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喊不出名字來的農具

時下流行返璞歸真,流行迴歸舊時風景,到處都有茅草屋木板凳等等舊時的物件。哪樣東西越土得掉渣,哪樣東西看起來越是有味。

明窗淨几,竟然不被很多人看重,倒是一些舊時的裝飾,正在成為現在的流行趨勢,大家競相模仿到複製,搞得大街小巷都是復古風。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從偏遠的地方,最山區的角落找到很多很多的農具,把它們當做裝飾品,掛起來。只是很多東西,已經叫不出來它們的名字,甚至我還真有點把它們忘掉了它的樣子。可是,看到它們像一件件裝飾品一樣,被釘在牆上掛起來,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疙瘩”了一下:它們像一件件“古董”一樣彌足珍貴!

曾幾何時,它們是我們謀生的活計,天天拿在手裡,扛在肩上,摸得油光水滑,回家就放在門口,出去就從門口帶出去。進屋的門旮旯,是放小農具的集中營,鋤頭扁擔,擠在一起,就像一個家勤勞致富的樣子。

在時間裡,它們沉澱了多少汗水,過濾了多少滄桑,經歷了多少風雨,它們見證了祖祖輩輩磕磕碰碰走過來的路。

忽然之間,有一種羞愧感。我常常自言我是土生土長的山裡人,可是我卻喊不出它們的名字來。它們像我走失了很久很久的親人,久別重逢之時,我只能用“農具”二字來喊它們的名字。靜下心來,我從記憶裡漸漸捋出它們的名字:犁、鏵、耙、鐵鎬子、鐵耙鉤……還有幾個我怎麼也喊不出來了。

有的即使我能夠喊出來它們的名字,我卻無法用文字將它表達出來。一件件農具,像一個個生僻字,碼在那裡,一下子堆積著我無限深情。待我再回老家時,我一定好好地問問父母,打聽它們的名字,打撈出這些泛著塵埃之光裡的農具,至少我要一一喊出它們的名字。

一鋤、一木頭、一蓑衣,淺斟慢品,任時光在它們的身上,慢慢掠過,俯視塵世浮華,如煙如塵,氤氳繚繞慢慢飄散。

我記得我爺爺最喜歡,累了的時候,把小禾鋤放在屁股下面,當凳子坐一坐,更多的是,是把它放在自己的身旁,坐看雲起時,談笑風生。

小小的農具,是最貼身的伴侶,走到哪裡,爺爺手裡總有一把農具在手,要麼是耙鉤挑糞箕,要麼就是扁擔挑糞箕,一邊走路總是一邊在撿著糞,什麼糞都撿,牛糞狗糞,爺爺說是多多益善,來者不拒。然而總是撿不到,糞箕空空如也。

空糞箕,爺爺也愛不釋手,一路走,一路尋,他說慢慢來總會尋到一顆糞來肥土地。爺爺喜歡說,一路總會有驚喜,慢慢尋,慢慢等,總會找到一顆最肥的糞。

那個時候,牛糞狗糞是很多莊稼人眼裡的寶,到處撿糞,看到了就撿,所以手裡離不開的就是一把鐵耙鉤子。

靜下來,慢下來,細細品味,一件件農具,就這樣浮出了記憶,一件件農具,也賦予了我們很多生活的道理。它們在我的記憶裡重新有了一個嶄新的定位,它們應該有一個我不應該忘記的樣子,因為它們早就有一個高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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