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葫蘆爸（微信ID：Hulupapalove）
疫情期間重溫《何以為家》，除了再度淚目，對人、家、國的認識更為深刻。
“我這麼操蛋都是拜你所賜，你為什麼還要生？”
這是一個兒子對親生母親說的話。
你是不是認為他很操蛋，應該一巴掌扇過去？
看完《何以為家》後，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你會認為這個孩子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為什麼要生我？
贊恩，一個出生在敘利亞不得不隨父母躲避戰火逃到黎巴嫩的小男孩，將親生父母告上了法庭，控詞犀利無比：“你們為什麼生我？”
父母不能直接回答，找了很多理由。
但是，他們的心智，遠不如這個未滿十三歲的男孩成熟。
他們，真的應該站在被告席上。
你為什麼要告我們？
養不教，父之過。
無可養，國之懦。
導演娜丁·拉馬基憑此片奪得第71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評審團獎，也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
她用5年時間，拍了一個類似紀錄片的故事。
而這當中，也確實有很多令人窒息的真實素材。
——主演贊恩的演繹，源自親身經歷，他真把父母告上了法庭。
——埃塞俄比亞黑人媽媽演員，拍完這部戲後真被捕了，因為沒有身份證。
我必須在臉上畫一顆痣，才不被揭穿
——那個黑人嬰兒，真沒人照顧。至於是被遺棄，還是因為父母沒有身份證被捕，不得而知。
我是真的沒有家
導演把鏡頭集中在贊恩這個小男孩身上，跟著他四處搖擺。有五幕場景令人震撼，也引發了五個令人深思的問題。
第一幕，贊恩從小跟著一堆孩子拿著木棍木槍打仗，周邊環境雜亂無比，充分顯示了這個被戰亂影響國家的大背景。
可以想像，再過幾年，這些孩子拿的就是真刀真槍了。
衝啊，殺啊
這一幕與之後多處形成呼應，比如贊恩去擰水龍頭，但出來的只有鏽水、臭水，他罵了一句，“這是一個什麼樣操蛋的國家！”
——大環境如此，裡面小人物呢？是不是早就註定了悲劇結局，還有可能逃出“瀕死怪圈”麼？
第二幕，贊恩跟著媽媽，用處方藥浸泡衣服去監獄裡賺錢。
這是“非法”的。
賺錢去
當然，他不知道非法合法，只知道這是常態，跟媽媽這麼做能來錢，包括在便利店打工能換吃的。雖然，他對這個便利店老闆覬覦自己妹妹很不滿，每次都把“饋贈”扔進垃圾筒。
這些生活常態中，最讓人震撼的，是一堆孩子們擠在一起睡覺。父母晚上哼哼，也只拉個簾子。子女們聽著，一臉無奈，但早已心知肚明。他們甚至知道，父母哼哼，意味著不久又有一個新弟弟或妹妹加入。
在父母眼中，把孩子生下來，給口飯吃，拉扯大，就不錯了，至於能不能學好生存技能，看他自己。上學，別扯，孩子長大能賺錢就行。
——生孩子是生命的延續，但究竟為什麼生，一切只為了生麼？父母對此，需要好好思考麼？
第三幕，妹妹來了“紅”，贊恩立刻意識到危機來了。“來紅”意味著“成熟”，就要嫁給那個討厭的便利店主。贊恩太瞭解父母了，他們一定會答應並狠要“彩禮”的，而且根本不會考慮妹妹是不是該嫁，嫁後是不是幸福，她還只是孩子啊！
果然，父母送妹妹出嫁，並且對試圖阻撓的贊恩大打出手，勒令他回便利店上班，繼續掙錢。
贊恩一氣之下跑了。
這一跑，其實是一種決裂，父母真的“賣”了女兒，贊恩也就認為這不再是家。
妹妹才11歲，就要嫁為人妻
——你能想像，親手把未成年的親生女兒當商品賣麼？一邊竊喜換回來很多東西，一邊安慰自己這是她最好歸宿，可能麼？
第四幕，贊恩走到一個地方，沒有力氣，只能哀求一個黑人女店員給口飯吃。女店員動了惻隱之心，收留了他。
這個地方，也是導演唯一“離開”贊恩主鏡頭，針對黑人女店員的分鏡頭。
我是一個媽媽，我也有自己的媽媽
她實際上是一個正處於哺乳期的媽媽，只是隱藏了這個身份，每天把孩子藏起來，再悄悄帶回去。
收留贊恩後，贊恩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可以在家看孩子了。
這與當時他自己的家形成了對比，雖然同樣窘迫，但比起一堆弟弟妹妹來說，他只用照顧一個，相對好多了。
鏡頭重新搖給贊恩時，他臉上很滿足。如果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也是不錯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孩子一天天大了，黑人媽媽不得不拼命賺錢想法弄到“合法證明”或偷渡。就在委身賺錢時，沒有身份證的她被捕了。
至此，全劇衝突點到來。
沒了大人，只剩下13歲的贊恩照顧這個1歲嬰兒，如何保證不被雙雙餓死？
贊恩做了很多。
我給你做一輛車
他雖然用的是母親教的方法，用處方藥製作“神仙水”四處叫賣，期間也遇到過大孩子欺負，但他始終沒有放棄。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收留媽媽”的信任，在這裡，他感受到了愛，認為這就是家。
