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战争时期,普鲁士军队的战争观和战略思想的形成

19世纪中期的普鲁士,正处于工业革命带来的技术变革时期;而且,由于普鲁士受到法国资本主义的影响,这使得整个普鲁士处于由封建专制统治向资本主义过渡的时期。因此,这一时期的普鲁士的军事思想也处于一个过渡时期,一是军人思想上带来的变化,二是物质基础上面带的变化,双重变化导致普鲁士的军事思想处于一个新旧交替和鱼龙混杂的局面,它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军队的编制、武器装备和战略战术上在不断变革,抽象一些的表现形式就是军队对战争观的看法。另一个方面,在这一段时期内,由于普鲁士综合国力的提升,使得统一德意志成为了可能,随着普鲁士统一德国的脚步不断加快,更是直接唤起了德意志的民族主义,而德国的统一又让德意志民族主义的信心爆棚。统一后的德国更像一个放大版的普鲁士,而普鲁士的军事传统使得统一后的德国在军事上带有一种强烈的扩张性,这也是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一个原因。

本文主要讲解普鲁士统一德国时的战争观和新的战略思想的形成。


王朝战争时期,普鲁士军队的战争观和战略思想的形成


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的战争观

19世纪初期的普鲁士军事改革对后世有着深远影响,尤其是普鲁士的军事家克劳塞维茨对战争观的看法,更是对他的后辈们有着启迪的作用。克劳塞维茨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战争总是在某种政治形势下产生的,而且只能是某种政治动机引起的,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这句话放在普鲁士身上 就是这么个意思:普鲁士要想实现德意志的统一,就得需要德意志在政治上统一,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唯有通过战争才能达成。克劳塞维茨对战争的这种看法非常深远的影响到了他的后辈,他的后辈们几乎一致性的认同这一个观点。首先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俾斯麦,俾斯麦是克劳塞维茨战争观的最坚定执行者,俾斯麦认为要想融合整个德意志,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战争是实现德意志统一的唯一途径。他曾在他著名的“铁血演讲”中,非常明确的表达了他对战争的看法。他认为普鲁士在德意志中的地位不是由它的自由主义决定的,而是由它所拥有的力量来决定的;它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军事实力,只要看一眼地图就会很清楚普鲁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从东普鲁士一直到勃兰登堡都是一个长条形的版图,而瘦弱的身板是很脆弱的,因此普鲁士必须扩大军事实力,掌握最强的力量,而后静待时机;同时德意志诸邦国又是分散的、弱小的,这使得德意志的边界从来不具备一个安全性和独立性,而维护德意志的安全这本该是由所有德意志人来承担的。在当下的德意志境内已经不能通过诸侯联合会和少数服从多的决议来解决这些重大问题,长期下去会不可避免地进入一场严重的内耗当中,只有通过铁和血的统一战争才能解决的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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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


通过了解这一段时期的普鲁士的军官们,我们会发现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他们日常的言行举止中都透漏出了对战争相同的认识,他们一致性的认为德意志要想统一,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普鲁士的总参谋长老毛奇,老毛奇非常看重政治和军事的关系,因此他非常认同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观,他认为永久和平只能是梦幻,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他觉得战争是为维护国家生存和民族独立的必要手段,而军队是贯彻这一手段的最直接力量。在这方面他跟俾斯麦可谓是双剑合璧,老毛奇代表的是军方,也就是说普鲁士军方跟俾斯麦是相同的看法。俾斯麦理解的战争观跟普鲁士军方形成了统一,那么通过武力来统一德国就不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而是整个普鲁士容克贵族们的一致性看法。

于此同时普鲁士的一些哲学家也是如此看待战争,比如最早的柏林大学的校长黑格尔就渴望德国在政治上实现统一,并且在他写的[法哲学原理]一书中,在阐述国家与国家的关系时就指出,国家与国家制定的条约其基本原则就是:条约作为双方国家彼此间义务的根据,双方应予遵守;但是因为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裁判官,所以遵守条约和背弃条约的情况经常发生,双方经常会为了某些利益而互相背叛条约;假如制定条约的双方在某些方面不能达成一致,那么两者之间的争端往往会使得双方国家变成敌对国。黑格尔认为,“共同利益才是国家遵守条约的前提”。因此,假如其中一个国家的利益受到侵害,而又不能和对方达成协议的时候,战争就必然会发生。其实黑格尔对战争的看法无处不透漏着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观,也就是“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这一论点。


王朝战争时期,普鲁士军队的战争观和战略思想的形成


在俾斯麦刚刚上台的时候曾经遭到外界的激烈反对,他们指责普鲁士是受外交政策冒险家支持的暴力统治。俾斯麦在他的铁血道路上对抗这股反对潮流时,反击的最有力的手段就是运用民族主义的口号来吸引整个德意志民族的团结。他不惧怕外国强权的恐吓,他直接对外国势力表明:德意志民族不接受现状,必须要团结,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们不怕外国的干预,即便是通过战争来解决。

