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鳥鳴


散文:鳥鳴


清晨,一陣清脆的鳥鳴聲把我吵醒了。

在外面的窗臺上,一隻白肚皮的喜鵲唧唧啾啾。它的叫聲十分歡快。喜鵲一會兒啄食兒子昨天掉在窗臺的餅乾屑,一會兒抖抖蓬鬆的羽毛髮出愜意的叫聲。在清晨的靜謐裡,喜鵲的叫聲顯得悅耳,高亢。我驚異於它小小的身軀裡藏著如此有力道的聲音。也許發現窗臺上有足夠充飢的食物,才使得它發出歡欣鼓舞的聲音吧。

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好好地聽一聽鳥鳴聲了。我的耳朵裡灌滿的都是城市喧鬧的聲音。這些聲音擁擠在生活的每個角落,刺耳且嘈雜。即使城市上空劃過鳥鳴,也顯得那麼輕微,輕微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小時候常讀孟浩然的“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驀然回首,彷彿這份感覺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事情。在匆忙的城市之中,忙於生計的我竟然忘記了還有這麼好聽的鳥鳴存在。

喜鵲吃完了餅乾屑,一展翅便飛進了茫茫的晨曦。剩下我還在鳥鳴的餘音裡,久久拔不出來。

我曾在公園裡觀賞過世界各地光鮮亮麗的鳥,聽它們的鳴叫。那些關在籠子里美麗的尤物,發出的叫聲不能不說不妙曼。但隱隱覺得在叫聲的背後,藏著對遼闊天空的深深渴望。雖然衣食無憂,可它們展翅的天空縮小得只有鳥籠那麼大,它們能有多大的快樂?或許給它們無限制的跳躍,飛翔或俯衝,它們的鳴唱才能來自心底,方可稱為天籟。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某個初冬的午後我看見的那群山麻雀。那是在城郊的幾棵落光了葉子的泡桐樹上,黑壓壓的站滿了成百上千只山麻雀。猛一看還以為光禿禿的泡桐樹重新長滿了葉子。它們落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彷彿一場鳥鳴組合而成的音樂會。如果有人走近它們,山麻雀便轟的一聲飛往另外的樹,換過另外的舞臺再來演繹一場鳥鳴交響曲,真是蔚為壯觀。有幾個調皮的孩子故意跑到泡桐樹下去驅趕鳥群,山麻雀黑壓壓地飛起來,孩子眼裡的一塊天空就被飛翔的鳥遮住了。當孩子們再也無能為力鬧騰的時候,山麻雀才算找到了幾棵可靠的樹搭起它們表演的舞臺。在這個食物匱乏的冬天,聚集在一起用鳥鳴互相溫暖。縱然是食不果腹,比起公園裡那些被囚禁的鳥兒,它們擁有了多麼廣闊的眼界和無拘無束的自由。此刻,它們的鳴叫那麼純粹,那麼坦蕩,那麼無所顧忌。


散文:鳥鳴


每天上下班,我喜歡步行。而經過每一棵路邊的香樟樹,我都希望有一兩隻鳥兒在樹上棲息,並用悅耳的嗓音歌唱。每次抬頭,失望總是掩蓋了希望。呼嘯而過的車輛與行人的喧鬧彷彿就是驅趕鳥群的呵斥之聲。任何一隻鳥也不敢和人靠得太近。它們帶著天生的恐懼,躲避永遠是它們的生存法寶。

也有一次是比較例外的。在一次暮晚時分,我在廣場散步。忽然聽見在廣場的一角一棵濃密的香樟樹上傳來了眾多的鳥鳴聲。因為燈光照射不到那棵香樟樹,加上樹長得比較偏僻,所以成了這群鳥兒的首選。我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聽它們發出的清雅而婉轉的鳴叫。我看不清在濃密的樹葉裡它們是哪一種鳥。但它們群體選擇這樣一棵樹棲息需要何等的勇氣。屏息聽它們在城市裡小心翼翼地奏響鳥鳴交響曲,在躁動不安的城市它們的聲音像一股清流洗滌著我的心靈。同時,我又有幾分擔憂。畢竟它們不屬於這個城市,它們的家園應該在城市之外的草叢,山林,曠野。它們應該回到那兒去,在那裡無憂無慮地歌唱。接下來的兩個暮晚,它們繼續佔據這棵樹。第三天的時候,它們把這棵樹交還了這個喧囂的城市。也許它們意識到,這棵香樟樹再好,也不是它們永久的天堂。

每年回到老家,很容易在村莊旁邊高大的樹上或低矮的灌木叢聽見鳥鳴。或者是黃鸝、或者是喜鵲、或者是鷓鴣,它們動聽的鳴唱之聲在鄉村的寂靜裡如此清脆而悠遠。我的耳朵已經被太多繁雜的聲音充斥著,霸佔著,找不到地方清空。而鄉間不經意間的鳥鳴才是一副有效的解藥,它能讓我的耳朵重新感知這份聲音的魅力。這時,我會停下來,靜靜地聽上一會兒。我想,這才是真正純綠色的鳥鳴,像漸漸蛻變的鄉村,仍然保留著的那部分本色。



【作者簡介】周啟平,江西省進賢縣人。江西省作協會員。《軍山湖》詩刊編輯部主任。已在《詩刊》《星星》《綠風》《散文詩》《四川文學》《山東文學》《上海詩人》等刊發詩、文作品600餘首(篇)。獲獎若干。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