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我是李煜,生於公元937年,我是南唐的末代皇帝,人們習慣叫我李後主,也有人叫我敗家子。煜,是火焰和光照的意思,我曾經想燃燒生命,做個好皇帝。

除了這個身份,人們還習慣管我叫詩人李煜、詞聖李煜,說我用生命書寫絕唱。因為我寫了太多的懷舊詩:“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以及“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甚至有人說我開創了直抒胸臆的傷感詞風,但如果不是人生起伏跌宕,誰願意整天與愁為伴呢?其實,我本是花間派的:“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怎麼樣,很香豔吧?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此外,我在書法和繪畫方面也很有天賦和成就:書法上我擅長顫筆行文,線條遒勁,揮灑如意,世稱“金錯刀”、“撮襟書”,甚至被周密評為“法帖之祖”。畫作上,我擅長畫竹,被稱為“鐵鉤鎖”,而我繪的林石、飛鳥,也都意境高遠。

總之,你能想象的棋琴書畫這些高雅藝術,都被我玩通了,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藝術家。

一、天降皇位

我的家世很顯赫:

我有個了不起的爺爺——南唐烈祖李昪,他是這個時代絕對的強者、王者、清醒者,正是他開創了南唐的基業。他臨死前囑託我的父親:一是要與鄰友善,不要隨意開疆拓土;二是不要隨便覬覦中原,那地方太招眼。而我的父親李璟,就敗家一些,我們很像,他也是個詩人、藝術家,他的名句“小樓吹徹玉笙寒”流芳千古,他並不十分適合在這樣的亂世中做強者,但因為他是嫡長子,所以他當了皇帝。而他貪圖享樂、好大喜功,一面盡情享受奢華,一面又開疆拓土、結怨四邊,可以說父親完全忘記了爺爺的囑託。

我的原名是李從嘉,本是個六皇子,從出生排序和人生志願來說,我這個皇位都可說是從天而降:

首先,因為我沒有繼承爺爺的雄才大略,卻把父親李璟的文學才華發揚光大,詩詞歌賦才是我的長項,所以我更願意當個逍遙王爺,治國安邦、行軍打仗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感興趣。

其次,更因為我前面有一個厲害的叔叔李景遂。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本該是他:我的父親曾在爺爺李昪面前保證皇位要兄終弟及,傳位給叔叔李景遂;此外,他還是個帶兵打仗的好手。在這樣一個群雄割據的亂世,叔叔這樣的人當皇帝,起碼不會被人欺負,但他卻堅辭皇太弟的封號,情願做個輔弼大臣

再來,就是我的大哥李弘毅,他也遠比我適合當皇帝,他不但文武雙全,而且懂得帝王的無情——為了皇位,他神鬼不知地鴆殺了我們的叔叔李景遂。他這樣積極於皇位,給他就好了,我不和他爭。可是大哥卻突然死了,這一年他也就二十多歲,在意氣風發的年齡,突然去世。後來南唐滅國的時候,江南百姓都感慨:如果弘毅太子在……

緊接著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也都死了,我發誓絕不是我乾的。於是,這個人人垂涎的皇儲,硬砸到了我的頭上。

公元961年,47歲的父親死了,我繼承了皇位。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二、俯首稱臣

作為一個曾經的帝國,向人低頭稱臣是屈辱的,但這是亂世,只要能繼續以前的生活就可以,稱臣只是個面子問題。

大宋攻打南漢,卻讓我給南漢皇帝寫信勸降,這是一種恥辱,但是為了生活,這個恥辱,我認。在大宋攻擊南漢的時候,我的大將林仁肇跟我說:給我幾萬人馬,我去襲擊宋朝,奪回我們江淮一帶的故土。我說,你這是在害我吧?林仁肇又說:你怕受連累的話,你就對外宣稱是我帶兵造反了,而你無力阻止。如果成功了,我們佔領江淮,就是擁有天險,不用再怕宋朝;如果失敗了,你就殺我全家。對於這個策略,我很動心,可是這麼複雜的問題,我的腦回路不夠用,計算不出來其中的利弊。我嘆了口氣:算了吧。