对丹麦战争是提高普鲁士在德意志地位的最好选择,而对奥地利的战争则是普鲁士夺取德意志境内霸主地位的必经之路,对于俾斯麦而言,从他就任首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心发动普奥战争。他非常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德意志的命运,不能用双雄并立的协商政策来解决,而只能用拳头来决定。对法国的战争则是普鲁士反抗外国强权的战争,普奥战争让普鲁士统一了北德意志联邦,而由于南德意志联邦在地缘位置上靠近法兰西帝国,并受到法兰西帝国的影响,普鲁士要想统一南德意志联邦就必须要解决法国这个阻力。俾斯麦曾经在普奥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年预言,与法国的战争会在5年后爆发,随着事态的发展俾斯麦又认为普法战争会在2年内爆发。因为他知道欧洲的霸主法兰西帝国不会容许德意志南部和北部的统一,因为这会威胁到法国的地位和安全,而现在普鲁士的统一之路越来越近,那么战争势必会提早爆发。而要想打赢与法国的战争,俾斯麦就必须要拉拢南德意志联邦,而南德意志各邦还存在着反普鲁士情绪,一直游离在北德意志联邦之外,俾斯麦明白这一切是法国在背后捣鬼。因此,俾斯麦认为,要使南德意志各邦认同他的德国统一计划,一切都要上升到民族团结的高度才能解决,也就是说通过民族保卫战的道路来实现德意志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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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法战争


普鲁士的军事战略思想

在这一段时期,由普鲁士主导的德国统一战争在整体大战略上奉行歼灭战战略,主张主动进攻,通过速战速决迅速结束战争。首先普鲁士在思想上认同俾斯麦的战争观,然后认同普鲁士战争观的军队在战略上就是奉行进攻的原则。普鲁士军方的灵魂人物老毛奇在1866年4月的一份备忘录中写道:

“我们一旦实施了动员,就不必担心承担侵略者的责任,任何等待都会毁掉我们的形势”。

在对法战争上,老毛奇就要求他底下的军官们不必害怕担负侵略者的骂名,既然采取主动进攻的战略,就不要有这些负担。在普法战争胜利之后,新兴的德意志在面对另一个欧洲强国沙俄帝国的时候,老毛奇统辖的总参谋部就早早地开始制定对沙俄的作战计划,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老毛奇就要求参谋军官们要毫无顾忌的迅速行动,不要担心侵略的指责。老毛奇认为只要具备对沙俄作战的条件,一旦下定进攻的决心,就可以不必浪费时机,主动发动对沙俄帝国的进攻,对待敌人绝对不能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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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法战争


毛奇的军事思想受克劳塞维茨的影响很深,他认为战略进攻是通向目的地的直路,而战略防御则是弯路。他认为在战略上保持进攻的态势。但是这种战略上的进攻又区别于其他的进攻战略,老毛奇主张在战略上保持进攻,而在具体的战术上则保持防御,也就是战略进攻与战术防御结合起来。比如对法的战争时候,明明是普鲁率先做好的战争准备,但是普鲁士并没有主动挑起与法国的战争,而是首相俾斯麦通过外交手腕巧妙地激怒了法国人,让法国先发起战争;而等到双方正式宣战以后,普鲁士的军队动员也都比法军快,而且更早的部署在德法的莱茵河边境,但是普鲁士联军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进攻姿态;而法军部署的兵力要比普鲁士联军的少,准备也不充分,但是法皇依然下达了率先进攻的命令,法军率先越过了德法边界发动进攻,而普鲁士联军则在战术上首先采取守势,而后再找准方向发起进攻。正如老毛奇所说的:

“一个机智的统帅可以从战略的角度选择具有进攻性质的防御阵地,迫使敌人从该地向我们发动进攻,等到敌人伤亡惨重、军心动摇、筋疲力尽时,我们才转入进攻。这样就把战略进攻与战术防御很好地结合了起来。”

这段话的意思是,在战略上选择一个能够体现己方进攻的阵地,但是这个阵地在战术部署上能够很好地进行防御。咱们就从军事上分析,不从外交政策上,比如说我要进攻一个国家,那么我的军队就迅速的越过双方的边境线,并且在对方的领地上占领一个能够进行防御但是又极具威胁性的阵地,而且向你传达出一种我要继续进攻的姿态,逼着你的军队来跟我决战,但是当你的军队到来后我并不攻打你,只是占领这个地方,让你主动来进攻我这个阵地,然后我进行防御等到你疲软之后我再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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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奇


老毛奇继承了克劳斯维茨的军事理论,在战争中要求优先彻底的歼灭敌人有生力量,这在普法战争中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当普鲁士联军直通巴黎的道路完全打开时,普鲁士联军并没有直接攻打巴黎,而是掉头率先解决掉法国麦克马洪一部。老毛奇认为占领地盘并不是作战的主要目标,而是优先解决掉敌人的军队,因为只要对方还有抵抗的力量,战争就没有结束。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老毛奇尤其注重追击溃敌的重要性,因为一旦错过追击的机会,就有可能让敌人的残余势力再次重新聚集,给己方军队造成新的损失。普鲁士认为战争必须要速战速决,因为当下的战争动辄就会动员上百万人,这会造成补给的巨大困难,同时也增加国家财政的负担,进而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而国家动员能力的提高和铁路输运的军用价值,为速战速决提供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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