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悅讀”臥佛山上梨花白

和友友們相約去看梨花。禁足久了的腳和心雀躍著。從臥佛寺徒步向山頂前行,頭頂上太陽高照。山上,依附著坡皮的草依然是枯萎的模樣,找不到春天的顏色。而路旁那些被剪光枝丫的桑樹卻是油綠的。你聽。她們彷彿在陽光裡嚷著說:春天是油綠的。不信,你看看我們便知。

“美文悦读”卧佛山上梨花白

關於梨花的詩句有很多,但似乎都帶著一點淒涼和幽怨。比如劉方平的《春怨》:“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納蘭的《當時錯》:“一別如斯,梨花落盡月又西。”多有些惋惜、思念、離別在句中,難免有傷感的情分。然而,梨花落盡是清明。清明時節,人與花都有著相同的哀愁。梨花易落,人難留,離去的春,離去的人,或許都是值得深深懷念的緣故吧!

當我們汗流夾背爬到梨園時,呈現眼前的是半山的雪白裡藏著的驚歎。深吸一口,那滿樹滿樹綴著的白,在春風的輕拂裡飄著淡淡的清香。漫山的嬌嫩、高潔的白裡寫滿了岑參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想象。他的雪與此時的“雪”,卻是幻與實的寫照。在那嚶嚶嗡嗡忙著採蜜的蜜蜂上;在那滿坡滿樹的雪白間;在那拂過耳旁、鼻間的春風裡,都有梨花的真實存在。

“美文悦读”卧佛山上梨花白

倒是梨花的高潔裡讓人不由得想起《紅樓夢》裡的妙玉來。妙玉在大觀園中屬於一個特殊的人物,出生仕宦人家,因從小多病,不得已皈依佛門,帶髮修行。賈府知她是官宦小姐,才請了她來寄居於櫳翠庵。生在紅塵,卻想做一個最乾淨的人,何其難。為人孤僻,不合時宜,也因此得了判詞“世難容”,“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正是梨花與她同體,都是過於高潔,反而更容易零落。

剎那間尋見梨花叢中幾個身著漢服的女子在拍照、嬉戲。紗衣羅裙,驕顏釵發,舉手抬足間彷彿紅樓中那賞花吟詩的人兒。瞬間的恍惚裡盡填滿了哀傷,今日齊尋花開處,明日不知人在哪?

“美文悦读”卧佛山上梨花白

宋代詩人蘇軾的《東欄梨花》浮現腦海。“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蘇軾無疑是一個極有魅力的詞人。他才氣縱橫,然,卻命運多舛。而他是一個無論何時都能夠“在泥濘中開出花的人”,越是坎坷曲折,越能激發他生命的活力。然而,縱使曠達如蘇軾,在面對“人生苦短”這樣無情的生命規律時,也是有些無奈而傷感的。

一句趁陽光正好,趁春風不燥。打敗了“朱顏辭鏡,花辭樹。”的感傷。那走遠了的思緒的惆悵也被嚶嚶嗡嗡忙著採蜜的小蜜蜂給拽了回來。看著在花蕊上忙碌的蜜蜂;看著這滿坡的雪白;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看著同伴家才上幼兒園的樂樂幼嫩的笑臉;看著同伴們見到漫山雪白的歡樂;看著園邊幾株盛開著的火紅的杜鵑花;吃著蘇四哥煮的火腿煮雞;悵然的心慢慢回到原點。

“美文悦读”卧佛山上梨花白

暖暖的陽光透過油綠的百香果葉子的縫隙,從架子上投射到地面上擺著的石桌子上。縷縷的光線被風吹散成移動的斑點,調皮地在圍坐在石桌上嗑瓜子、吃桔子的同伴身上捉起迷藏來。

蘇四哥說,今天的涼拌豆粉裡少一樣好東西。大家詫異地看著他那悠然自得的笑臉。他朝著院子腳指了指。大家不約而同地隨著他的手指望去,見院腳下栽著幾棵香椿樹。而香椿樹才剛吐芽苞,還不到採摘時節。這下大家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了。也正因為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在他那悠然自得的神情裡也就多了一絲錯過的遺憾。這一絲遺憾是朋友間的捨得;是友情之間的珍惜。

“美文悦读”卧佛山上梨花白

趁陽光正好;趁春風不燥;去赴一場春天的邀約。一場朋友間的邀約;一場大自然的邀約;一場心靈與視覺的邀約;一場舌尖上的邀約。而那眼角眉梢間的遺憾,將會成為下次約定的藉口,一種美好的、帶有期盼的藉口。

而此時,臥佛山上梨花正白......

曹志琴

編審:李賽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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