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很想成為驚世駭俗的俠客,《俠客行》是詩人真實寫照

史話導言:李白與杜甫、白居易都不同,他的詩集自宋代開始,就一直採取按題材類別編輯,因為李白是將自己的一生都投入行旅生活,可說是一位流浪詩人,他沒有精心收藏自己的詩作的條件,也沒有自選自編自己的詩集。能夠把他一生串通起來,把詩人的外在氣質與內在形象統一起來的,只能是俠與酒。所以要選兩首詩代表李白,我選《將進酒》與《俠客行》。而這後一首長期被忽視了。

李白很想成為驚世駭俗的俠客,《俠客行》是詩人真實寫照

李白的家世系、出生地以及卒葬地,至今都還是謎。陳寅恪先生斷定李白世家“為西域胡人,絕無疑義矣”。還有一說,是與李唐統治者的祖先是本家,可李唐之祖也有西域胡人(鮮卑一支)血統,因此沒有論清楚。但從李白家世記載中看,行跡是在絲綢之路的不少節點城邦。

李白父名李客,兒子小名頗黎,女兒名明月奴,這些名字都是突厥語,至少不是當時漢族的習俗。從他的詩歌中也可以看出,李白不是隻會舞文弄墨、附庸風雅的文人,是一個文化價值多元,有天下意識,傲遊宇宙人生的自我放逐的思想者。

在儒、道、仙、俠的選位中,他是蔑視牴觸儒學,崇贊喜好俠客精神的,對道、仙有一種用以遊戲人生的態度。

李白很想成為驚世駭俗的俠客,《俠客行》是詩人真實寫照

可是李白的《俠客行》,因為人們很少注目,所以全錄如下(選自中華書局《李太白全集》上冊):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李白很想成為驚世駭俗的俠客,《俠客行》是詩人真實寫照

詩中寫了春秋戰國時的“千秋二壯士”:侯嬴與朱亥。用典出於《史記》、《莊子》,以及張華的《壯士篇》、《遊俠曲》等。如“縱死俠骨香”句,比自《遊俠曲》中的“生從命子游,死聞俠骨香”。這首詩寫的是李白骨子裡的東西。

他在少年時代,十五歲始攻習劍術,廣交至友,任俠尚義。認為理想的人生就是做一個遊俠,仗劍走天下。學文作詩,不過是他的一個愛好,在當時來講是一種時尚,如同他的訪仙問道,好奇於隱居生活。這就與唐代幾乎所有人學詩是用作入仕當官的敲門磚,完全不同。

李白很想成為驚世駭俗的俠客,《俠客行》是詩人真實寫照

俠客是遊離於俗常規範外的存在,是擺脫體制束縛觀念綁架,恣意揮灑個體情感的生存方式。為此可以“深藏功與名”,“不羨山河賞”。有這種骨子裡的追求,酒就顯得格外重要,絕不是佐餐之物,而成為生命的滋味。俠有酒的滋養,才得以劍氣沖霄,酒入俠腸,酒才醇化成生命形態。

俠因酒而更自由,因自由而得以更多地發揮生命的潛能。所以李白如此愛飲酒,是酒與俠內外相通,成為生命之火燃燒的催化劑。

李白很想成為驚世駭俗的俠客,《俠客行》是詩人真實寫照

自我的生命昂揚,就可以“天子呼來不上船”,就可以“鳳歌笑孔丘”,如果不是後人改了詩句,還可以“古來聖賢皆死盡,會當一飲三百杯”。

在痛苦與狂歡交織的癲狂狀態中,撕去外觀假象和蒙在內心的幻遮,直視人生,這在西方被稱作酒神精神。中國人的酒神精神,李白詮釋的,藏於傳統中國人的內心深處。李白不僅用詩,更用他的靈魂,詮釋了中國人的酒神精神,也演繹出日常生活中的酒神狀態。

所以李白不是詩仙,他是詩俠。真實的李白是想成為朱亥、侯贏這樣驚世駭俗的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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