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媒體記者應以寫“內參”為哨,彰顯媒體人的責任擔當!


誰握犀利之劍,力破汙惡之囊;誰憑肝膽為器,濃縮大千之象。惟我記者,敢當天下向導;惟我記者,雪亮眾目昭彰。

——《記者賦》

疫情期間,有時間沉靜下來,總是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疫情剛露頭之際,記者的決策參考作用是否得到了應有的體現?

僅舉一例。

去年底,武漢警方對8位“傳謠”者進行處理,因為這8人分別傳發了“X醫院已有多例SARS確診病例”、“確診了7例SARS”、“Y醫院接收了一家三口從某洲回來的,然後就疑似非典了”等未經核實的信息。“武漢八市民傳謠”這條新聞在當時廣為人知。

這些天,我總是在想,八市民“傳謠”事件發生時,換作我是湖北的主流媒體人或中央主流媒體駐湖北機構的記者,會怎麼做?

在大學新聞系讀書時,老師就告訴過我們,要善於發現“新聞背後的新聞”。

以一名記者最基本的職業素養,我一定會對這個新聞提出這樣的疑問:這八人是什麼身份?傳了什麼謠?為什麼傳謠?

憑著最基本的新聞敏感,我一定會對這個新聞進行跟進採訪,想方設法聯繫到這八位市民,那麼,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八人全都是醫務人員,有的還是業界知名的醫療專家。

採訪到了這一步,哪怕是一個初入行的媒體“新兵”,甚至一個大學新聞系的學生,也一定會有一個基本的新聞判斷:這裡面一定隱藏著大新聞。

接下來,我一定會深入採訪這八位醫務人員,聽聽他們的說法,這樣,一定會發現一個驚天的新聞線索,那就是武漢有一種很厲害的病毒,弄不好會快速蔓延。

得到了這樣特別重大而敏感的新聞線索,稍微有點腦子的記者,都不會輕易公開發表,這不是膽小怕事,而是職業素養的要求。因為,我們知道,涉及醫學領域,尤其是涉及病毒、傳染病的領域,專業性極強,任何人一時都很難把握。如果在把握不準的情況下擅自公開發布,不僅違反相關規定,更有可能會造成社會秩序混亂。誰也不會冒這種無謂的風險。

作為一名有責任心的主流媒體記者,絕不會擅自搶發這條消息,但是,應當本能地想到,採用發《內參》的形式,將這件事火速通報給擁有決策權的領導。而如果我是中央媒體駐湖北的記者,我更是一定會通過《內參》形式將信息直達中央領導,以引起中央高層重視。這是在盡一個媒體人應盡的義務。

然而,湖北當地有那麼多中央級和省級的高級記者、資深記者、知名記者、獲新聞最高獎的記者,可是,不知道當時有沒有記者去做這個調查,有沒有記者去寫這份《內參》。

可能有人會說:《內參》即便寫了,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吧。但是,首先要問一問,記者到底寫了沒有?你還沒有寫呢,怎知寫了就沒有用。我個人認為,如果有一份很有份量的《內參》遞上去,應該會起到一定的作用。對此,作為經常寫內參的記者,我有這個把握。

主流媒體公開發表的新聞看起來“四平八穩”,但這些媒體的《內參》卻十分“大膽”,採訪和寫作不設“禁區”,而且《內參》發佈渠道非常暢通。記者經常被鼓勵寫《內參》,以此為黨委政府提供決策參考。主要領導也非常歡迎《內參》。對於遞上來的《內參》總是第一時間看,第一時間批示處理。特別是那些具有警示、提醒作用的《內參》,更是極為重視。因為做決策的領導並非全知全能,他們也需要掌握第一手資料,這樣才能在正確的時間做出正確的決策。

我每年公開發表的稿件200篇以上,不公開發表的《內參》也有一兩篇。每篇《內參》寫好後,基本上當天就經由報社送達主要領導案前,篇篇都有領導的籤批,篇篇都有反饋。這些《內參》很多都成為黨委政府科學決策的重要線索和依據。

《內參》雖然不公開發表,但它往往起到比公開發表的稿件還要好的推動工作的效果。

然而,放眼當下,媒體記者寫《內參》的並不多。為什麼?

一、內參尤其是高質量的內參並不是每個記者都善於把握的。內參非常考驗記者的功底。一個只會寫“錦繡文章”的記者未必能寫好《內參》。因為寫內參不是寫一般的消息通訊,必須要有紮實的第一手資料,必須要有一定的知識儲備和洞見力。

二、內參寫起來花時間、費功夫,一些記者覺得有這個時間、精力,寧可多掙“工分”,或者去寫獲獎新聞。這樣的記者忘了,記者是一份甸甸的責任人。

三、內參不公開發表,不能讓作者產生知名度。許多記者未必在乎報酬,不願寫內參,更多的原因是不願做幕後英雄。做“焦頭爛額”的記者,工作可以讓大家看到;而做“曲突徙薪”的記者,工作不能讓別人看到,成就感不明顯。這是記者寫內參積極性不高的最主要原因。一些記者多年不寫一篇《內參》,主動放棄這個“重器”,十分可惜。

人們對於記者的期許是:“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在寫好公開發表的新聞報道的同時,每年認認真真寫幾件有份量的《內參》,引起高層重視,推動政府工作,助力科學決策,這本身就是記者擔當道義的表現。

最近,一些網民總是呼喚“吹哨人”。其實,主流媒體記者是有“哨”在手的,只是有些人自己未必知道吹。在當前輿論場錯綜複雜的情況下,記者在不便公開發聲時,請務必以《內參》為“哨”。這是一種權力,也是一份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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