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的那些名將們(4)比鐵槍王彥章武力還高的鐵槍王敬蕘

鐵槍王彥章,大概是五代十國名氣最大的武將之一了,僅次於十三太保李存孝,李王二人之所以這麼紅,得益於明朝的《殘唐五代史演義》將兩位描寫為天下第一武將和天下第二武將,此後各類評書版本,無不依附此說。

此外,北宋大家歐陽修對王彥章也十分推崇,《新五代史•死節傳》中,王彥章是唯一入選的一位後梁名將。

五代十國的那些名將們(4)比鐵槍王彥章武力還高的鐵槍王敬蕘


問題來了,在史實中,鐵槍王彥章的武力值真的有那麼高嗎?真的猶如評書中所敘述的那樣為後梁軍中第一嗎?

回答:王彥章的武力值很高,是五代十國一流武將之一。但王彥章的武力值並不是後梁軍中第一,而且在評書中刻畫的王彥章之事蹟,大部分事蹟其實來源於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鐵槍王彥章的前輩鐵槍王敬蕘。

在評書中,王彥章與李存孝交手,結果被李存孝摁在地上摩擦,王彥章因此被迫歸隱山林,併發誓李存孝在世一天,自己就不出山。王彥章說道說道,直到李存孝去世後,才敢出山,一出山便連打唐將三十六員,奪得了天下第一武將的名頭。但在史實記載中,王彥章從未與李存孝交過手,而且李存孝去世時為中和五年(公元894年),那個時候王彥章還只是一個禁軍士兵,根本沒有獨立統軍的資格。直到後梁乾化元年(公元911年),王彥章被授予行營左先鋒馬軍使才能獨立領軍,真正步入後梁名將之列。

簡單來說就是李存孝去世17年之後,王彥章才當上主將。很顯然評書中敘述王彥章是因為李存孝而歸隱山林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李存孝勇武絕倫,很早就從李克用一眾義子中脫穎而出,常常擔任騎兵先鋒,因在中和四年(公元884年)李克用平定黃巢的戰爭過程中屢立戰功得以顯名,於文德元年(公元888年)開始成為獨立領軍的主將,直至乾寧二年(公元894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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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10年間,可以說是李存孝人生的高光時刻,同時也是另一位後梁名將的高光時刻,這個人就是後梁名將鐵槍王敬蕘。


王敬蕘的前半生

根據史載,王敬蕘出身於一個“世為郡武吏”的小康家庭。唐僖宗於乾符元年(公元874年)繼位後,王敬蕘就升官至潁州都知兵馬使,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為地方實權武官,率領家族步入中產階級。中和初年{中和元年-中和五年(公元881年-公元885年)},潁州地區盜匪橫行,潁州刺史貪生怕死所以一應事務都交由王敬蕘代管,沒成想王敬蕘藉機上位,真的被朝廷封為潁州刺史(正四品下),還另加授檢校右散騎常侍(正三品),真可謂是走上了人生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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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黃巢數十萬大軍便往潁州殺來,王敬蕘這才知道朝廷給他轉正的真正原由。但王敬蕘無懼,率領潁州軍極力抵抗黃巢兵峰居然長達十多天,黃巢素來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流寇戰術取勝,如今發現潁州這塊骨頭太硬啃不動,於是果斷撤退。而王敬蕘因禍得福,一戰成名。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敬蕘傳》:“王敬蕘,潁州汝陰人,世為郡武吏。唐乾符初,敬蕘為本州都知兵馬使。中和初,寇難益熾,郡守庸怯,不能自固,敬蕘遂代之監郡,俄真拜刺史,加檢校右散騎常侍。時州境荒饉,大寇繼至,黃巢數十萬眾寨於州南,敬蕘極力抗禦,逾旬而退。”

黃巢被平滅後,蔡州秦宗權重新禍亂中原,而且其惡行比黃巢更暴虐,蔡州軍數次包圍潁州城,最後都被王敬蕘打敗。於是秦宗權大怒,派蔡州將領刁君務率領數萬精兵前來,勢必要拿下潁州城,敵方兵強馬壯,王敬蕘非但不懼,而且主動出城列陣野戰。王敬蕘一馬當先,在敵陣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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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刁君務想不到王敬蕘如此勇武,畏畏縮縮指揮失當,最終大敗而回。經此一役,王敬蕘不僅再度保全了潁州全境,而且聲名遠播,眾人爭相歸附,一時風光無兩。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敬蕘傳》:“俄又宗權之眾,凌暴益甚,合圍攻壁,皆力屈而去。蔡賊復遣將刁君務以萬眾來逼,敬蕘列陣當之,身先馳突,殺敵甚多,由是竟全郡壘,遠近歸附。”

從上述兩個戰役我們看出,王敬蕘守城可退黃巢數十萬兵馬,野戰可破秦宗權萬餘精銳,主要靠的就是身先士卒,勇武絕倫,那麼王敬蕘的武力值有多高呢?比王彥章又如何呢?

