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崩潰


特朗普的崩潰

那些曾經行之有效的特點——咆哮、蔑視、毫不留情的自我推銷——現在可能會毀掉一位總統。

在赫伯特·胡佛被認為是個悲劇性的失敗之前,他有一個英雄般的成功的名聲——一個敢想敢幹的商人,在沒有任何選舉經驗的情況下當上了總統。他是他那個時代最有名的人物之一。然後時間改變了。

“抱負和焦慮不斷地折磨著他,”專欄作家沃爾特·李普曼(Walter Lippmann)在給時任法學教授、後來擔任最高法院法官的菲利克斯·法蘭克福(Felix Frankfurter)的信中寫道。“他沒有韌性。如果事情繼續對他不利,我認為他很難避免崩潰。像他這樣性情的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對手,然後又以最戲劇化的方式遭遇對手,這是很危險的。”

與其說李普曼是指精神崩潰,不如說他是指政治上的崩潰——他描述的是一個發現自己被經驗和直覺所困的領導人,而這些經驗和直覺突然之間與當下毫不相干。

如今,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大流行期間的表現,讓新一代人有理由懷疑,他是否像其他突然發現歷史潮流在他們面前劇烈轉變的總統一樣,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在通往權力的道路上,特朗普顯然面臨著真正的反對,併為此感到歡欣鼓舞。但在政治和商業上,他經歷過早期的逆境,依靠的是威嚇、蔑視和毫不妥協的自我推銷,儘管這些都不是正統的,但在過去的環境中,這些都讓他受益匪淺。

現在情況已經改變了,但是——到目前為止——特朗普並沒有,或者在他嘗試的範圍內,每次都沒有持續超過幾個小時。無論是仰慕者還是反對者,都對這位總統在當代政治環境中打破常規的做法習以為常,以至於人們很容易忽略這些情況在歷史上是多麼奇怪。在美國曆史上,有沒有一位總統在面對嚴重的國內或國際危機時,同時表現出類似的衝動和自我參照?

就在過去的幾天裡(誰在自我隔離中記錄時間呢?),特朗普已經從震驚他自己的健康專家的預測——教堂的長凳會坐滿,國家“渴望去復活節”——到把全國停擺延長到四月。他質疑州長們是否誇大了他們對醫療設備的需求,並在第二天憤怒地否認了這一說法。他吹噓他的冠狀病毒簡報的電視收視率。

那又怎樣?這就是特朗普,對吧?我們現在已經習慣他了。

足夠真實。 但是當前時刻和過去之間存在差異。 以前,對他的許多崇拜者來說,他最誇張的舉止是他魅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從2月下旬聲稱美國“幾天之內的病例數將降至接近零”的說法以來,許多特朗普支持者不太可能真正熱衷於他關於冠狀病毒的錯誤聲明,直到他的堅持。 本月早些時候,“任何需要測試的人都可以得到測試,”儘管牧羊政府回應者,副總統邁克·彭斯(Mike Pence)說:“我們今天沒有足夠的測試來滿足我們的預期。 未來的需求。”特朗普自吹自擂、譴責批評者的風格已經為人熟知,但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中使用這種風格,未必能讓人安心。

如果說成功的總統有什麼共同特徵的話,那就是李普曼所說的“韌性”——個人成長、自我調整和麵對新環境時原則性即興發揮的能力。

如果說失敗的總統有什麼共同特徵的話,那就是缺乏增長的能力——依賴於舊的習慣和思維方式,即使事情需要的恰恰相反。

與特朗普做出“接近於零”的預測時的15例相比,這場有18萬病例的冠狀病毒大戲仍然更接近開始,而不是結束。週二,他的語氣冷靜多了,他說:“我希望每個美國人都為未來的艱難日子做好準備。我們正經歷一個非常艱難的兩週。“一些幸運的突破,加上他和他的健康團隊做出的政策轉變,他仍然可以保持他那個時代胡胡佛的頭銜。”

然而,如果沒有這些休息,他很容易就可以與胡佛(承諾“繁榮就在眼前”)和林登·約翰遜(越南將軍們幻想“隧道盡頭的光明”)保持歷史上的聯繫。 擔任總統的總統,由於無法滿足處於危機中的國家的政治,實際以及最終的心理需求而大張旗鼓地上任。這種現象反過來也起作用:總統們展現出的領導才能,是大多數觀察人士看不到的,可能連總統自己也看不見,直到危機召喚出偉大。李普曼有句名言,他把競選胡佛繼任者的富蘭克林·d·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描述為“一個和藹可親的童子軍”和“一個和藹可親的人,他沒有任何重要的任職資格,卻非常想成為總統”。

正如李普曼的傳記作者羅納德•斯蒂爾(Ronald Steel)所解釋的那樣,批評這位專欄作家的人從未停止在這句話中揉鼻子。但是,李普曼又活了40多年,他堅持認為,“我將堅持到我死的那一天,這是1932年富蘭克林·羅斯福(Franklin Roosevelt)的真實寫照。”

適應性同樣是上世紀最偉大總統的一個特徵。亞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在描述他在廢除奴隸制的內戰期間的演變時說:“我聲稱自己沒有控制事件,但坦白地承認是事件控制了我。”

相比之下,特朗普最近被一名記者要求給自己打分時說,“我給它打10分,我認為我們做得很好。”

但特朗普不需要回顧歷史,就能找到一個領導風格的例子,即不需要擺出令人懷疑的完美姿態來傳遞力量。政府的頂級傳染病專家安東尼·福奇(Anthony Fauci)經常和特朗普一起站在冠狀病毒吹風會的講臺上,他在採訪中經常描述上世紀80年代艾滋病危機初期針對他的刻薄話。抗議者們衝擊了國立衛生研究院的校園,並焚燒了雕像上的水龍頭,因為他們對治療方法的研究進度感到失望。活動人士拉里·克萊默(Larry Kramer)現在被福奇視為朋友,他稱克萊默是謀殺犯。福奇認為,抗議者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是正確的,並敦促他們密切配合政府的回應。

“從社會學和社區的角度來看,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擁抱這些活動人士,”福奇在2011年接受《科學之聲》(Science Speaks)採訪時說。“我沒有拒絕他們,而是聽取了他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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