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當屋子被房東強行收回，攢的錢也拿不回來，他真的養不了這個嬰兒了，不得不把嬰兒交給做“證件”的人。
那一刻，這個13歲的孩子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只是孩子，養不了自己，也養不了他
他心裡也知道這是“賣”，但是，這是不是和自己親生父母一樣，他說不好。
——到底什麼才是對的？什麼才是真正的家？誰才是真正的家人？
第五幕，贊恩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家找父母要“證明”，卻被父母一通責罵。他想再度摔門而出，卻從父母咒罵聲中聽到了妹妹的死訊。
那麼小的女孩兒，因為“小產”死在了醫院門口。
贊恩再也忍受不住，持刀捅了便利店主，因此被判入獄。
這時，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到來了。
母親去探監，說出一句：“你可以不用為妹妹的死憂愁了，因為我又懷孕了，可能馬上又會有一個妹妹！”
我懷孕了，你又可以有一個妹妹，就叫原來妹妹的名字好不好
正是這句話，導致了贊恩發人深省的起訴！
——“你們再生下去，他們也會成為下一個我！所以，你們為什麼還要再生？”
這之外，還有幾幕鏡頭的處理，也非常有含義。
一是贊恩扒開了女性雕像的衣服，令其袒胸露乳，既說明了他的早熟，又暗含了他對母親的恨。
撕開它
二是贊恩在照顧黑人嬰兒時，眼裡有光，映照著窗戶外的陽光，他覺得很美，除了滿足，更有希望。而對應之前的原生家庭，是沒有光的。
窗外有光
三是贊恩控訴時，真的很成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掩飾自己的過錯，而是認清了宿命，才向父母疾呼不要重蹈覆轍。
你真的不配當我的媽媽
這樣一部電影，對於我們的現實意義是什麼？
核心有三。
一是大環境。
生在劇中如此艱苦之地，難有立錐之處，何以為家？
這一幕，和我們現在不一樣。
沒有國，何來家
我們確實幸運，但在70年前，我們的大環境也是如此，甚至更為不堪。
沒有國，何來家。
所以，珍惜安穩的大環境，愛護祖國，尊重為祖國遮風擋雨、防槍御彈的人，是家之為“家”、人之為“人”根本。
二是小環境。
劇中的父母，只顧自己。
母親，被討生活壓得喘不過氣，傷了贊恩的心。
父親，沒什麼正事，從沒施予過父愛，也沒樹立過父親的形象。
為人父母，到底該做什麼？
只是生，沒有養，或者只是為了再生麼？
這一幕，離我們沒那麼遠。越生越窮，越窮越生，也就沒多久的事。
既然生，就要養。如不養，就別生。
只生不養，更談不上教和育
與贊恩父母相比，我們好很多，至少吃飽穿暖這些最基本的，都會給孩子，也在努力為孩子的全面發展創造條件。
拋開這些“物質水平決定精神給予”，我們還需要注意什麼？
還需要上升一個層次。
除了生和養，還需教和育。
育兒即育己。
教育他的過程，也是教育我們自己成長的過程。
做到這個，才有一個健康的“家”。
三是微環境。
生、養、教、育，其實不光是理念，更是體現在生活中各個細節的。
我們別一味瞧不起贊恩父母，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需要將心比心想一想。
我們在某個時候，是不是也吼過孩子，也罵過他是個小混蛋？
是不是經常自以為是粗暴處置孩子訴求，在他內心裡，是不是也想過控告我們？
是不是也有過那麼一個或一些時候，讓孩子不把我們當家人，不把住的地方當家？
把細微處做好，一點一滴積累起“愛”，才是最重要的。
願每個孩子都被溫柔以待
如果看完電影，只知悲憫他人，那麼充其量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這些大處、小處、微處都能真正反思，才是有意義的態度。
國、家、愛。
- 卡森麥卡說：“兒童幼小的心靈是非常細嫩的器官。冷酷的開端會把他們的心靈扭曲成奇形怪狀。一顆受了傷害的兒童的心會萎縮成這樣一輩子都像桃核一樣堅硬，一樣佈滿深溝。”
- 龍應臺說：“淡水的街頭，陽光斜照著窄巷裡這間零亂的花鋪。 回教徒和猶太人在彼此屠殺，衣索匹亞的老弱婦孺在一個接一個地餓死，紐約華爾街的證券市場擠滿了表情緊張的人——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
成為父母，沒有考試，但這恰恰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們每個已為或將為父母的人，都應該如芒在背，需要更加耐心、更加柔和地對待孩子，與他平視而非俯視，讓他體會國的不易、家的含義、愛的意義。
這也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對下一代負起責任，讓孩子像贊恩最後那樣露出笑容。
這不是死亡證，是居住證，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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