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遠讀重洋
這段時間，關於新冠肺炎病毒的起源問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先是美國總統特朗普特意修改演講稿，將新冠病毒改成“中國病毒”，引起了一些中國網友的反擊。
很多人紛紛將HIN1稱為“美國流感”，甚至還創造出了一個“特朗普熔斷”的名詞，雙方的口水仗瞬間拉開了架勢。
後來，又有新聞爆出，說意大利專家稱病毒去年11月或已在意大利流行：
意大利知名醫學專家朱塞佩·雷穆齊（Giuseppe Remuzzi）在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表示，意大利可能早在去年11月和12月，就已經出現了高度疑似新冠病毒肺炎症狀的不明原因肺炎。
這很可能意味著，新冠病毒在中國爆發之前，早就已經在意大利的一些地區流行了。
除此之外，有網友還翻出了“白宮請願網站”出現一條請願貼，要求美國政府公開全美最大生化武器基地德特里克堡的信息，並公佈關閉德特里克堡的“真正原因”。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網友將美國2019年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串聯起來之後，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2019年7月，美國突然關閉了位於德特里克堡的美國陸軍最高機密傳染病醫學研究所;
2019年8月，一場大規模的“流感”造成(美國)10000多人死亡;
2019年10月，美國在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的參與下組織了一次“201-全球流行病演習”;
2019年11月，中國發現不明原因肺炎;
2020年2月，世界暴發流行病;
2020年3月，有關德特里克堡關閉的大量英語新聞報道全部被刪除，顯示“404未找到”。
這一系列事件一公佈，立刻在國際社會引發了關注，這才有了白宮請願網站的請願貼。
這一信息的爆出，給病毒的來源再次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當然，新冠病毒到底起源於哪兒，至今還是一個謎。
其實，不光是新冠病毒， 人類歷史上遭遇的大多病毒，來源問題都是個謎。
· 01 ·
1918大流感？西班牙大流感？
就拿100年前的那場大流感來說。
1918年，全球爆發了一場大流感，造成了全球約5億人感染。
保守估計，這場流感至少造成了2000萬人死亡，最高死亡人數可能達到9000萬。
不管是哪個數字，都比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總死亡人數還多。
這次流感引發的死亡症狀是可怕的。
在患者第一次出現症狀的幾個小時內，血液就會開始滲入進肺部的空氣中。
第二天，患者的肺部就會從一個富含氧氣的海綿，變成一塊血淋淋的抹布。緊接著，病人就會死亡。
死亡速度發生非常快，根據當時的報道，有人下午4點出現症狀，第二天上午10點就死亡了。
這場流感波及了全球，但它被稱為是“西班牙大流感”。
這是因為當時正處於戰爭階段，許多國家對於新聞報道都進行了審查，特別是那些有關流行疾病的報道。
國家擔心這些壞消息會引發民眾的焦慮和恐慌情緒，所以沒有進行太多報道。
而西班牙當時仍然是一箇中立的國家，因此媒體可以自由報道新的流感疫情。
這使得人們認為西班牙的疫情特別嚴重，病毒就是從那裡傳播的。
實際上，1918年大流感的病毒來源至今都沒有弄清楚。
科學家幾乎可以肯定：所謂的“西班牙流感”，最早起源地肯定不是西班牙。
· 02 ·
“1918大流感”的可能起源地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在西班牙爆發之前或者同時，至少有三個地方也出現了疑似病例。
美國
1918年，在遠離西班牙的美國堪薩斯州哈斯克爾，有一名鄉村醫生髮現了數十例嚴重的流感病例。他稱之為“未確定性質的病症”。
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出現這種規模的現象，是值得注意的。
他給衛生官員寫了一份報告，這也是當時第一份醫生警告流感爆發的記錄。
法國
流感在法國的發現時間比1918年要更早。
1916年，法國北部埃塔普勒的英國軍營爆發了一場流感。
兩個月以後，在英國軍隊的總部爆發了幾乎同樣的流行病，其中四分之一的患者因病身亡。
1918年9月到11，在世界各國都爆發了流感疫情。包括挪威、西班牙、英國、尼日利亞、南非等多個國家在內。
這可是1918年，還沒有現在便捷的國際航空旅行。
不少國家之間相距遙遠。病毒是如何能夠迅速傳播到這些國家的呢？
病毒學家奧斯佛認為：很可能是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戰高峰期間，士兵從法國把病毒帶到了世界各地。
中國
遠離歐洲的中國，也同樣被一部分人盯上了。
因為1918年，在中國的華北地區也出現了一種類似於流感的流行病。
不過奇怪的是，中國的致死率相比其他國家來說要低很多，死亡人數相對較少。