三、冤殺忠良

這或許是我一生中犯的最大錯誤。前幾年,為了表達對趙匡胤的謙卑,我派親弟弟李從善出使宋國,可是他卻從此被羈押,不能迴歸。

為了表達對他的思念,我為他作詞遙寄:“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而他,則用實際行動“回報”了我:

他向我回報,說在宋朝的功臣閣裡,發現了疑似林仁肇的畫像。

消息傳來,我出離憤怒:林仁肇,原來你真的是想坑我!盛怒之下,我賜死了林仁肇。

四、妄想偏安

雖然理智告訴我:宋朝一定要滅殺我。但我還懷著最後的一絲幻想,希望能以足夠低的姿態存活下去,不要興兵打仗。

宋朝皇帝命令我親自面聖,想想我弟弟李從善的結局,我不敢去,我怕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宣稱自己有病,不能遠行。

可是宋朝皇帝卻命令我有病也得去。

沒辦法,我派出了南唐最有文化的學者——徐鉉,希望他能重現春秋戰國時代縱橫家的輝煌。但是徐鉉帶回了趙匡胤的終極回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於是我絕望了,我又將這份絕望都化作了詩詞歌賦。

我向吳越王錢弘俶求助,跟他講唇亡齒寒的道理,他的回答是:道理他懂,但他不會幫我,他只臣服於強者。

在不久之後的滾滾煙塵中,我真正理解了吳越王。

五、垂淚金陵

公元975年,宋朝終於還是發兵了,他們很卑劣,來得無聲無息,我的士兵措手不及。他們的主將叫曹斌,號稱是宋朝第一良將,而我的第一良將林仁肇已經被我賜死了。

這時候,我分外地思念林仁肇,我承認我冤殺了忠臣良將。

沒有優秀的統帥,我的士兵不堪一擊。

而我重點要說一個人——皇甫繼勳,我很信任他,因為他的父親是我朝名將皇甫暉,我委任他為統兵主帥,可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投降派,誰出戰他處理誰,誰投降他喜歡誰。


宋朝大軍圍城,我才發現,皇甫繼勳居然這麼輕易就準備把我賣了,我召見了他,他無言以對,於是,早有積怨的士兵們一哄而上,把他變成了肉泥。

對比皇甫父子,我不明白:父子兩代的區別怎麼這麼大呢?這時,有人向我建議:堅壁清野,退守金陵。我覺得這是個辦法,然後,我徹底被圍困在了金陵城,而我很快就發現困守孤城,是一條死路。

到了這個地步,我才發現,如果治國理政、行軍打仗有我文學才華的十分之一,我的帝國都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我曾經想過放火焚燬皇宮,讓自己葬身在這火海之中,但是我終下不去手,我做不了這麼狠的事情。這時,對方的統帥曹斌向我保證,絕不傷害江南的百姓,於是我決定投降。

但是,我投降後,看到的是北宋大兵們的盡情擄掠(《南唐書》),儘管他們號稱軍紀嚴明,但是面對江南的富庶,他們還是釋放了內心的魔鬼。這或許就是對成功者的獎勵,和對失敗者的懲罰。

我有罪,我懺悔,但我相信江南的百姓不會原諒我。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李煜:千古詞帝不堪回首,薄命君王春水東流。


六、不堪回首

我被曹斌帶到了宋國朝堂,趙匡胤對我很好,沒有殺我,封我做右千牛位、違命候。面對命運的強暴,我只能接受。

可是,我想起了後蜀的孟昶,他被俘後的爵位比我更顯赫,可是孟昶只活了七天。而我預感,我的生命不久也會走到盡頭,這個時候,我萬分想念故國,想念江南,我只能將這份哀愁都寄情在詞賦之中:“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我是一個亡國的君主,我用行動證明了在群雄逐鹿的亂世,詩詞歌賦、理想浪漫,救不了國家、救不了臣民,也救不了自己。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願意用全部的才華,去換取治國方略或者兵法謀略。

乞討哀求,從來得不到真正的安全;自強自立,才是唯一的救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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