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您,叔叔

父亲有兄妹四个,大姑、父亲、二姑是奶奶生的。奶奶三十多岁因患重病早早去世,那时候,大姑十二岁、父亲十岁、二姑七岁。爷爷还不到四十岁,经人介绍爷爷又娶了来自苏州的陆姓姑娘。她是爷爷的继室,自然是父亲兄妹的继母。一年后,“八.一三”事件发生。我的第二个奶奶生下孩子,是个男的也就是二叔。当时上海很乱,父亲和二姑回到了苏北老家。老太太那时候还不到七十岁,担起了照顾孙子、孙女的重任。大姑则留在上海,帮助继母做家务、看护二叔。继母仅比大姑长五岁,人极其老实。大姑对继母不够尊重,没少挨爷爷的打骂。当然大姑本身有问题,看到爷爷给继母买衣服没给她买,满肚子不舒服。她暗地里用剪刀把继母的新衣剪破,爷爷自然而然的要教训她。这些事情都是妈妈告诉我们的,妈妈和大姑是表姐妹自然是会知道的。爷爷见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把父亲接回上海。第二个奶奶后来又生了个儿子(我们从没见过的小叔)后,也患重病。小叔又夭折了,奶奶不久离世。爷爷的命真的是够苦,继室及幼子离开人世不久自己又得伤寒、胸膜炎等重病。家中经济紧张没办法,父亲中断学业(高二没上完)去当了警察,当年父亲才十八岁、二叔仅六岁。1949年5月底,上海解放了。二叔那时候已经是十二岁了,从小没有了妈妈的二叔也不好好读书。居委会办起了夜校、扫盲班,二叔参加了夜校学习。由于家里困难,二叔又被爷爷托人介绍去了印刷厂做学徒。那时候刚解放,私人老板当学徒什么都做,老板家的家务活也得做。好在印刷厂能学到文化,二叔做了检字工。夜校学一点,检字又学一点。二叔后来能有小学毕业水平了,字写的不错。几年后,二叔又调进了上钢一厂做了炉前工。这时候父亲母亲早就离开了上海,到了苏北农场。六十年代初,工业调整二叔面临新的选择。上崇明办农场,上山东支援“三线”,二叔选择了去山东。后来据二姑父说,二叔离开上海有个很大原因就是二叔“失恋”了。有个小学老师与二叔分手了,二叔情绪化的离上海越远越好。等到二姑父知道二叔去山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关系都转了。去上海崇明农场的工人,不久又回到了市区。二叔这一去在山东待了足足十多年。在这期间,叔叔每年都到苏北探亲看爷爷。记得第一次探亲特有意思,父亲正好也回宿迁老家,二叔从山东也绕宿迁看故乡。老哥俩竟然在故乡见面了,这可是父亲离开上海近十年与弟弟相见,而且在阔别多年的故乡。在老家逗留几日后,老哥俩又一起回到农场。老实说,这还是我和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叔,就是姐姐也是对二叔没有什么印象。姐姐随父亲母亲离开上海时才虚两岁,看过二叔也记不住。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二叔好高大,像爷爷足有一米八多。比一米七的父亲高了一大截,就是瘦瘦的,更显高了。打那以后,我们每年春节前都能看到二叔。二叔来了,有好吃的。二叔带来了山东的特产“高粱饴”,这个糖可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又甜又有筋道,吃在口中有嚼头。不像硬糖咬几下就碎了,就没了。每年开学时,二叔还会寄点钱给我们缴学费。虽然说就几元钱,但是总是有人帮我们,父母亲还是很高兴的。转眼二叔快三十了,父亲母亲是大哥大嫂还得帮爷爷张罗点。1966年的冬天,二叔要结婚了。二婶是农场的工人,她的父母及哥哥前些年回浙江老家了。二婶当时正在农场的农校读书,就没回老家。毕业后留在农场工作,二婶的父亲旧交见二婶也到了婚嫁年纪就留意介绍给了二叔。二婶比二叔小八岁当时也是二十多岁了,见二叔在外地当工人条件还可以的就答应了。二婶的父母远在浙江,爷爷也六十多岁了,加上正是“文革时期”不办酒席也可以。两人去了婚姻登记处领了结婚证,在我们家办了一桌酒。请了媒人吃了顿饭,喝了点酒算了事了。一年后,二婶去山东生下了我的大堂弟。大堂弟的户口还是我父亲代办的,那天是1967年的12月底,父亲突然来到学校。我和姐姐在农场场部读书父亲母亲并没有来过学校,场部学校离我家还是很远的有十多里路。父亲母亲工作也忙,不来学校是很正常的。今天父亲来到学校我自然感到意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父亲笑着告诉我,你有弟弟了。二婶在山东生了个男孩,二叔说哥哥(指我)叫爱国,弟弟跟哥哥走就叫爱民吧。今天报户口,还能拿到当年的布票。打那以后,二婶又生了二堂弟、三堂弟。二叔通过互调从山东调到了苏北,把工作落实在农场不远的县拖拉机修理厂。逢星期天就能搭车或骑车回家了。总算是离家近了,对家庭有个照应。二叔在山东那家厂可大了去了,论级别是地市级,工人上万人,直属中央冶金部。工厂用代号中央五零一,类似这样的厂都是用代号。外人一听就知道了,这是家保密单位,也就不问工厂是制造什么东西了。记得有一年春节,有个知青听说二叔是保密工厂的,还好奇的问二叔有枪吗?二叔笑了,有也不能说。那些年二叔还去过内蒙古自治区的包头市,那里有个同类厂需要支援。去时,还没搞文化大革命。路过北京还玩了几天,拍了照片天坛公园、颐和园等。待在内蒙半年后,文化大革命正乱时途经北京,有的景点已经不让进了。亏了去时玩了几天,二叔后来这样说。到了拖拉机厂没几年,改革开放开始了,工厂需要原材料。二叔过去在大厂,自告奋勇说可以搞定。从此二叔又跑起了供销,祖国的大半个地方跑遍了。见了不少世面,开拓了眼界。这期间二叔入党、当干部风光了一把。退休后,二叔不甘寂寞又开了店,卖小五金。年纪大了,二叔回家与二婶及家人相伴。去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农历十月初四)二叔因肝硬化不治离世,到今日整一年。我特写此文怀念您二叔,您在那里还好吗?遇到爷爷和我的父亲了吗?他们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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