於是有人認為，這是因為中國人在這之前已經接觸過類似的病毒，人們產生了一定的免疫力。
但是，西班牙流感的病毒到底起源於哪裡呢？科學家至今還沒有弄明白。
但科學家幾乎可以確定的是：當流行病發生的時候，比甩鍋“病毒起源地”更重要的，是積極應對病毒傳播。
因為病毒非常的狡猾，它們具有高度的不確定性以及破壞性。
也許
當人類正在“甩鍋”的時候，病毒正在竊喜，因為這樣人類的注意力就不在它們身上，它們也就可以用更快的速度傳播了。· 03 ·
人類忙著“甩鍋”時，病毒正在竊喜……
為什麼說病毒是狡猾的？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
病毒會隱藏
大多數病毒都能一直潛伏在人體內，等待合適的攻擊時間。
比如說，如果我們在小時候得過水痘，導致水痘的帶狀孢疹病毒，可以在體內潛伏几十年。
當我們變老，我們的免疫系統變弱，它會以一種叫做帶狀孢疹的形式爆發，導致帶狀孢疹疼痛。
△ 水痘
再比如說，炭疽桿菌，這是導致炭疽的一種病毒。
這種病毒幾乎可以無期限地以孢子形式休眠。
直到它被吸入、攝入或者接觸到一個開放的傷口，這時，它就被重新激活，並在宿主體內引起致命的炭疽。
△ 炭疽
從這個角度來說，你並不知道剛剛爆發的病毒，已經悄悄地存在了多長時間。
它可能在不知情地情況下，就已經奪走了人們的生命。
病毒難以被徹底消除
病毒通常都需要依賴宿主才能生存。
有些病毒只會感染人類，不會感染動物。比如說天花病毒。
但大部分病毒，它很容易感染動物和人類，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人畜共患病毒”，比如說狂犬病毒、瘋牛病等等。
冠狀病毒也是一種人畜共患病毒。
2003年的時候，爆發了非典。早期的報告指出，這是因為人們食用了帶有病毒的果子狸。之後科學家又在蝙蝠身上發現了這種病毒。
當時，中國對這種動物來源進行了消除，有效地控制了傳染源。
此後，又做了很多工作。在5月份時，非典終於消散。但這並不意味著病毒的徹底消散。
疾病專家、生態健康聯盟的主席彼得·達薩克（Peter Daszak）曾指出：“類似SARS的冠狀病毒在中國仍然存在，而且生存得很好，併為下一次爆發做了準備”。
△ 彼得·達薩克
一語成讖，2020年，新冠病毒爆發了。
其實不光在中國，在其他地區，類似SARS的冠狀病毒也存在得很好，並且做好了爆發的準備。
在2012年的時候，沙特阿拉伯的一名男子出現了嚴重的非典症狀，包括肺炎和腎衰竭。
科學家從他的肺部組織中分離出了一種病毒，並確定它是一種類似於SARS的冠狀病毒。
後來這種新的疾病被命名成MERS，MERS病毒是由單峰駱駝傳遞給人類的。
有科學家發現，在它傳遞給人類之前，這種病毒至少在沙特阿拉伯地區的駱駝中傳播了五年。
而對於中東人民來說，他們是不可能殺死和遠離駱駝。
數千年來，他們的生產和生活都依賴於駱駝。在他們的文化中，駱駝是神聖的。
即使殺死了駱駝，誰也無法保證，自然中這種病毒已經徹底被消滅了。
因為微生物的數量實在過於龐大，超過了地球上所有其他生物數量的總和。
它隨時都可以換一種方式，再次襲擊人類。
病毒進化速度過快
作為人類，我們平均每25年會繁殖一次。而病毒所屬的微生物每20分鐘就能繁殖一次。
當人們進化一代的時候，微生物已經進化了4000萬代。
也就是說它們是高度進化的，在我們和病毒的抗戰中，我們並不處於優勢地位。
現在的流感病毒已經具有季節性了。每年秋冬，它就會以一種新的形式來襲擊人類。
今年可能是H1N1病毒，明年可能進化成為了H2N2病毒，後年又進化成了H3N2病毒。
流感病毒，每年變換一個花樣，即使人們對它的研究已經足夠多了，高度進化的它們，對人類的殺傷力依然不可忽視。
更何況對於那些研究較少的病毒，當它們再次進化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呢？
它的攻擊性是會更強，還是更弱呢？沒有人知道。
· 04 ·
人類的敵人是病毒，不是任何人類
知道了病毒的“狡猾”，你就知道，想要弄清楚它們的真正起源和傳播路徑，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最起碼，靠甩鍋是不行的。這需要科學家持續的努力，也需要國家間彼此的配合。
這是全人類共同的戰役。
在這次疫情中，我們已經承受了足夠多的損失，生活的恐懼、生命的逝去、經濟的停滯。
但正如丘吉爾所說的，“不要浪費一場危機”。
在這場危機中，我們需要共同努力，對抗病毒，而不是忙著“甩鍋”。
再次重申：
在科學尚無定論之前，貿然地將新冠病毒稱為“中國病毒”或者“美國病毒”，都是不負責任的。
這麼做只會浪費人類的時間和精力，給病毒肆意傳播的機會。
當人類“甩鍋”時，人類共同的敵人——病毒，只會竊喜。
[1]“Influenza.Kansas-Haskell”,Public Health Reports 33,no.14(1918):502
[2] Michael T. Osterholm PhD MPH,“Deadliest Enemy”, Little, Brown Spark,2017
[3] [美]傑瑞米·布朗，《致命流感》，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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