回答:王敬蕘的武力值很高,比王彥章還要高。四點可證。

第一點,王敬蕘的槍術在王彥章之上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敬蕘傳》:“敬蕘魁傑沈勇,多力善戰,所用槍矢,皆以純鐵鍛就,槍重三十餘斤,摧鋒突陣,率以此勝。”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彥章傳》:“(王)彥章少從軍,隸太祖帳下,以驍勇聞。稍遷軍職,累典禁兵。從太祖征討,所至有功,常持鐵槍衝堅陷陣。”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彥章傳》:“(夏)魯奇嘗事太祖,與彥章素善,及彥章敗,識其語音,曰:‘此王鐵槍也’。”

《新五代史•死節傳•王彥章傳》:“(王)彥章為人驍勇有力,能跣足履棘行百步。持一鐵槍,騎而馳突,奮疾如飛,而佗人莫能舉也,軍中號王鐵槍。”

王敬蕘在《新五代史》中無傳,故對其勇武的記載只有《舊五代史》一處,而王彥章則有三處記載。從這四段記載我們可以看出,雖然有關於對於王敬蕘記載較少,但史載對於王敬蕘勇武的細節敘述要比王彥章的多。

王敬蕘的鐵槍的材質(是由純鐵鍛造)、重量(重三十餘斤)都有明確的敘述,反觀王彥章的鐵槍,我們只能從“軍中號王鐵槍”、“此王鐵槍也”得知,王彥章肯定是善使鐵槍,所以才能有這個綽號,還可以從“佗人莫能舉也”得知,這把鐵槍很重一般人使不了,但到底有多重?不清楚。

五代十國的那些名將們(4)比鐵槍王彥章武力還高的鐵槍王敬蕘


西方諺語:“細節越多越真實”,從概率學來講也是如此,細節越多其發生偏差的概率就越小,就越接近於真實。基於此,我們可以判定王彥章的鐵槍不論材質還是重量都比不上王敬蕘的鐵槍。

這也可以側面說明,王彥章的槍術在王敬蕘的槍術之下。因為將以純鐵鍛造重三十餘斤的鐵槍揮舞如飛,絕非常人可以練就,這樣的槍術其難度之大,可見一斑。



第二點,王敬蕘的力量在王彥章之上

我們在第一點中已經證明王敬蕘能使比王彥章更重的鐵槍,這就可以側面證明王敬蕘的力氣比王彥章大。但也不排除王彥章只是覺得重槍不好施展,其實他力氣很大的可能性,所以這條論據不足以完全證明,我們需要另一個論據。

我們來看看史載中對於兩個人有關力量的描寫,說王敬蕘是“魁傑沈勇,多力善戰”,說王彥章是“以驍勇聞”、“驍勇有力”。

“沈勇”通“沉勇”,詞意與“驍勇”相近,無強弱對比。但我們看這兩個詞,“多力”與“有力”,這兩個詞的強弱對比就顯而易見,很清晰證地明瞭王敬蕘的力量與王彥章相比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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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點,王敬蕘的身材出眾,比王彥章更高大雄壯。

再有注意這個詞“魁傑”,它的意思是高大雄健,也就是說在史載中專門對王敬蕘的身材進行了特別敘述,而王彥章並無相關記載,這證明王彥章在身材上並無過人之處。在武林之中,有句俗語“同門較技勝身材”,所學相近的兩人比武,誰的塊頭大,誰佔有明顯優勢。

王敬蕘與王彥章同使鐵槍,但王敬蕘身材出眾,不僅比王彥章個子更高,而且更加雄壯,這兩人比武較技,王敬蕘在王彥章之上。



第四點,朱溫對於王敬蕘頗為重用,而王彥章並無特殊待遇。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敬蕘傳》:“及淮人不恭,太祖屢以軍南渡,路由州境,敬蕘悉心供億,太祖甚嘉之。乾寧二年,署為沿淮上下都指揮使。四年冬,龐師古敗於清口,敗軍逃歸者甚眾,路出於潁。時雨雪 連旬,軍士凍餒,敬蕘自淮燎薪,相屬於道,郡中設糜糗餅餌以待之,全活者甚眾, 由是表知武寧軍節度、徐宿觀察留後。數月,真拜武寧軍節度使(徐泗節度使)。天覆二年,入為右龍武統軍。天祐三年,轉左衛上將軍。開平元年八月,以疾致仕,尋卒於其第。”

《舊五代史•後梁卷•王彥章傳》:“彥章少從軍,隸太祖帳下,以驍勇聞。稍遷軍職, 累典禁兵。從太祖征討,所至有功,常持鐵槍衝堅陷陣。開平二年十月,自開封府押牙、左親從指揮使授左龍驤軍使。三年,轉左監門衛上將軍,依前左龍驤軍使。 乾化元年,改行營左先鋒馬軍使,加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依前左監門衛上將軍。二年,庶人友珪篡位,加檢校司徒。”

