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明《左傳》解析第八十四講:襄公·襄公八年和九年

《襄公八年》發生在公元前565年,周靈王七年期間。主要記述了七件事:一是魯襄公去到晉國朝見。二是鄭國的公子們內鬥,鄭國的子國、子耳入侵蔡國。三是諸侯會盟。四是莒國人攻打魯國東部邊境。五是魯國舉行盛大的雩祭。六是楚國的子囊進攻鄭匡,討伐鄭國入侵蔡國,鄭楚因此結盟。七是晉國範宣子來魯國聘問。

《襄公九年》發生在公元前564年,周靈王八年期間。主要記述了九件事:一是宋國發生火災,但宋國官員訓練有素,從容應對。二是魯國季武子去晉國回訪。三是穆姜在東宮去世。四是楚共王允許向秦國派兵增援。五是諸侯聯軍征伐鄭國,後與鄭國媾和結盟。六是晉國與諸侯聯軍再次征伐鄭國,到達陰口後還師。七是晉悼公與魯襄公分別時勸告魯襄公舉行冠禮,然後魯襄公在回國途中,在衛國舉行冠禮。八是楚共王征伐鄭國,與鄭國媾和,後因楚莊王夫人去世而匆忙回國。九是晉悼公謀劃讓民眾休養生息。

左丘明《左傳》解析第八十四講:襄公·襄公八年和九年

【經】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夏,葬鄭僖公。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季孫宿會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於邢丘。公至自晉。莒人伐我東鄙。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晉侯使士丐來聘。

【傳】八年春,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鄭群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

夏四月庚辰,闢殺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擊、孫惡出奔衛。庚寅,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產不順,曰:「小國無文德,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五月甲辰,會於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季孫宿、齊高厚、宋向戌、衛寧殖、邾大夫會之。鄭伯獻捷於會,故親聽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莒人伐我東鄙,以疆鄫田。

秋九月,大雩,旱也。

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兆雲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競,以待強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會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遠,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舍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雲:『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於道。』請從楚,騑非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於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略。』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寧處,悉索敝賦,以討於蔡,獲司馬燮,獻於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於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敝邑之眾,夫婦男女,不皇啟處,以相救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於楚,狐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於寡君,而即安於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於城下,唯君圖之!」晉範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於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賓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於襄王,以為子孫藏。□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

左丘明《左傳》解析第八十四講:襄公·襄公八年和九年

【經】九年春,宋災。夏,季孫宿如晉。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於戲。楚子伐鄭。

【傳】九年春,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裡,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宮、巷伯儆宮。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於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內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夏,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穆姜薨於東宮。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三。史曰:「是謂《艮》之《隨》三。《隨》其出也。君必速也。」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無咎。』元,體之長也;享,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德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德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秦景公使士雅乞師於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商工皂隸,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稟焉以為政。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而欒、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於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飢,弗能報也。

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門於鄟門。衛北宮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於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士魴門於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慄。甲戌,師於汜,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於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於戲,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非、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輒、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非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德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德,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將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遠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閏月,戊寅,濟於陰阪,侵鄭。次於陰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公送晉侯。晉侯以公晏於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會於沙隨之歲,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於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雲:『唯強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強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於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捨,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賓以特性,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

左丘明《左傳》解析第八十四講:襄公·襄公八年和九年

譯文

八年春季,魯襄公去到晉國朝見,同時聽取晉國要求所獻財幣的數字。鄭國的公子們由於僖公的死去,謀劃殺死子駟。子駟先下手。

夏季,四月十二日,假造罪名,殺了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擊、孫惡逃亡到衛國。四月二十二日,鄭國的子國、子耳入侵蔡國,俘虜了蔡國司馬公子燮。鄭國人都高興,唯獨子產不隨聲附和,說:“小國沒有文治卻有了武功,沒有比這再大的禍患了。楚國人前來討伐,能夠不順從他們嗎?順從楚國,晉國的軍隊必然來到。晉、楚兩國進攻鄭國,從今以後鄭國至少四五年內不得安寧。”子國對他發怒說:“你知道什麼!國家有出兵的重大命令,而且有執政的卿在那裡,小孩子說這些話,將要被殺的!”五月初七日,季孫宿和晉悼公、鄭簡公、齊國人、宋國人、衛國人、邾國人在邢丘會見,由晉國提出朝聘的財禮數字,讓諸侯的大夫聽取命令。魯國季孫宿、齊國高厚、宋國向戌、衛國寧殖、邾國大夫參加會見。鄭簡公在這次會上奉獻戰利品,所以親自聽取命令。《春秋》沒有記載大夫的名字,為的是尊重晉侯。莒國人攻打我國東部邊境,以劃定鄫國土田的疆界。

