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偉┃絲路金融大戰略的 “三新”立論

《絲綢之路金融大戰略》一書的發行,標誌著我2015年至2019年在新疆擔任人民銀行烏魯木齊中心支行行長和新疆外匯管理局分局局長以及新疆金融學會會長期間,帶領人民銀行團隊以及有關金融機構探索絲綢之路經濟帶資金融通之道並破解“美元魔咒”難題的實踐取得了開局成果,提出了“新思路、新方法、新格局”, 即“三新”立論。

提出“三新”立論的背景

新想法的萌芽。追溯萌芽的產生應該是在我2008年9月至2011年8月底代表人民銀行完成幹部援疆使命任務期間,按照周小川行長指示,就如何與哈薩克斯坦開展金融合作這一要求進行了探索。三年期間,經過對阿拉山口和霍爾果斯口岸的多次考察思考,產生了一些利用國際金融危機機會讓人民幣走出去對哈投資貿易的新想法,有關調研報告周行長批轉貨政二司李波司長參閱。援疆結束回總行後,從2012年開始在貨政二司協助李波司長開展人民幣跨境使用等工作,期間負責擬定利用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境內關外、跨境自由、封閉運行”特徵開展跨境人民幣創新的試點政策,人民幣在哈國金融市場掛牌和哈國貨幣堅戈在中國銀行間外匯市場新疆區域交易掛牌的方案,中哈貨幣互換和一般貿易投資本幣結算協定的文本商談等,中哈金融合作新想法初步形成。

新想法到“三新”的昇華。2015年二次進疆任職前周小川行長對我任職談話時指出,從援疆的業務幹部和人民幣國際化幹部中挑選行長人選,主要考慮新疆既是民族邊疆地區,複雜敏感必須熟悉疆情,又是向西開放橋頭堡和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需要金融支撐跨越式大發展,更是人民幣走向中亞、南亞、西亞和中東的通道且烏魯木齊要提供周邊國家金融難題的解決方案而不遠飛香港倫敦等國際金融中心求解,必須增強烏魯木齊國際金融服務的魅力,這就是進疆任職行長的使命任務。

據此使命,我履新上任後一方面全力完成自治區黨委落實中央治疆方略反對三股勢力的各種維穩任務,另一方面集中精力探索落實周行長談話部署的任務,破解每一道難題。一是新疆與哈國等周邊國家貿易的相關性遠低於歐美,研究發現存在“距離悖論”;二是新疆與哈國等中亞國家的貿易美元結算難;三是本幣結算難;四是人民幣與哈國貨幣堅戈等直接兌換難;五是銀行掛牌價(美元換算價)與地攤價差距大;六是中哈等雙方企業居民跨境結算都存在美元路徑依賴。為破解這些難題,必須探索出一條脫離美元中介的絲綢之路資金融通之道以破解“美元魔咒”,必須提出新思路、探索新方法、形成新格局。

“三新”立論的主要內涵

“三新”立論就是指《絲綢之路金融大戰略》一書倡導的“新思路、新方法、新格局”。

新思路,是指脫離美元中介轉換的本幣直接跨境融通新思路。因為目前我們跨境融資服務都是先用人民幣兌換美元進行跨境貿易和投資,境外的對手方收到美元后兌換成本地貨幣使用;同樣,如果對方與我方貿易投資,他們也是先把本幣兌換為美元進行跨境貿易投資,我方收到美元后再兌換為人民幣使用,都必須付出二次兌換成本和二次匯率風險管理成本。特別是絲路帶沿線國家貨幣對美元的匯率每天波動很大,二次兌換和二次風險管理的成本更大。如果形成一種人民幣兌絲路帶國家貨幣的直接自由兌換的新機制,不用美元中介兌換,就變成了跨境金融服務只經過一次兌換面臨一次匯率風險的成本減半、資金跨境直接融通新機制,也就是人民幣跨境直接使用脫離“美元魔咒”的新思路。

新方法一:通過與哈央行連續三年的實證研究溝通並形成共識,2018年首次創建了人民幣兌哈國貨幣堅戈直接匯率( 脫離美元換算 )形成機制的新方法。

一是組建跨境銀行報價團,報價形成主要考慮本行系統中哈貿易投資實體經濟客戶本幣需求、境內行櫃檯掛牌堅戈交易行情以及地攤(邊境) 民間兌換行情、境外行所在市場掛牌人民幣行情、美元影子價格等四方面因素。二是建立每日跨境平盤出清機制。三是建立報價行跨境平盤真實性監管機制,即“一個額度、三道防線”。四是建立堅戈區域交易日報告制度。五是以人民幣和堅戈兩種主力貨幣為“2”,將其直接匯率形成機制複製推廣到絲路帶國家貨幣“X”,建立“2+X” 模式的人民幣兌絲路貨幣直接匯率形成機制。

