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草莓音樂節”背後的那個男人

也許你聽說過摩登天空,參加過草莓音樂節,但你不一定知道沈黎暉。

作為摩登天空的老總,草莓音樂節的創始人,沈黎暉在中國的音樂行業絕對是一個另類的存在。他幹過印刷,玩過樂隊,最後開了一家音樂公司---摩登天空。

藏在“草莓音樂節”背後的那個男人

沈黎暉在摩登天空的發佈會上

有人說,沈黎暉這20年時間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在努力衝破“獨立音樂很地下”的那堵牆。如今那堵牆雖還在,但已被他衝出了缺口,而後陽光照進來,光芒之上,抬頭可見蔚藍天空。

沈黎暉自己也表示過,他把摩登天空的進程歸結為一個‘作死’的歷史,因為‘作’,他才堅持到今天。或許那一輩搖滾音樂人都有‘作’的特質,就像和沈黎暉同時代的鄭鈞所唱的一樣:“原諒我,這瘋狂,人生苦短,趁現在一切都來得及,趁現在我還有勇氣,你讓我作吧!”


1.清醒樂隊,沈黎暉的起點

1985年,英國威猛樂隊來到北京演出。這場演出啟蒙了中國第一代搖滾音樂人,也震驚了沈黎暉。他於1988年在北京工藝美校組建清醒樂隊,成員包括主唱沈黎暉、吉他於凱、貝斯劉維、鼓手張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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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樂隊

清醒樂隊從一開始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特質,他們玩的是‘英式搖滾’,這在當時是很超前的,而且樂隊成員的穿著也是‘另類的’:留短髮,穿西服,打領帶,乾淨帥氣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玩樂隊的。

說起來,樂隊成員遴選的標準更有意思,‘帥’是最重要的,技術倒是其次,鼓手張陽曾經回憶,自己當時差點因為不夠帥而進不了樂隊。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金屬樂大行其道。唐朝、黑豹、超載等一批批樂隊橫空出世,不羈的長髮,皮夾克和破洞牛仔褲,幾乎是標配。穿著這樣一身行頭,在舞臺上聲嘶力竭地吶喊,是那個時期歌迷眼中真正玩樂隊的,也是最受歡迎的。於是,大家一擁而上,跟風玩起了金屬樂。

清醒樂隊,正如他們的名字一樣,是清醒的,堅持自己的審美,不隨波逐流。後來沈黎暉還把這個基因傳給了摩登天空。

1993年,沈黎暉用自己手上僅有的7萬多塊錢,錄了一張唱片,它就是《搖滾94》。由於清醒樂隊沒有足夠的作品,製作這張專輯時他們拉來了其他5個搖滾樂隊,一起做了一張合輯。清醒樂隊的《石頭心》和《需要》收錄其中。專輯反響不錯,正版銷量突破15萬張,同時也給清醒樂隊帶來了一些名聲。

1997年,清醒樂隊發表專輯《好極了!?》。這張專輯一經發出,便獲譽無數。後來有評論這樣認為:“不說‘清醒’在Brit-Pop這種音樂形式內地第一的創始問題,至少‘清醒’當年一張《好極了!?》,的確是將中國搖滾從一味的理想主義中解放出來,讓中國搖滾第一次有了人味,有了現實主義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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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樂隊《好極了!?》

這張專輯,到今天聽起來仍然很有味道,簡單卻不枯燥,悅耳而不流俗。目前大受歡迎的搖滾樂隊逃跑計劃、旅行團也是這種風格。

2007年,距第一張專輯發表10年後,清醒樂隊帶著專輯《明日的榮耀》迴歸。在這張專輯裡,清醒樂隊宣佈:我想要榮耀。

在10年的時間裡,沈黎暉從一個小有名氣樂隊主唱變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商人,他成立並壯大了摩登天空,第一次做起了音樂節,在行業的洗牌中,他倖存下來。

用他的的話說,倖存下來的倖存者,就是成功者。


2. 草莓音樂節,沈黎暉的野心

摩登天空,英文名Modern Sky,名字來源於沈黎暉玩的一次拼字遊戲。摩登代表時髦,天空代表理想。這是摩登天空一直以來的野心:引領時代潮流,影響更多的年輕人,進而改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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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天空北京總部

公司成立於1997年,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給清醒樂隊出唱片。但一個做音樂的公司只有一個樂隊未免顯得有些單薄,於是沈黎暉又簽了兩支學弟的樂隊,即新褲子樂隊和超級市場。

之後,沈黎暉就緊鑼密鼓地佈局,準備發唱片。清醒樂隊《好極了!?》、新褲子樂隊《新褲子》、超級市場《模樣》先後問世。這三張專輯口碑和銷量俱佳,對摩登天空來說,可謂是‘開門紅’。

摩登天空有錢了,沈黎暉陸陸續續又簽了一些樂隊,雄心勃勃地前行著。他又覺得市場上的音樂雜誌內容做的太差,便開始佈局做《摩登天空》雜誌。雜誌前幾期的銷量很好,受到了讀者的歡迎和追捧。

這一系列的成功來得太快了,沈黎暉一下子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開始膨脹,覺得世上沒有他做不了的事。盲目必然導致失敗。

當時的大環境是這樣的,新的CD時代已然到來,幾大唱片公司一點點蠶食市場份額,且盜版猖獗,小的音樂公司生存都艱難,更別談發展了。當他的弟弟告訴他公司的賬上有幾百萬的虧空時,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曾一度躲到錄音棚裡聽其他樂隊錄音,藉此逃避各種煩惱。

