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覓食的兩人，就近來到了一家燒烤店。
這家燒烤店裡的人還是比較多的，人們吆五喝六，喝得不亦樂乎，說著或真或假的話，看著忽靜忽動的夜，迷濛的醉眼中，一切真實的，虛幻的，都真切存在著。
趙金來兩人在店外的露天攤挑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奶爸屁股還沒坐熱，就憑空掏出一個蘋果啃了起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好像一臺壞掉的榨汁機，讓趙金來本來就紛亂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
“你吃個蘋果怎麼也弄這麼大動靜，跟餓死鬼託生的一樣……”
“靠，我這不餓了麼？吃個蘋果難道我還得像淑女似得？”
“可拉倒吧，淑女長成你這樣，那都得成宅女！”趙金來白了奶爸一眼，“咦？蘋果，你從哪弄得蘋果？”
“剛才那個快要收攤的水果攤啊！”奶爸邊吃邊說，嘴裡含糊不清。
“我可真服你了，還要我跟你強調多少遍，咱們偷什麼都行，就是別偷這些小商戶的錢！你怎麼說多少遍了還是那副老德行，連那水果攤都不放過！”趙金來唾視著奶爸，點燃了一根菸。
“你可行了啊，金哥，你這一天天還真以為自己是俠盜啊，有本事你就別幹這行啊，既然都幹了，還管偷什麼人的，難道偷貪官汙吏的錢不違法，偷乞丐的就違法了？跟你在一起可真夠倒黴的，要不也不能總是沒法跟王爺交差！再說了，就一個破蘋果，你看看你那樣……”奶爸扔飛了蘋果核，一臉不屑。
“哼，一個蘋果？有個猴子偷個桃還被關五百年呢！”趙金來淡淡說。
“切……”奶爸無語地白了白趙金來，像旁邊正在玩手機的服務員招手，“嘿，哥們兒，點下菜唄！”
服務員的心情似乎並不太好，愛理不理地走了過來，沒好氣道：
“點什麼！快點！”
奶爸一見服務員這態度可就來了勁，心說自己剛剛挨趙金來一頓批評教育也就算了，這個小小的服務員竟然也跟自己較勁，立刻翻臉罵道：
“你跟誰倆說話呢？來你這吃飯怎麼還跟欠你錢似得呢？”
沒想到這個服務員根本不吃這套，仍然冷著一顆臉，斜眼瞥了瞥奶爸說：“愛吃不吃！”
“唉我去！這跟你慣得啊！走，金哥，咱不在他家吃了！”
“算了，算了，都現在這個點了，老巷裡也就這一家燒烤攤還開著，沒事，小兄弟，你別跟他一樣的啊，我哥們就這樣，脾氣不太好！”
“哼，他脾氣不好，我們店裡那大毛也脾氣不好呢？怎麼？要不給它牽出來，你倆看看誰脾氣大唄？”
“哎我草！你個小兔崽子你！”奶爸更加來勁了，擼起袖子就要揍這個服務員，趙金來一下子攔住了他。
“算了，算了，你可消停點吧，何必跟他一樣的！”趙金來攔住了奶爸，扭頭對服務員說道：
“二十串大肉，兩串腰子，錫紙豬心一份，一盤毛豆，兩打啤酒！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了！”
服務員草草記下，臨走時還不忘白了奶爸一眼。
“哎哎，我說金哥，這咱們可是來吃飯的啊，顧客就是上帝，咱們在這受這氣？我可真服了你！要不是我現在餓的沒勁了，我給他這破店都掀了！”
趙金來笑了笑，遞給他根菸道：
“呵呵，我老來這家擼串，跟店裡的老闆認識，以前這個夥計也挺熱情友好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只是心情不太好吧，你又何必跟個小孩一樣的？”
“明明自己被狗咬了，還被老闆一頓罵，心情能好麼？”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趙金來這桌旁邊傳來。
趙金來扭頭望去，發現說話的竟然是剛才自己在十字路口看到的那個燒傳單的少女，原來她竟然也來到這裡吃燒烤。
“這麼巧啊？你竟然也在這裡！”趙金來打個招呼。
“嘿嘿，金哥，這小妞挺靚啊！你認識啊？”奶爸一見身後坐著一個美女，立刻又心潮澎湃起來，剛才受的羞辱也煙消雲散，“嗨，美女，我是他朋友！”
“哼，真是物以類聚！”少女夾了一口辣椒放進嘴裡，不屑說道。
“美女，剛才不好意思啊，也是一場誤會！”趙金來笑著說。
少女對剛才的事情似乎並不在意，一邊咀嚼著辣椒，一邊說道：
“恩，你也經常來這裡麼？”
