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长工爱上猎户女儿,一穷二白只有一个好东家,他拿啥养活她?

开镰的日子到了。马采莲把孩子托给了东院的李奶奶看护,她也跟着下地了。要饭人刘全旺看到董家地里大片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头,他想起了老娘。如果有粮食吃她就不会饿死,只把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撇在了人世间。他借着擦汗撩起衣襟蒙在脸上哭了。

“山东棒子,你挺能干呐!一个人割俩大腿,还成了打头的。”沙雪梅在自家地里朝着西边的刘全旺大声说道。

割大腿?刘全旺低头看自己的两条长腿。

“割俩大腿就是割两垄谷子的意思,你瞅大腿干啥。”董广庆笑道。“行啊,庄稼院里的好把式,可下撵上你了。”

“你也割一个大腿呐?割地还是老爷们儿厉害。”马采莲面带喜色地跟沙雪梅搭话。

“嗯呐。没你家有钱,雇不起长工啊。”沙雪梅应道。“你们两口子咋都不吱声了?我不朝你们借,别害怕。”

离沙雪梅不远处的几个女人朝这边张望。

“他们家可是有尖儿不露啊!”

“就是呢,养骡子的人家也能顾得起长工,虽说是个要饭的,总得花几个钱吧。”

终于割到了地头,刘全旺扔下镰刀靠着几捆谷子坐下来喘口气。他抬头望望天,天蓝得有点苍茫,云白得有些高远。在这地大人稀的地方,俺在哪里才能活命呢?看着云一样在近处飞起落下的鸟群。他又想:来吃谷子的山雀门叫的真好听,它们没有固定的家,却活得这样快活;鸟不懂忧愁,比人活得有意思。

“山东棒子,想什么呢?想家吗?”沙雪梅割到地头凑到刘全旺的对面坐下。

“什么棒子棒子的,你能不能不说棒子。”

“棒子是不好听哈,叫你要饭的更不好听……那就叫你盲流子吧。”

盲流,流氓,都是一个意思吧?“你咋骂人哩!”他生气了。

“咯咯咯……”她大笑起来。“你没亲没故的,到处瞎跑,不是盲流子是啥?你说说。”

哦,是这个意思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叫沙雪梅,是有名有姓的。”她自我介绍说。

“俺也不是个野孩子,一样有名有姓。”

“那你叫啥呀?”

“俺就是不告诉你。”他拿起镰刀去割马采莲的那垄谷子。

“这个盲流子,真倔。”沙雪梅也拎刀过来接马采莲。

叫人接到地头,马采莲随手扔下镰刀,一屁股坐下去。“诶呀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接完了马采莲,刘全旺又去割董广庆的两垄谷子。

被接到地头坐下来歇息的董广庆眼神躲闪着刘全旺,他心里有点惭愧,咋这么没长劲,一样的活儿又叫他落下了。董广庆低头随手摘下别在右边裤腰带上的黑色烟口袋。烟口袋里还装着个自制的白色木头烟斗。他左手在口袋外面摸索着往烟袋锅子里装烟叶。

“诶呀,我忘了拿烟袋了。先给我抽两口。”董广庆刚把烟袋拿出来就让沙雪梅抢过去了。“我不都抽完,裹两口就给你。”

董广庆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不着忙,你吧嗒够了我再抽。”又从烟口袋里摸出火柴递给她。

“不是,我说嫂子,你们家雇的这是个啥人呐,我把我名字告诉他了,反过来问他,他就是不说,你说气人不?”沙雪梅说完深吸了一口烟。

“咋的,人家不问就自报家门了。”马采莲笑道。

“去你的。”沙雪梅搡了马采莲一把。

这姑娘看样子是喜欢上刘全旺了。要是能成全了他俩也不错,俩人都老大不小的了。沙雪梅有那么个不着调的爹,收秋这么大的活儿都不正经下地,她一个女人身子太受累了。董广庆只顾了想事,沙雪梅拿烟袋嘴儿捅了他一下,他才把烟袋接过来叼进嘴里。

“刘兄弟,你不抽两口?”董广庆让道。

“俺不会,你们来。”刘全旺说话的样子有点腼腆。

“哎,我说姓刘的,不会抽烟,会不会喝酒啊?”沙雪梅问道。

“也不会。”

“在我们这嘎嗒,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就不是个爷们儿。”

“不是就不是吧。”

“嘿,气死我了。你们搁哪儿淘澄来这么个玩意儿。”沙雪梅半真半假地说。“行了,烟也抽了,气也受了,干活儿去喽。”

沙雪梅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土渣子走了。马采莲瞪了董广庆一眼,“别抽了,开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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