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圖騰,來自靈魂深處的景仰(下)

《狼圖騰》| 狼圖騰,來自靈魂深處的景仰(下)

三、草原狼,抵達靈魂深處的景仰

人,多麼高傲而自負,唯有真正的強者——自內而外,自實而空,都能既堅且利,自己身而天地,亦能自證其存在——才有可能使之折服。

自然的鐵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對食肉一類,尤為血腥殘酷,能於此環境中拼殺,蛻變,進化並最終存活的,獅虎熊羆,哪一個又豈會是善類?飛鳥蟲魚,亦有獨特的生存之法。

而人,談的最多的還是狼。每說起,眼神迷離,既敬且畏,恨恨之中,又不能在言語上痛快,唯恐衝撞了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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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縫間的生命

1. 關乎於生存的勇猛和智慧

一粒花種掉落於石縫間,也要紮根在薄薄的土層裡,即便是迸裂開岩石,也要開出花來……生存,永遠是生靈萬物的第一本能。

狼道第一,便是生存之道。而於狼來說,要生存就意味著戰鬥。凡狼足所踏之地,皆是戰場。與誰戰?獵物,競食者和人,酷熱的夏,嚴寒的冬,都是生存的敵人,相遇,便意味著戰鬥。

獵物,即便是處於掠食者的下位,也不同於莊稼地裡的瓜果青蔬,相比於任人宰割,求生的本能會使之以命死拼;

競食者也在旁邊虎視眈眈。你所注目的,並不一定為你所得,即便為你所得,終也可能不能為你所有。戰勝與守成,皆在不定乎間。

而人,狼只能是能戰則戰,大多時候,都是避開的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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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千萬年血與淚的征程,狼,到底是沒有白走一遭。基因的一代代優選,累積出的勇猛與智慧,作為兩項銳利的武器,為其捍衛著生存的第一要務而保駕護航。

勇猛為何?勇,在於心;猛,在於行。唯有心中有勇,行動才能既快且猛。臨戰之際,面敵而立,勇猛則是勝敗的關鍵。狼,有狼牙傍身,兇猛之相即現;更有圓眼吊睛射出虎狼之威,心中之勇借眼而露於外。勇猛一詞,用之狼身,再合適不過。

擁有智慧,便是生存的最大依仗,有時候較勇猛更為重要。人,就是憑藉著它,才以區區之身,終立於食物鏈的頂端。世間智禽猛獸萬千,唯狼,最為神秘,曉伏夜行,如鬼如魅;最為智慧,天象地理,伏擊打圍,其算如神,人之兵法也嘆不能及。也唯狼,最善生存的經營之法,一箭易折,而五箭成捆,最剛強著居中,便足以逐虎獵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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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自然生靈,勇猛與智慧,得一樣者,便是上天極大的恩惠。狐狸,足智多謀,夠狡猾,但勇猛不足;獅虎,是山林中的王者,夠勇猛,但較之狼,智慧還是欠了些。狼,勇猛與智慧兼得,憑藉此,成為了傲居食物鏈上層的無冕之王。

2. 關乎於原則的剛毅和自由

不自由,毋寧死。獅虎可訓,唯狼不可馴化。

如果關乎於生存的勇猛與智慧,只是羨煞了人;那麼這關乎於原則的剛毅和自由,便可以抵達人靈魂深處,那最堅硬的所在。

於人,原則是一條中規中矩的線,於存在之中約束並塑造著人。於狼,也是一樣,它是關乎活著之後緊跟著如何活的問題。有時,甚至能超越生死的第一要務。

剛毅,剛強而有毅力。面對較自己更弱者,露出強硬之態,是常情常理。而狼,面強者更強,不露怯,不掐媚投降,仍亮武器而戰,則可敬可佩。“路漫漫其修遠兮”,真正的成功往往不是一蹴而就,不畏勞苦與漫長,始終如一,不達目的不罷休者,更令人為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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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不為奴僕,我心我主。

