有掌握了核心話語權,才能掌握議價權,科技行業尤甚。用一句話來概括:三流企業賣苦力,二流企業賣產品,一流企業賣專利,超一流企業賣生態。

就像足球比賽,有的還是幹髒活累活的角色球員,有的已經成為場上核心,更厲害的,早已功成名就,在教練席上指揮比賽,或者在包廂裡管理球隊。

長年來,處於產業鏈製造末端的中國企業看似風光,但其實都是別人生態之中的打工仔,賺著最少的錢,受著最多的氣。

但我們的境況總比中國足球好多了。二流裡的那些尖子生,努一努力很快就能成為一流,產品做到極致,下一步可以搞專利,定標準,最終建起生態體系。主力-核心-教練-老闆,角色球員的練級之路,也就是中國科技的發展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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