如果一味的逃避下去,他就不是沈黎暉,也就不會有摩登天空後來的輝煌。雖然負債幾百萬,公司的人也不剩下幾個了,沈黎暉依然沒有絕望,他果斷賣掉了自己的四套房子,全心全意撲在工作上,為一些品牌商做些音樂顧問和活動執行的業務,做摩托羅拉的電子雜誌等。漸漸地,摩登天空走出了困境。

2006年,沈黎暉又不安分了,他向公司員工宣佈,我們要做音樂節。此言一出,公司的人都覺得他瘋了。後來據他回憶,有一個負責宣傳的主管立馬就提出辭職。

為什麼要做音樂節?這起源於2002年他在瑞典Hultsfred大型搖滾音樂節獲得的感覺—---用音樂來改變世界。他覺得音樂節應該是把大家連接在一起的元素,是重要的快樂,而不是苦大仇深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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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冠希在草莓音樂節演出

2005年他萌生在中國做音樂節的想法,到2006年他認為時機已經成熟,然後在2007年熱情有增無減的沈黎暉終於辦成了第一屆摩登天空音樂節。

後來他又想做一個更’騷’的音樂節,於是,草莓音樂節就應運而生,那是在2009年。到如今草莓音樂節是國內最有名氣,最受年輕人歡迎的音樂節之一,沈黎暉把草莓音樂節複製到二十幾城,甚至做到紐約、倫敦和赫爾辛基,觀眾累計達幾百萬。

沈黎暉總結草莓音樂節成功的元素之一在於:草莓是個意向,象徵著春天,還有些曖昧和性感。但沈黎暉仍不滿足,他說,我夢想的音樂節還沒有到來。所以他一直在用更具挑戰,更加賭博的方式做音樂節。

發展至今,摩登天空,是中國最大規模、最具影響力和創造力的原創新音樂唱片公司。下設多家分廠牌,業務涵蓋音樂出版、藝人經紀和現場音樂三大板塊、此外還延伸到雜誌及圖書出版、藝術展、影像製作、平面設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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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曼玉在草莓音樂節壓軸演出

簽約藝人包括張曼玉、陳冠希、新褲子、痛仰樂隊、宋冬野、馬頔、堯十三、萬能青年旅店、周雲蓬、萬曉利、紅花會等。


3.摩登天空,沈黎暉音樂帝國的初步締造

今年是摩登天空成立22週年,沈黎暉經過不斷地奮鬥,從簽約藝人,出唱片,到做live house和音樂節,在這個顛覆和創新的時代,一塊磚一塊磚地構建自己的音樂帝國。毫無疑問,摩登天空是成功的。

沈黎暉以10年為節點把摩登天空分成兩個階段,他認為,前十年的摩登天空在商業上是完全失敗的。當他學會用資本眼光看待自己和別人時,摩登天空才真正擁有了自己的商業邏輯。

摩登天空為什麼能成功?他歸結為三點:審美性,深耕文化和自我挑戰。

當代社會,文化多元化是一個必然趨勢。有思想的年輕人都希望借小眾文化建立自己的圈子,彰顯自己的品味和審美判斷,那種全民偶像的時代終究會漸行漸遠。

而摩登天空簽約的藝人,大部分是在小眾範圍內有影響的音樂人,這批音樂人的粉絲可以說是死忠粉。他們比大眾更有品位,更懂得自己要什麼。

或許他們不能代表一個時代,但他們屬於這個時代文化層級和精神需求比較高的一群人,所以他們必然會對這個時代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當這樣的一個時代來臨的時候,摩登天空就成了‘夜空中最閃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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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音樂節已成為年輕人的盛會

當然,摩登天空的成功,雖然順應時代,但也離不開沈黎暉的努力。他首先是一個藝術家,有自己獨特的品味,因為懂音樂,所以選擇的東西會很棒;然後他是一個商人,有敏銳的嗅覺和判斷力,且熟知商業規則,所以才會滾雪球一樣把摩登天空做大做強。

他很好地平衡了看似很分裂的商業和藝術,這才是他真正的天才之處。

今日的沈黎暉,有經驗,有人脈,有口碑,也有錢。他說,“我覺得,內地音樂市場建立在一片廢墟之上,受到各種各樣的衝擊,大家沒頭蒼蠅似的這兒撈一筆,那兒撈一筆。與其這樣,不如踏踏實實地打地基,不要急於蓋房子。這個產業沒那麼糟糕,未來一定會在各個板塊產生巨頭。”

摩登天空現在正在構建一個全產業的生態系統,從版權到音樂製作、藝人經紀、演出,到產品、互聯網運用、媒體運營,全部包含在內,而且在以一種音樂行業極其罕見的互聯網公司的速度擴張。如今的摩登天空已然成為中國音樂行業的獨角獸。

沈黎暉現在仍是一個工作狂,正如當初《好極了》裡唱的一樣:“這是繁忙的一天,我在工作,不能停。星期一和星期二我給了誰 ?星期三和星期四我給了誰?星期五和星期六我給了誰?星期天我給了誰?All 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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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暉帥照

他把一切都給了工作,把這個時代最優秀的音樂人召集在他的旗下,帶著他們廝殺出一條中國特色的音樂工業化道路。

摩登天空,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永遠fashion,永遠湛藍,forever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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