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仁:百無一用是書生

“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朗朗上口,十個人有九個都聽說過,但說這句話的人名叫黃景仁,卻恐怕沒幾個人知道。

那麼他是誰,他為什麼有如此滄桑的感慨?讓我們一起走進詩人黃景仁的世界,去了解他,感知他。

黃景仁:百無一用是書生

黃景仁出生於乾隆十四年(1749年),字漢鏞,一字仲則,號鹿菲子,江蘇常州人。

大多數人不認識黃景仁,他的先祖北宋大書法家、大詩人黃庭堅,卻赫赫有名。雖然家世淵遠流長,但是,對於他的人生之路卻沒有任何幫助。自出生起,黃景仁的命運就彷彿註定了是場悲劇。

四歲,父卒。

十二歲,祖父卒。

十六歲,唯一的哥哥,卒。

家中的頂樑柱一個個都去世了,只剩下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從此,黃景仁不得不用瘦弱的身軀承受起養家的重擔。

十九歲那年,他成親了,家中的吃穿用度愈加窘迫。他只得半工半讀,遊走於各州縣府做一些幕僚文書的工作,以此來賺取微薄的薪資供養家庭。

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他甚至不得不在草臺班子搭夥,裝扮成戲子唱戲度日。後來好不容易捐了個縣丞,卻還沒來得及上任,就在躲債的途中,於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病死在山西運城,終年僅35歲。縱觀黃景仁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慘字。

在黃景仁短短的一生中也曾有過高光時刻,他八歲能制舉文,16歲應童子試就在三千人中名列第一。1776年,黃景仁應乾隆帝東巡召試,取二等,被賜予二匹緞,任武英殿書籤官,並任主薄。

可惜時運不濟,沒有顯赫背景,一個小小的京官改變不了什麼,官卑薪薄,連養家餬口都困難。再加上他骨子裡的那份詩人的傲氣與敏感,常常讓他顯得不合時宜。他的人生就如同一個拋物線,越來越低,直至塵埃之中。

如果黃景仁出生在氣勢恢宏的大唐,以他的才情,也許能夠像他的偶像李太白一樣做個風流名士,遊遍四方,詩名遠揚。

又或者,生活在當今社會,以他的寫作水平,混成個知名網紅作家也是毫無壓力的。

可惜他生不逢時,出生在了封建末世的清朝,漢族文人處處受到打壓,要想施展才華何其艱難。因而,他掙扎一生後,哀嘆道:“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黃景仁和王曇並稱“二仲”,和洪亮吉並稱“二俊”,為毗陵七子之一,著有《兩當軒集》、《西蠡印稿》。他的詩愁苦孤寂的居多,但也有不少婉轉清麗的情詩,其中的《綺懷十六首•十五》我最為喜歡: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

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黃景仁: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首詩回憶的大概是他青澀的初戀,滿懷著淡淡的情傷與憂愁。尤其動人心扉的是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今夜已非昨夜了,昨夜的星辰,記錄著花下吹簫的浪漫情事,而今夜的星辰下,卻只有我,這個傷心之人久久佇立在風露之中。

清朝擅長寫情詩的高手還有“人生若如只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的納蘭性德。這兩位詩人都英年早逝,叫人扼腕嘆息。

可是,比起出生時就拿得一手王炸的納蘭性德,一生窮困潦倒的黃景仁更加摧人心傷。

黃景仁:百無一用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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