新方法二:依託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跨境人民幣創新規避絲路帶沿線國家金融風險的新方法。

一是通過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跨境人民幣創新的離岸和跨境融資平臺提供絲路貨幣自由兌換人民幣管控金融風險的新方法。創新推出了中方區試點銀行設立獨立核算單元(即與在岸隔離的離岸金融單元),辦理與境外自由往來的創新(離岸)人民幣業務以及與關內境內的跨境人民幣業務,支持跨境貿易投資便利化。運用人民幣對絲路帶沿線國家貨幣脫離美元換算的直接匯率形成機制開展自由兌換、現鈔跨境自由調運和每日現鈔平盤,形成了“離岸和跨境融資 平臺”,提供絲路帶國家貨幣每日及時兌換人民幣服務以規避持有絲路帶國家貨幣的各種金融風險。

二是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跨境人民幣創新,為我國走出去投資絲路帶沿線國家企業提供了規避風險的新方法。投資絲路帶沿線國家的我國“走出去”企業以及境外企業, 為了規避該國金融風險等,都可以在合作中心試點銀行的創新人民幣業務獨立核算單元開戶,存放其經營收入。需要當地貨幣支付時隨時用人民幣兌換該國貨幣並劃轉到該國使用,形成了絲路金融“風險管控平臺和境外賬戶簿籍平臺”,可以有效地管控各種隔夜風險等。“走出去”企業還可以憑對外投資備案材料在中哈合作中心試點銀行的獨立核算單元(即境外賬戶簿籍平臺)開設境外投資賬戶將總投資以人民幣形式存下,根據在投資國的項目進度分批次兌換所在國貨幣並電子劃轉當地合作銀行賬戶使用,其餘額始終是人民幣存款。這樣,不管該國發生何種風險,在中哈合作中心中方區試點銀行存放的人民幣存款始終受中國法律保護。

新格局,即形成以人民幣為穩定錨的絲路貨幣金融穩定新格局。板塊理論實證說明,人民幣對絲路帶沿線國家本幣要比絲路帶國家本幣對美元的匯率穩定性和傳導性更優;國際貨幣理論實證說明,人民幣依託中國作為第二大經濟體實力的穩定性優於絲路帶國家任何本幣,在與絲路帶國家本幣的合作中具有價值尺度和價值儲藏功能的潛質,人民幣具有給絲路帶國家本幣提供穩定錨的潛質。按照 “2+X”模式人民幣將逐步成為絲路帶國家本幣匯率脫離美元換算直接形成的基準標杆,自然要承擔各絲路帶國家貨幣穩定以致金融穩定錨的職能。照此發展預測,必將形成一個以人民幣為中心的人民幣絲路區域化新格局。

本書亮點

本書實際上就是按照“三新立論樹高杆”要求來破解絲路資金融通難題,除了以上“三新”成果,還有以下實證成果分享:

一是中國與35個絲路帶沿線國家的實際貿易和貿易潛力間存在巨大差額,主要原因是由於人為貿易非效率因素或貿易壁壘的阻礙,進口和出口貿易非效率的阻礙效應分別在遞減和遞增;俄白哈關稅同盟具有負向阻礙作用或競爭效應;距離對進口、出口貿易表現出負向作用,出現了“距離悖論”效應;清廉指數反映了腐敗對進口、出口貿易的抑制作用。因此,分層次調整進口、出口貿易結構,推進中國與絲路帶沿線國家市場進一步融合。

二是化解“距離悖論”效應提高貿易便捷性。實證表明,交通基礎設施對經濟促進的效果十分明顯,例如鐵路公里數的增加能產生對經濟發展0.6個單位的促進,航空和貨櫃運輸也能產生0.04個和0.17個單位的促進作用,但存在投資不足和區域差異,應優先加大中亞、西亞、南歐交通基礎設施投資並與我國暢通對接。

三是通過實證評估絲路帶國家金融發展潛力和金融風險,提出了差異化金融合作策略。如,對巴基斯坦等南亞國家,以金融服務和金融資源輸出為主;對中亞國家,要圍繞跨歐亞交通大動脈基礎設施建設,實現金融資源的良性跨境循環;等等。

四是全書基於對潛力評估的邏輯遞進,從架設絲路人民幣服務新通道、創設絲路人民幣融資新思路、實行絲路人民幣匯率直接形成機制新方法、推行人民幣絲路本幣合作新模式、推廣人民幣跨境結算新渠道CIPS、增加絲路國家人民幣中長期投融資新業務、借鑑中國綠色金融經驗發展絲路金融新篇章、探索絲路金融風險防範新方法、形成人民幣為穩定錨的新格局九個視角探索提出策略選擇方案,以求破解絲路帶跨境資金融通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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