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国回杭州,茅威涛的30小时:一声“欢迎回国”,第一次干到这四字的分量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马黎

图片由茅威涛提供

“30个小时,我一路上随手记录了一些心得。”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期间,远在英国的茅威涛,给钱江晚报·小时新闻录制了“一米线”倡议视频。然而,疫情在英国迅速蔓延,茅威涛和女儿决定回国。

“17年前非典,我正好在北京参加梅花奖20年纪念活动,我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话剧、歌剧、戏曲界所有全国梅花奖得主都在。没想到,17年后我又经历了一次。”

上飞机后,全程近30小时,她带着手套,在手机里写下了整个过程,以及作为戏剧人,她对于疫情的种种思考。

从英国回杭州,茅威涛的30小时:一声“欢迎回国”,第一次干到这四字的分量

欧洲疫情以意大利为核心爆发后,海外华人转发了一首打油诗:新冠疫情,中国打上半场,世界打下半场,海外华人打全场。但看了一点儿都笑不出来,而我,恰好成了“打全场”的那个群体。

年前受驻英大使馆邀请,参加全英学联迎新春活动及几个艺术讲座,正好陪求学的女儿过春节,也给自己放个假。

周末,女儿放学回来,决定下周开始请假,在家复习。我们商量后决定回国。

我们订到了两张机票,接着便是各种收拾,准备行程装备:N95口罩、酒精棉球、消毒喷雾剂、99.99%消毒湿巾、免洗洗手液、橡胶手套、防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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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没想记录这些,一来我这人笔懒;二则这点儿经历在整个疫情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我在英国的亲朋戏友通过微博微信多有关爱,同时,我从各种渠道的信息看到家长们的担忧情绪,同为家长感同深受。我想,不妨把我和女儿从订机票、退租房、请假、收拾,以及全程近30小时的旅程,直至安全抵达杭州记录下来,可让亲友放心,也让正为孩子担忧的家长能更了解具体情况。

对我个人而言,这也是一次人生的大考验、大修行。

当天,我们从牛津驱车出发伦敦,先去朋友家寄放无需带回的女儿的全部“家当”,轻装上阵,出发希斯罗机场。

英国时间8:30,准时登机,9:20左右即起飞了。

航班给每位乘客准备了糕点和水,全程近12小时行程,我和女儿只喝了半瓶矿泉水,两小包巧克力饼干,一是戴着口罩不方便,二是为了尽可能不上洗手间。

此外,全程对坐椅、个人及上洗手间等的消毒防护措施,在此不一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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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飞机落地上海浦东机场。按照一次50位乘客,分批下机。穿着防护服全身戒备的机场工作人员的一声“欢迎回国”,让我这个出国不计其数,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四个字的份量。

一道道检查,入境手续繁复,却井然有序。

纸质表格登记后,工作人员即在边上印影机复印一份,原稿留下,复印件最后交安检,同时,手机扫二维码登录填表。

等待过程中,我大概了解清楚情况,分四种出口:护照上贴绿色标签的,是上海本地人;黄色标签的大多是浙江、江苏人;另外需转机的,由专门的工作人员分组引领去国内候机大厅;体温有症状等情况的,就地隔离观察。

这样的闭环系统,才使疫情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控制。

这儿真的要夸赞浦东机场的管理,推着一车行李也无需再一件件取下过安检,这个真的很人性化。我和女儿说,若按惯例,再来这么一次(指过安检),估计妈妈的老腰和网球肘就彻底完蛋了。

离开浦东机场,我们依次上了各地政府指定的大巴,出发返杭已是当天晚上的8:15。

10点左右,我们分流至浙江各地的定点报到,测体温;

10:50,坐上回杭州的巴士。到达目的地中豪国际大酒店,再次按各区分流;

第二天凌晨1:10,上了最后一关的车,去区街道交接,由街道派车(救护车)回家;

凌晨2:37,终于到达家门口。

从英国回杭州,茅威涛的30小时:一声“欢迎回国”,第一次干到这四字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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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廊上,喷酒精消毒,然后洗澡洗头吃饭,等到睡觉时,天已亮了。

算了算全程,近30个小时。

之后,街道工作人员上门测量体温,咨询相关情况,填表签名,我开始了14天居家隔离的生活。这些天里,我们每天主动报体温给街道办事处。

而郭导(郭小男导演)被“赶”到铁路疗养院,只能每天微信、视频和女儿通话。除了街道,我和女儿每天还需向郭领导汇报日常。

接着开头的话,说说我的感慨。

这几天除国内疫情,我也一直在关注英国,从所谓“群体感染”到现在全面停课停业,以及英国政府3月21日宣布最新的7项措施:

1. 关闭所有餐厅,酒吧,娱乐场所,以阻止疫情蔓延;

2. 政府将为全国所有因为疫情而不能工作的雇员支付80%的薪水,金额最高达每个月每人2500英镑,一直发到疫情结束;同时给公司12个月的无息贷款;

3. 疫情期间所有缴纳不起房租的住户免房租,房东的损失有政府补;银行房屋贷款三个月免付;

4. 全英学校关闭,但学校继续负责照看特殊家庭的孩子(医务人员及家庭没有能力照看的孩子);

5. 逾六万退休医护人员应招“重披战袍”回到抗疫一线;

6. 免费诊疗新冠肺炎患者,包括外国人和非法移民,并且承诺就医时不查签证;

7. 能源公司帮助弱势群体共渡难关,缴纳不起水电气费的可以少交或免交,保障大家在特殊时期“有一个温暖的家”。

从英国回杭州,茅威涛的30小时:一声“欢迎回国”,第一次干到这四字的分量

从前被称为“约翰牛”,现在称作“腐国”的英国,在这次欧洲疫情爆发中,脑回路被诟病。但客观来看,人家有自己的系统和科学判断,以及一整套的处理方案。

我们需要了解,不同国家和民族有自己的特征,不是我们做到的事情,就适合别人做。

在疫情面前,一个国家最怕什么?

死亡。

在疫情中,影响最终死亡人数的因素,并不仅仅是感染者多少,更重要的是医疗机构的处理能力是否被击穿。看到媒体报道的相关数据:“武汉的死亡率接近5%,湖北其他地区死亡率约3%,而全国其他地区死亡率0.89%。看看国外,同样是前两周确诊激增的两个国家,韩国死亡率约0.84%,意大利现在已经飙升到了6.6%。”

怎样维持自己的医疗能力不被击穿,这需要根据当地的疫情,对医疗资源能力各方面进行综合评估,每个国家的情况差异很大,这是我们看到不同国家采取不同防疫方法的主要原因。

3月21日,杭州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出台了“关于调整疫情防控措施的通告”,其中,图书馆、文化馆、美术馆、博物馆、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影剧院、室内外体育场馆、餐厅包厢,以及会展、书店、艺术品、演艺、娱乐、网吧网咖等公共和经营场所即日起可恢复开放。同时,要加强通风换气、清洗消毒,合理控制场所内人员数量,落实对员工健康监测和内部管理措施。

我们这个行业也在其中,剧场演出如何开放?开放后会出现何种情形?防范措施如何切实到位?开放与不开放,经济效益与损失的风险评估等等,希望得到相关部门及专业人士的顾问、咨询、支持。

待“蝴蝶剧场”重启之时,我们将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迎接白衣天使,迎接那些战斗在疫情一线的英雄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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