秋季九月,舉行盛大的雩祭,這是由於天旱。

冬季,楚國的子囊進攻鄭匡,討伐鄭國入侵蔡國。子駟、子國、子耳要順從楚國,子孔、子蟜、子展要等待晉國救援。子駟說:“《周詩》有這樣的話:‘等待黃河澄清,人的壽命能有幾何?占卜太多,等於為自己結成網羅。’跟很多人商量,主意太多,百姓多數不能跟從,事情更難成功。百姓危急了,姑且順從楚國,以緩和百姓的苦難。晉國軍隊來到,我們又再順從他。恭恭敬敬地供給財貨,以等待別人前來,這是小國所應當做的。用犧牲玉帛,在兩國的邊境上等待,以等待強有力的國家來保護百姓。敵人不為禍害,百姓不疲勞困乏,不也是可以的嗎?”子展說:“小國用來事奉大國的,是信用。小國沒有信用,戰爭和禍亂會每天都有,很快就要滅亡了。與晉國五次盟會的條約,如今卻打算背棄,雖然楚國救援我國,還有什麼用?楚國的親近對我國不會有了結果,他們是想把我國作他們的邊郡縣邑,不能順從他們。不如等待晉國。晉國的國君正當賢明的時候,四個軍完備無缺,八個卿和睦無間,必然不會丟棄鄭國。楚軍距離我們遙遠,糧食將要吃完了,一定會很快回去,怕什麼?舍之聽說:仗恃不如講信用。完繕守備以使楚軍疲憊,依靠信用以等待晉軍,不也是可以的嗎?”子駟說:“《詩》說:‘出主意的人很多,因此不能有所成就。發言的人擠滿庭院,誰敢承擔過錯?好象一個人一邊走路一邊還和路人商量,因此一無所得。”請順從楚國,騑來承擔責任。”於是鄭國就和楚國講和,派王子伯駢向晉國報告,說:“君王命令敝邑:‘整修你們的戰車,使你們的車兵徒兵保持戒備,以討伐動亂。’蔡國人不順從,敝邑的人不敢貪圖安逸,收盡我國的軍隊,以討伐蔡國,俘虜了司馬燮,奉獻於邢丘的盟會上。現在楚國前來付伐,說:‘你們為什麼對蔡國用兵?’焚燒我國郊外的小堡,侵略我國的城郭。敝邑的大眾,夫妻男女,顧不得休息而互相救援。國家將要傾覆,沒有地方可以控告。百姓死去和逃亡的,不是父兄,就是子弟。人人憂愁悲痛,不知道在哪裡可以得到保護。百姓知道毫無辦法,只好接受楚國的盟約。我和我的幾個臣子不能禁止,不敢不報告。” 知武子派行人子員回答說:“君王受到楚國討伐的命令,也不派一個使者來告訴我,反而立刻屈服於楚國。君王的願望,誰敢反對?寡君準備率領諸侯和你們在城下相見。請君王考慮一下。”晉國範宣子來魯國聘問,同時拜謝魯襄公的朝見,報告將出兵鄭國。襄公設享禮招待他,範宣子賦《摽有梅》這首詩。季武子說:“誰敢不及時啊!現在用草木來比喻,寡君之於君王,不過是作為草木散發出來的氣味而已。高高興興地接受命令,有什麼時間早晚?”季武子賦《角弓》這首詩。客人將要退出,季武子賦《彤弓》這首詩。範宣子說:“城濮這一戰,我們的先君文公在衡雍奉獻戰功,在襄王那裡接受了紅色的弓,作為子孫的寶藏。匄是先君官員的後代,豈敢不接受您的命令?”君子認為範宣子懂得禮儀。

左丘明《左傳》解析第八十四講:襄公·襄公八年和九年

九年春,宋國發生火災。樂喜擔任司城並執政,讓伯氏擔任司裡。火勢尚未到達的地方,拆除小屋,用泥塗抹大屋,陳列握持畚箕,具備井繩水盆,準備盛水器具,衡量輕重,儲滿水塘,堆積泥土,巡視城郭,完善守備,表明火道。讓華臣調集常備徒卒,命令隧正調集郊區士兵,奔赴火災發生之所。讓華閱索取軍隊官員,讓官員們準備伺機行動。向戌索取可幫助之官員,也是這樣。讓樂遄準備刑器,也是這樣。讓皇鄖命令校正出具馬匹,讓工正出具車輛,具備甲兵,準備武裝守衛。讓西鉏吾準備庫府守衛,命令司宮、巷伯警戒宮室。左師右師命令四鄉鄉正恭敬祭祀,祝宗用馬來祭祀四周城牆,並在西門外祭祀盤庚。晉悼公詢問士弱說:“我聽說,宋國發生火災,於是乎知曉有天道,這是什麼緣故?”士弱回答說:“古代的火正,或供養心宿,或供養星宿,以出內火,因此星宿為鶉火,心宿為大火。陶唐氏的火正閼伯居住在商丘,祭祀大火,而用火星記時。相土沿襲他,所以殷商王朝以火星為主。殷商人觀察禍亂失敗的縫隙,必然開始於火,因此知曉上天自有天道。”晉悼公說:“可是必然嗎?”士弱回答說:“在於道路。國家動亂沒有跡象,不可以知曉。”