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自由。有形的,或無形的;必要的,或不必要的,都能成枷鎖,總是將人套牢。這世間,有幾個人是按照著心的方向在行路,無論終點到達與否,都是夢想的樣子;在茫茫人海中,朝九晚五,誰的臉上沒有糊著幾張面具……我們厭惡這些枷鎖,其中的大多數都並非是涉及生存與原則的必要,但我們就是逃不開,也掙不脫。

於是,狼被更多的人視為荒野與自由的象徵,加以推崇。因為除卻必要的枷鎖,野地裡的狼,幾乎完全自由,並且它們也珍視這自由。大地有路,開向四方,它們可以肆意地奔騰;獵殺,貪婪,沒必要偽裝,狼牙一呲,兇相畢露,連狡猾都不必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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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圖騰》中說:人與人不一樣,狼和狼一個樣。陳陣的小狼為何而死?

是寧願死命,也不要被牽著走。萬事都有代價,所得必有所失去。生存的枷鎖,是生命的獲得而必要的付出,掙不脫。而其餘的,於狼來說,都可選擇。而它們無一例外都選擇了與危機,與荒野相伴的自由……即使危險些,但可隨心而動,多好。

3. 關乎於意義的愛戀和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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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是關於活;原則,是如何活;而意義,則是為何而活。

而狼,這關乎於意義的愛戀和守護,也最終攻陷了人心靈深處最柔嫩也最難攻克的一道堡壘。

草原的公狼最顧家,母狼最護崽。

暗夜裡,母狼對天嗥叫,聲音尤其的悠遠悽惻。那種最為純粹的母愛曾跨越過種族的屏障,哺育了一個又一個被遺棄在荒野裡的人類嬰孩。想來,那孩兒的哭聲,和狼崽的咿呀,在母狼聽來都是一樣的悅耳。人狼之間的仇與恨,傷與怨,界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與愛又有什麼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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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圖騰》中,有很多感人至深之處。但畢力格阿爸的一段話,尤其記憶深刻:“……狼王最心疼它的母狼,怕母狼吃虧上當,就親自來替母狼看陣……”。聽過很多人,說的或寫的情話,卻沒有一句能及得上由畢力格阿爸轉述的這句無言的情話更令人感動的了。

狼,集群而局,狼王便是守護者。《狼圖騰》開篇,回憶裡的喇叭山口,伴隨著陳陣靈魂被擊出天靈蓋的錚錚聲,白狼王首次出現,“……狼群中一頭被大狼們簇擁著的白狼王,它的脖子,前胸和腹部大片的灰白毛,發出白金般的光芒,耀眼奪目,射散出一股兇傲的虎狼之威……”,這是作者對白狼王第一次正面描繪,縱覽全書,好似也是唯一一次。在此之後,它彷彿隱身在草原那層蒼茫的綠幕之下,唯見的只有它的奇謀在草原大地上一次次被群狼所演繹……守護著狼群,也守護著美麗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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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黃石公園裡,有一頭編號為“21”號的頭狼,科學家稱之為“超級狼”。這隻雄性頭狼在保護狼群,對敵其他狼群的戰鬥過從未敗過。而也就是這頭“超級狼”,閒暇之餘,經常做的事便是同幼狼玩耍,尤其喜歡“和幼狼玩耍時假裝失敗,幼狼踢他一腳,它就倒在地上”……真實的故事在上演,後又被寫在紙上,看到的人,由此而生的萬千思量或情緒,每個人只能在心頭各自纏繞了。

狼心赤子,鮮紅如血,而人心百態,只一色又哪能塗畫地出……

四、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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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記不得是哪位詩人寫的了。

天空藍布做底,空明而通透,伸手觸及,一無所有。然而,不正是因為這“一無所有”,才容得下卷疏的雲,奔騰的風,以及急飛的鳥……才裝得下世間千千萬萬的存在與美麗嗎?

人也好,狼也罷,我們都不過是大地的表皮上薄薄的一層,彼此之間其實並無多大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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