根據史載我們可以從中檢索出朱溫生前,王敬蕘與王彥章的任職履歷表,但因為王敬蕘生年不詳我們無法標註他的年齡,但是我們可以標註出王彥章的年齡與相應官職做個對比,如下:

注:王彥章(公元863年-公元923年)

乾寧二年(公元895年):王彥章32歲,或任職開封府押牙、左親從指揮使;王敬蕘任職沿淮上下都指揮使。

乾寧四年(公元897年):王彥章34歲,或任職開封府押牙、左親從指揮使;王敬蕘任職知武寧軍節度兼徐宿觀察留後、武寧軍節度使(徐泗節度使)。

天覆二年(公元902年):王彥章39歲,或任職開封府押牙、左親從指揮使;王敬蕘任職右龍武統軍。

天祐三年(公元905年):

王彥章42歲,或任職開封府押牙、左親從指揮使;王敬蕘任職左衛上將軍。

開平元年(公元907年):王彥章44歲,或任職開封府押牙、左親從指揮使;王敬蕘病逝。

開平二年(公元908年):王彥章45歲,任職左龍驤軍使;

開平三年(公元909年):王彥章46歲,轉左監門衛上將軍,依前左龍驤軍使;

乾化元年(公元911年):王彥章48歲,改行營左先鋒馬軍使,加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依前左監門衛上將軍;

乾化二年(公元912年):王彥章49歲,庶人友珪弒父篡位,朱溫去世。王彥章加檢校司徒。

我們看出王彥章在乾化元年(公元911年)之前一直是在後梁禁軍系統之中,長期擔任禁軍將領,而且所統率的親從軍及左龍驤軍皆不是後梁禁軍中的嫡系軍隊,屬於禁軍系統中的旁系部隊。

五代十國的那些名將們(4)比鐵槍王彥章武力還高的鐵槍王敬蕘


這裡簡單介紹一下後梁的禁軍系統。

唐肅宗時,北衙軍已形成左右龍武、羽林、神武的六軍建制,因為六軍是禁軍的核心力量,因此常常以六軍代指禁軍。唐後期禁軍的領導權長期為宦官把持,宦官藉此更易帝王、干預朝政,是影響唐後期政局的重要政治力量之一。

六軍名號仍然不廢,為加強對六軍的控制,朱溫以所轄宣武軍補充六軍員額,並命心腹統領,六軍的實際指揮權則委屬左、右統軍。

(預知詳情請看羚羊舊作 )

《五代會要•京城諸軍》載:“後梁改左右天武為左右龍武軍,左右龍虎為左右天武軍,左右天威為左右羽林軍,左右羽林為左右天威軍,左右英武為左右神武軍,左右神武為左右英武軍。前朝(唐)置龍虎六軍,謂之衛士。至是以天武、天威、英武等六軍,易其軍號而任勳舊焉。”

《五代會要•京城諸軍》載:“後梁開平元年(公元907年)四月,改左右親隨軍將馬軍為左右龍驤軍。”

後梁禁軍的嫡系部隊是六軍(左右龍武、左右天武、左右羽林、左右天威、左右神武、左右英武),而王彥章從未在六軍任職過,左右龍驤軍雖然名字帥氣,但它只是禁軍系統中的旁系部隊。

也就是說王彥章在朱溫在世時,雖然王彥章“少從軍,隸太祖帳下”,但他少年時期、青年時期、壯年時期都沒有受到朱溫的重用,一直到中年時期,朱溫去世前一年,王彥章才被調離出禁軍系統,擔任行營左先鋒馬軍使(野戰軍),加金紫光祿大夫(正三品)、檢校司空(正一品),這才算真正的掌握實權。


五代十國的那些名將們(4)比鐵槍王彥章武力還高的鐵槍王敬蕘


反觀王敬蕘則完全不同,王敬蕘不僅曾經擔任過武寧軍節度使(徐泗節度使),鎮守徐州,保衛運河交通補給線,而且在天覆二年(公元902年)的時候,調入汴州,任職右龍武統軍。右龍武軍是六軍之一,並且戰力以及地位在六軍中也是前列,非心腹重臣不可擔任,由此可見朱溫對於王敬蕘的器重。

三年後,王敬蕘擔任左衛上將軍(從二品,十二衛上將軍之一,順位列十二衛之首,遠在王彥章擔任的左監門衛上將軍之前)直至病逝。雖無實權,卻也是給予高官厚祿以養老。朱溫眼光毒辣,因識將、用將水平之高聞名天下,通過朱溫對於王敬蕘與王彥章兩人的重用程度比較,我們可知王敬蕘在王彥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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