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為何最終能贏傅麗莉,出演陳白露又得百花獎?

1985年初春,當上海電影製片廠將開拍根據曹禺同名話劇改編的電影《日出》,導演於本正在全國各地挑選飾演陳白露的女演員消息傳出後,許多適齡女演員無不為之心動而躍躍欲試。

陳白露是一個被舊社會吞噬的悲劇女性,她漂亮、任性、有教養但極度虛榮,安於沉淪又不甘墮落,追求享樂但富有同情心,嚮往新的生活又頹唐得不能自拔。是中國影劇舞臺上常演不衰,性格複雜而又富有典型藝術魅力的角色,是每一個有志氣和追求的女演員都想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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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藝術照

但是讓導演苦惱的是,攝製組四處尋找“陳白露”,看了不止一百個多個人,卻沒有一個滿意的。形象合適的戲上不去,戲好的形象又不行。於本正曾失望地感嘆道:唉,讓人一眼就看上去像陳白露的演員,恐怕還未出世!

話雖這樣說,電影還得拍。攝製組兩條腿走路:一是繼續面試,二是登報招聘。當攝製組來到上海戲劇學院時,老師一致推薦該校表演系畢業生,飾演過“小狐狸”,現在又在影片《巾幗英雄》中飾演交際花的峨眉電影製片廠青年女演員傅麗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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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麗莉藝術照


傅麗莉生於1959年,青春靚麗、端莊秀氣,導演於本正看了傅麗莉所有演出劇照,甚感滿意。於是傅麗莉滿懷激情進入了陳白露的創作中,試造型、排小品,最後又試拍了“與方達生相會”、“陳白露之死”等重場戲,得到攝製組肯定,於是電影立馬進入實際籌拍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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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麗莉生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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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麗莉生活照

然而就在這時,從北京風塵僕僕趕來的年輕電影演員方舒找到了於本正,直言她想演陳白露。原來方舒前幾天剛從《北京晚報》上得知攝製組正在挑選“陳白露”,便抑制不住強烈的創作慾望,來到了上影廠。住宿還未安頓好,她就對第一次才見面的於本正滔滔不絕地談起了自己對陳白露這個人物的理解,她邊談邊比劃,全然不顧導演是否聽進去,也不怕別人說她這樣做是否有點“迫不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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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在影片《日出》中的造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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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與導演於本正、編劇曹禺在探討表演藝術

面對這位敢於挑戰別人和自己的女演員,導演又驚又喜。他既為方舒的過分自信暗暗吃驚,也為方舒的膽量和對角色的熾愛而欣喜。

於是第二天就試戲。這麼匆忙就試戲是否太草率?別人為方舒擔心,她卻毫不在乎。其實,方舒此番並不是在打無準備之仗。早在幾年前,北京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排演話劇《日出》,方舒就曾主動要求出演陳白露,為此她做了大量案頭工作,表演筆記本上記滿了對陳白露這個人物理解、分析的文字。雖然後來由著名電影演員謝芳出演了陳白露,方舒沒演成,但她對陳白露這個人物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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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日出》工作照

方舒當然知道,在導演和攝影師面前試鏡頭是獲演陳白露一角的必由之路,成敗在此一舉,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但當真的站在攝像機面前,她的心情還是不免感到緊張。方舒一共試了三段重場戲。前兩場方舒演得放鬆、自如,得到導演首肯。試第三場戲了,導演在方舒耳邊輕輕提示要方舒演出陳白露臨死之前的複雜心理:對生已心灰意懶,對死又並不甘心,狂笑中迸裂出絕望的哭聲,哭聲中又飽含對黑暗勢力的嘲笑,讓角色爆發出一種神經質似的性格火花。然而要把導演的這番叮囑化為形象,又這談何容易!方舒有點懵了,也有點傻了,試了三遍戲都不行,她的情緒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失望、後悔、委屈、埋怨……全部湧上心頭,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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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在影片《日出》中的造型照

就在方舒想打退堂鼓的時候,導演和攝影師對她投以了信任和鼓勵的目光,示意她再來一遍。導演又用其他電影角色想方設法啟發她……於是方舒彷彿找到了一把鑰匙,啟開了角色那神秘的心靈之門。方舒作了最後的衝刺,終於把戲衝了上去。讓導演和攝影師對她刮目相看。

事後她對人說,也許當時我那種緊張的心理和低落的情緒正好接近角色臨死前的規定情景,所以我僥倖演成了這段戲。這看似是一段玩笑話,其實也道出了電影表演的微妙之處。

方舒生於1957年,1982年以優異成績從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畢業,她的畢業論文《試論電影演員的性格化創作》曾獲學院優秀論文獎,顯示了方舒是一個善於思考並能很好付諸實踐的青年演員。在《日出》之前,她已經主演過《瞧這一家子》、《有一個青年》、《勿忘我》、《年輕朋友》、《赤橙黃綠青藍紫》、《花園街5號》等影視片,但飾演的角色大都是與她自身經歷和性格相似的角色,方舒一直渴望突破自己,飾演陳白露正是一個超越自我的好機會。幸運的是方舒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抓住了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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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在影片《日出》中的劇照

試鏡是殘酷的,但也是公平的,既然方舒的“陳白露”從試鏡效果上看略勝傅麗莉,傅麗莉飾演“陳白露”的希望也就只能在最後的競爭中落空了。但好在當時的傅麗莉面對這令人懊喪的挫折,並沒有氣餒,更沒有消沉,反而平靜地說:我試了陳白露這麼多戲,也等於試拍了一遍《日出》,也算了了心願矣。

果然,此後的傅麗莉即在上影新片《絞索下的交易》中飾演黑社會頭目林曼麗一角又“出彩”。

方舒為何最終能贏傅麗莉,出演陳白露又得百花獎?

傅麗莉在影片《絞索下的交易》中的劇照

而方舒一旦進入角色創造,一種莫名的壓力又向她襲來。與試戲前的那種自信不同,方舒突然又變得憂心忡忡,彷彿不會演戲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心理狀態都令人擔憂。好在攝製組的所有同志都向她伸出熱情的雙手,他們理解方舒的心情。他們說,陳白露難演,一百個觀眾對陳白露就會有一百種理解,誰來演都會有壓力。既然上了,就沒有退卻的餘地,我們願意與你同舟共濟,把戲拍好!正是這些滾燙的語言,既溫暖了方舒的心,也逼得她一步步向陳白露靠近。

方舒為何最終能贏傅麗莉,出演陳白露又得百花獎?

電影《日出》宣傳海報

平心而論,方舒與陳白露相比,形象還不夠漂亮,年齡也稍大了點。化妝師就調動各種造型手段,讓銀幕上的陳白露顯得既年輕又美麗,以此增強方舒的自信。攝影師又在色調和光線處理上下功夫,選取方舒臉型的最佳拍攝角度,拍出了陳白露華麗而又高雅的風韻,連方舒也相信出現在銀幕上的形象就是陳白露。而戲中的“方達生”、“潘月亭”、“李石清”、“顧八奶奶”等也都“眾星捧月”似地陪同方舒體驗角色心理,營造陳白露的生活氛圍……方舒終於又恢復了自信,對角色的自信,對自己塑造角色的自信,對集體力量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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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日出》劇照

電影《日出》成功了,方舒飾演的陳白露也得到眾多專家和觀眾的肯定,從而方舒憑藉陳白露一角獲得了第九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演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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