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嚴厲父親的慈愛,伴我們蹚過生命的河

父親突然來單位看我,讓我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父子相見,父親望著我瘦削的身材,我細數著父親臉上斑駁的皺紋,很久說不出話來。

跟值班主任請了半個小時的假,陪著父親在工業園區內閒逛,父親習慣性地握住我的手臂,把他與母親的日常生活,事無鉅細,樁樁件件地說給我聽。

母親的嚴厲父親的慈愛,伴我們蹚過生命的河

分別時,父親以及其委婉而充滿慈愛的口吻說:“你姆媽讓你這個禮拜天回去一趟。”我心裡一驚,笑著盤問父親:“姆媽真是這樣子講的麼?”父親顯得有些不自然了,用力捏我一下,說:“你姆媽平日裡怎麼的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的家庭屬於典型的女權社會。家中無論大小事務,一切都是母親說了算。父親性格謙遜隨和,母親天生一臉的尊貴和高不可攀,自帶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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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家的孩子大都懼怕父親,而我們兄妹三個在母親面前噤若寒蟬。每當覺得母親的某項決定缺乏人性,而父親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遷就態度時,我們總忍不住對父親與母親結合這一既成事實深感疑惑,末必當年的父親,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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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別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玩,剛上初中的我踩著二八自行車去大街上買米,別人家的自行車都停在地面的工棚裡,母親偏偏讓我們兄妹幾個每天將車扛回家裡,關鍵我們家住五樓啊。

你無法想象,一個男孩子在寫完作業後,母親逼著他跟妹妹一起釘鈕釦、打補丁,做針線活。弟弟喜歡在吃飯時開著錄音機,飯間偶爾忍不住跟著哼幾句,母親不是將一雙筷子猛地戳到他眼皮底下去嚇他,就是用“食不言、寢不語”,一頓老掉牙的古訓加以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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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可理喻的是,某個春天,天曉得母親通過什麼手腕,從附近郊區弄到一小塊荒地,趕著我們三兄妹去開荒、種地。雖然只是巴掌大的一塊地,但是等到好不容易將它翻完,三兄妹的手掌都磨破了,血泡和水泡將一雙手弄得慘不忍睹,更令人傷心的是,回到家後還不敢說出來。

終於,我們三兄妹憎恨起母親來了,商量著團結一致煞煞她的銳氣。但小妹到底年幼,我們的行動綱領尚未出臺,她已然在母親面前大搖大擺進出,對母親的囑咐愛答不理,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式了。

一系列反常的舉止,終究沒能逃過母親精明的眼晴。她對我們的行動先是付諸一笑,然後就實行經濟制裁:不給零用錢。還把本該屬於她的家務活,一一分派到我們兄妹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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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務活兄妹幾個可以相幫著做,而沒有零用錢簡直就是死路一條。於是轉頭向父親求助。父親對於我們幾兄妹的所做所為,向來聽之任之,這一次我們身陷囹圄,他也是愛莫能助。

因為與其說父親是我們的父親,還不如說父親是我們的朋友、兄長,是母親的大孩子更貼切些。

與母親同在一個單位工作的父親,多年來就沒有親自領過一回工資。父親愛圖個清閒自在,也可能早知道不是母親的對手,還不如干脆舉手投降。只要口袋裡有煙,飯桌上有酒,逍遙快活賽過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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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政變宣告流產。從此對母親又多了幾分畏懼,發展到後來,只要母親在場,一家人說什麼話都覺得索然無味。所有的話題,都樂於向父親說起,甚至生理衛生方面的問題,也願意向父親求教。

在我們幾兄妹的心目中,母親是一根鞭子,鞭策著我們成長。而父親是一座房子,讓我們感受到家的溫馨。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兄妹幾個相繼參加工作,漸漸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家庭,回去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偶爾覺得該回家看看兩位老人家了,可是心面裡又想找個可以不回去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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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聽到父親說起母親叫我回去一趟的話,驀然覺得,母親也許真的老了。又想起她那張多年來一直很嚴肅認真的面孔,想起當年令我們兄妹恐懼、厭惡而又無可奈何的教育方式,不禁感慨萬千。

好在匆匆歲月和繁忙的生活,早已滌盡了記憶中的陰影,甚而至於讓我們開始感激母親。是母親教會我們如何去承受各種磨難,是母親讓我們懂得,吃苦耐勞並非與生俱來的本領,嬌生慣養只會使人變得頹廢、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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