夏,季武子去晉國,回報範宣子對魯國的訪問。穆姜在東宮去世。開始住進去時卜筮,遇《艮》卦之八。史官說:“這叫做《艮》卦變為《隨》卦。《隨》卦是出去的意思。君主必須急速出去。”穆姜說:“沒有。這卦象在《周易》裡說:‘從一開始是亨通的,利於貞問。’是不會有什麼過失與錯誤的。元,是萬物本源的延長,享,是嘉善之相會,利,是最佳行為方式的和睦,貞,是事物的主幹。萬物本體仁愛足以使人成長,嘉善規律足以符合禮儀,利於萬物足以和睦最佳行為方式,貞問足以辦好事情。這樣,所以是不可誣指的,因此雖然是《隨》卦也是無過錯的。如今我作為婦人,而參與動亂,本來地位低下,而有不仁愛,就不可以稱為萬物的本源。不安靖國家,就不可以稱為嘉善之相會。做作而傷害自身,就不可以稱為是有利。拋棄地位而表現姣美,就不可以稱為貞問。有四種規律的人,佔得《隨》卦而沒有過錯。我都沒有,豈能合乎《隨》卦嗎?我自取邪惡,能夠沒有過錯嗎?必然死於此地,不能出去了。”秦景公派士雃向楚國請求出兵,打算征伐晉國,楚共王允許了。子囊說:“不可以。如今我國不能與晉國爭雄,晉國君主按人的能力分類而使用,舉薦人才不失去選擇,官員不會改變方針。他們的卿大夫謙讓於善,他們的官員不失職守,他們的讀書人致力於教育,他們的老百姓致力於農事,商賈、工匠、差役、僕隸不知曉改變職業。韓厥告老,智罃繼承而執政。範匄比中行偃年輕而地位在中行偃之上,讓他輔佐中軍。韓起比欒黶年輕,而欒黶、士魴讓他處在上位,讓他輔佐上軍。魏絳功勞很多,卻認為趙武賢能,而願做輔佐。君主明白臣子忠誠,上級謙讓下級努力。在此時,晉國不可為敵,侍奉他們才可以。君主還是徐徐圖謀吧。”楚共王說:“我既然允許了,雖然比不上晉國,必然也要出師。”