“偶爾吧，不過這家的錫紙豬心做的確實不錯！”趙金來說，“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你，也算是緣分，不如咱們交個朋友吧，我叫金子，你呢？”
“金子？哈哈……”少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差點把嘴裡的辣椒噴了出來，“我家養的一隻金毛也叫金子，哈哈，真按你說的話來了，還真是有緣，有機會得讓你和它好好見個面！”
奶爸聽完也笑了起來，趙金來深吸了口煙，一臉無語，真後悔當初自己為什不讓骨八給自己起個稍微像樣點的綽號，哪怕紅中白板也好點啊！
“算了，算了，也挺好聽的，我叫小芮！”小芮笑了笑，似乎對趙金來的名字還是感覺很有意思。
“嘿嘿嘿，美女，我叫李霸，人如其名，在這兒片，也算小有名氣。”
“呵呵，是嘛？我看你是景陽岡的討打奶爸吧！”小芮喃喃地說。
“哎哎，小丫頭片子，你看看你嘴怎麼這麼損那！現在的女孩怎麼都這樣，自己成天尖酸刻薄不講理，還老以為自己幽默機智小毒舌！”奶爸不由反駁。
“呵呵……”小芮扭曲地笑了笑，不再理會他。
“小芮，看你一個人也怪沒意思的，要不，咱們合一桌喝點？”趙金來過來打著圓場。
趙金來雖然是客套一下，但趙金來並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小芮竟然一點也不靦腆，對兩個陌生男子的邀酒也不推卻。
“好啊，我倒不介意！”小芮若無其事地回答。
於是，他們兩人搬到了小芮這桌，奶爸則恬不知恥地再次坐到了小芮旁邊，色眯眯地眼睛上下掃視著小芮，笑著說道：
“哎？美女，你剛才說那個喪門神似的服務員被狗咬了，那是怎麼回事啊？他家那個大黑揹我見過，好像挺溫順的，怎麼還能咬人呢？”
小芮似乎對奶爸的樣子感到有些不適，目光儘量迴避著這張胖乎乎而又十分猥瑣的臉，扭頭望向趙金來說道：
“額，這事確實是挺奇怪的，他家的大毛一直以來都是十分溫順的，而且可能因為每天都能見到各種各樣的人，所以也不怕生。我平時就挺喜歡狗的，所以也總來逗他家的大毛。可今天，我竟然親眼看到他家的大毛給店裡的老闆咬了，老闆踹了它好幾腳，把大毛拖進了後屋，而且又給剛才那個店裡的夥計痛罵一通，所以，我感覺這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哦？這確實就太奇怪了，他家的大毛很聽話，應該不會咬人的啊！更不可能咬它的主人了！”趙金來也點了點頭。
“切，那有什麼不可能的，就剛才那個服務員的德行，老闆也好不了哪去，狗看不慣了，咬兩口怎麼了！”奶爸不屑地回答。
“不會說話就別亂說好麼？這家店的老闆人很好！”小芮的臉立刻酸了下來，似乎對奶爸這句話感到十分不爽。
“小芮你別介意啊，我朋友說話就這樣不過腦子，他呀，雖然長得有點猥瑣，但其實心眼沒看上去那麼壞！”
“嘿，金哥你說誰猥瑣呢？”奶爸不甘示弱道。
“是啊，你長得也沒那麼猥瑣……”小芮目光移向了身後的店內，百無聊賴地說。
“那對啊，你看美女都說我長得不猥瑣！”奶爸得意地笑了。
“你長得當然不猥瑣，長得為所欲為而已！”小芮補充道。
“……你妹！”
“哈哈，算了，奶爸，你快消停會兒吧，吃，才是你的正事！東西不都上來了麼？吃吧……”趙金來指了指剛端上來的腰子，給三人倒上了酒。“小芮，我看你一直在盯著那廚房看，你今晚來這裡，好像不光是為了吃飯吧？”
“對啊，你還真是愛多管閒事，只不過……這事，你想管恐怕也管不到嘍！”小芮抿抿嘴說。
“這話怎麼說？”趙金來被她這麼一說，反而更來了興致。
“呵呵……說來你可別害怕哦！”小芮神秘兮兮地轉過了頭，俏皮地眼神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其實我懷疑啊……這家店的老闆，很可能撞了鬼！”
“噗……”奶爸撲哧一口啤酒嗆了出來，幸虧他反應快及時扭過了頭，不然恐怕一定會噴一桌子。
“你……這朋友吃東西時挺歡樂啊……”小芮一臉厭鄙，皺了皺眉。
“妹……妹子，你說啥？”奶爸揉了揉眼睛，不由追問道。
一旁的趙金來也愣住了，因為他和奶爸可是剛剛撞過鬼，所以一聽別人說起這“撞鬼”兩個字，更是感到皮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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