秋,楚共王駐軍在武城,作為秦國的後援。秦國人侵犯晉國,晉國人發生饑荒,不能回擊。

冬十月,諸侯聯軍征伐鄭國。庚午日,季武子、齊國崔杼、宋國皇鄖隨從荀罃、士匄進攻鄟門。衛國北宮括、曹國人、邾國人隨從荀偃、韓起進攻師之梁門。滕國人、薛國人隨從欒黶、士魴進攻北門。杞國人、郳國人隨從趙武、魏絳砍伐路邊慄樹。甲戌日,軍隊駐紮在汜水邊上,晉悼公命令諸侯聯軍說:“修整兵器裝備,備好乾糧,讓老幼歸國,讓患病者居住在虎牢,展現過錯,包圍鄭國。”鄭國人恐慌,派人請求平定。中行獻子說:“完成對鄭國的包圍,以等待楚國的援兵,而與之作戰,不這樣,就無法平定。”智武子說:“允許結盟而後還師,以衰敗楚人,我們把四軍分為三部,加上諸侯聯軍的精銳,以迎戰來者,對我們來說沒有困難,對楚國來說就不能了,這勝於決戰,暴露白骨以圖一時快意,不可以爭雄,大的疲勞尚未終止,君子勞累於智慧,小人勞累於力氣,這是先王的制度。”諸侯聯軍都不想作戰,於是允許鄭國平定。十一月己亥日,在戲地結盟,這是因為鄭國順服了。將要結盟,鄭國六個卿大夫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輒、公孫蠆、公孫舍之以及他們的大夫、門徒,都隨從鄭簡公赴會。晉國士莊子製作盟書,說:“自今日結盟之後,鄭國對晉國不唯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就像這盟書一樣。”公子騑快步走進說:“上天降災禍於鄭國,使鄭國介於兩個大國之間,大國不以規律之音反而以戰亂要挾我們,使我鄭國鬼神不能獲得祭祀,使我國民眾不能獲得享受土地利益,男女辛苦下陷狹小,無處訴說,自今日結盟之後,鄭國如果不順服有禮儀而且強大力量來保護我們的民眾者,而敢有異志者,也像這樣。”荀偃說:“修改這盟書。”公孫舍之說:“昭告大神,是要挾的言詞,如果可以修改,大國也可以背叛。”智武子告訴荀偃說:“我們實在不符合規律,而要挾別人結盟,這是禮儀嗎?不符合禮儀,怎能主持結盟?姑且結盟而退兵,修整規律停息兵爭再來,最終必然能獲得鄭國,何必今日?我們不按規律辦事,民眾就會拋棄我們,難道只是鄭國?如果能夠休戰和睦,遠處的人也會來到,何必仗恃於鄭國?”於是結盟後回國。晉國人在鄭國之事上不得志,於是又帶領諸侯聯軍征伐鄭國。十二月癸亥日,進攻鄭國三個城門。閏月戊寅日,在陰阪渡過河,侵襲鄭國。到達陰口後還師。子孔說:“晉軍可以攻擊了,軍隊疲憊且勞累,且有歸去的想法,必然能夠大勝他們。”子展說:“不可以。”魯襄公送別晉悼公。晉悼公在黃河邊上設宴招待魯襄公,詢問魯襄公年齡。季武子回答說:“在沙隨盟會那年,我們君主出生。”晉悼公說:“十二年了,這叫一終,歲星運行一圈的終止。國君十五歲生孩子,舉行冠禮後生孩子,符合禮儀,君主可以舉行冠禮了。大夫何不準備冠禮用具?”季武子回答說:“君主舉行冠禮,必須要用裸享之禮進行,以金石之樂節度,在先君祖廟裡舉行。如今我們君主在路上,不能具辦,請求到達兄弟之國後借用這些用具。”晉悼公說:“行。”魯襄公回國途中,到達衛國後,在成公祖廟裡舉行了冠禮,借用了鍾磐,這符合禮儀。楚共王征伐鄭國。子駟打算與楚國媾和,子孔、子蟜說:“與大國結盟,嘴裡的血沒有幹就背離,可以嗎?”子駟、子展說:“我們的盟約本來說:‘唯有跟從強大者。’如今楚軍來到,晉國不來救我,那麼楚軍就是強大的。盟誓上的話,豈敢背叛?而且要挾之盟約沒有本質,神靈也不會光臨。所光臨的只是誠信的盟會,誠信,是言語的祥瑞,是善良的主體,所以神靈降臨。明白的神靈不顯示於要挾的盟約,背叛是可以的。”於是與楚國媾和。公子罷戎進入鄭國結盟,一起在中分盟誓。楚莊王夫人去世,楚共王不能安定鄭國而歸國。晉悼公回國,謀劃讓民眾休養生息。魏絳請求用施捨的辦法,輸出積聚的財物給予民眾。於是從晉悼公以下,如果家有積聚財物的,都拿出來。於是國內沒有積壓滯留的財物,也沒有睏乏之人,公室不禁止民眾牟利,也沒有貪婪的民眾。祈禱用絲織品代替,招待賓客只用一種牲畜,不添制新的器物,車馬服飾只求夠用。這些措施推行一年,國家有了節度。三次凌駕諸侯而楚國不敢與之爭鋒。

左丘明《左傳》解析第八十四講:襄公·襄公八年和九年

註釋

1.畚:(běn)用蒲草或竹篾編織的盛物器具。《列子·湯問》:“叩石墾壤,箕畚運於渤海之尾。”

2.挶:(jú)握持。《左傳·襄公九年》:“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說文》:“挶,戟持也。從手,局聲。”

3.庀:(pǐ)具備、備辦。《左傳·襄公五年》:“宰庀家器為葬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

4.郳:(ní)周代諸侯國名,在今山東省滕州市東。《左傳·莊公五年》:“五年秋,郳犁來來朝。名,未王命也。”

5.餱:(hou)同“餱”。《詩·小雅·伐木》:“民之失德,乾餱以愆。”《詩·小雅·無羊》:“何蓑何笠?或負其餱。”《詩·大雅·公劉》:“迺裹餱糧,於橐於囊。”《孟子·梁惠王下》:“《詩》雲:‘乃積乃倉,乃裹餱糧。’”《說文》:“餱,幹食也。從食,矦聲。字亦作餱。”《廣雅·釋器》:“餱,糒也。”這裡用為乾糧之意。

6.眚:(shěng)《易·無妄·辭》:“無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書·舜典》:“眚災肆赦,怙終賊刑。”孔傳:“眚,過。”《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廣韻·梗韻》:“眚,過也。”又“眚,災也。”這裡用為過錯,災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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