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你只要我的青春,不要我的人,大齡的我拿什麼來愛你

昨天,聯繫了久違的朋友,是我的大學同學,台州人,非常實在和踏實的人,我們姑且稱為小c。他告訴我,他不在寧波了。我聽到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很是意外,但又冥冥之中覺得是必然,腦海裡一下子翻出了這十年的一切,是一種心痛的感覺,以至於我不得不寫下這篇紀實,告慰我們這獻給寧波的最寶貴的十年青春。

2011年的時候,我回到了家鄉——寧波,我不得不重新在這座城市打拼,因為我以寧波人為驕傲,在我的認知裡,作為寧波人,要麼留在寧波奮鬥,要麼跨過杭州灣去一個有點血緣關係的城市去打拼。或許在寧波人眼裡,只有寧波和上海吧。我不是特別清楚,只能說或許。然後,小c畢業也沒著落,我們qq聊了很久後,我便邀他來寧波了。因為我是象山人,雖然可以厚著臉皮自稱寧波人,然而和正宗的老寧波半根毛線的關係都木有。所以開始的打拼格外的辛苦,在朱雀社區找了個老破小,十年過去了,我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住我隔壁的是一個河南姑娘,很漂亮,從事特殊行業,經常帶不同男人夜宿,而且是叫聲格外得響亮那種。我和她唯一的接觸就是替她修過一次電腦,別無它事。我經常懷疑她在各種方式暗示著我,然而年少無知的我膽怯地只能在隔壁幻想青春的放肆。


寧波,你只要我的青春,不要我的人,大齡的我拿什麼來愛你


2011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熱,他匆匆來到了寧波,一個人,一個皮箱,我們連電扇都沒有,就這樣,睡在地磚上,格外的冷,後來不得不跑到寧波公安局對面的好又多超市,挑選了很久才買了兩卷涼蓆。大學生畢業,太窮了,吃了這一頓就沒了下一頓,這哪是編制內的孩子能理解的。因為錢不多,所以我們倒經常不吃早飯了。後來他找到了工作,一份給海曙某醫院做推廣的活,說白了就是寫文章,他告訴我,每天都寫40篇文章起,都快把一輩子的文章寫完了,而且他每天寫的都是關於痔瘡前列腺之類的,他一說到他的工作內容,就會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說,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好歹一箇中文系的本科生,居然混成如此地步,但好歹也算一份餬口的活。之後他充滿理想地跟著他的小主管去創業,被人坑,白白浪費了一年的好時光。再之後又去江東的某醫院做起了同樣的推廣工作。那時候他搬到了他的宿舍去了。說是宿舍,其實就是群租房,而且還是男女混住,我後來因為回寧波打拼,也不得不寄宿過一段日子。那種日子真的太可憐了,大晚上,腳大的老鼠會跑出來在人身上爬來爬去,我好幾次被驚醒,我很詫異寧波為什麼這麼多老鼠,而且都這麼肥壯。

在這段日子裡,我的生活很純粹,也是我至今最為懷念的日子了,和小c的同事在一起,毫無壓力,偶爾鬥鬥牛,輸贏個小錢,看他們抽抽菸侃大山,聊聊他們公司的女孩子,生活是平靜得像水一般,是甜的。有時候,一群沒開葷的小光棍聚在一起,也會聊起啥時候有女朋友啊,啥時候能結婚啊?其實我們也就隨便聊聊,我們一無錢,二無房,三不是公務員,拿什麼結婚?這是奢望!2013年,2014年的寧波房價還是很溫柔的,大概也就12000的均價,然而我們的工資最高也不過6000多點,平均的也就三四千,扣除七七八八,能混過這個月也算是好本事了。畢竟年輕人,我們雖然讀了孔孟之道,然而和工廠裡的小哥毫無差別,畢竟都是社會底層。

話說小c也算幸運,在這份工作中,他遇到了他的愛人,一位很善良的安徽姑娘。我至此都記得她眼裡的純粹和簡單。沒錯,他的愛人非常的體貼,她很會給小c面子。我想在寧波,他最大的收穫就是他的愛情了吧。因為家庭的組建,他搬到了寧波書城附近的小區了,也是一個老破小,作為我們這些小青年而言,青春不就是從一個老破小到另一個老破小嗎?那時候的寧波的陽光特別燦爛,尤其是中山東路,那時候的肯德基還沒拆遷,路很窄,但是有濃濃的中小城市味道,沒錯,是家鄉的味道,而隔壁那塊空地,就是香格里拉對面的那塊地兒還沒找到主人,一荒就荒了好多年,偶爾我們也會去往裡瞅上幾眼。現在發達了,變成了新世界了。

小c很快就有了孩子了,他開始有點猶豫是否要繼續留在寧波了。而那時候我們的好朋友都陸續地離開了寧波,畢竟,誰都清楚,寧波是很難待下去的,我們之所以能夠耗著,無非是拿有限的青春賭明天罷了,賭得贏就留下,賭輸了只能算命。有一次,我問他的江西同事,也是我的朋友,你會在寧波買房嗎?那還是2014年初的夜晚,我們站在20多層的高樓上,他望著三江口,不遠處的江夏公園盡收眼底,他輕輕地告訴我:我們畢竟是要回老家的,我們只要記住那幾個晚上放肆地跑到萬里學院去卻被堵在門外的時光就好了,友誼在回憶中,人在哪都一樣。那天,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再深厚的友誼,也只是短暫的。那一年底,他回了江西老家,做了一名小醫生。而小c卻更為糾結了,畢竟台州的機會更少,而且什麼都要重新開始,他很是猶豫。後來我聽他說,他們也嘗試回去過,然而又不得不被現實拽回了寧波。

當然,老天是公平的。老天還真給了我們一個機會!那就是2015年和2016年。寧波的房價自2012年起已經低迷了三四年了,那是何種情緒呢?就是他天真地以為什麼時候買寧波的房子都是一樣的了。然而因為我工作經驗的緣故,我在2015年就判斷出深圳的房價要暴漲,之後會帶動全國的房價,因為寧波處於當時的二線,所以很有可能要在2016年暴漲。經過我一番調查,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我便讓我家人到處借錢在東部新城,這座我看著他從農地裡長出來的新城旁邊買了個拆遷房。同時,我把我的想法一股腦兒地告訴了他,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他買了房子留在寧波的,因為我已經很清楚,沒有房子的根就是飄萍,總有一天還是要走的。我希望他能在寧波有所收穫,畢竟我們都愛這座城市,這座城市充滿了我們的美好記憶和青春,捨不得。或許各方面原因,他口口聲聲說家裡都給了他幾十萬,他打算買了。然而結果是最終是一場空。現在回想起來,這是格外的遺憾,對他而言,那是最後一次落腳寧波的機會了。後來他的工作也不怎麼順利了。年齡對於編制外的打工仔而言總是如此的殘酷,即便我們已經經歷了職場的培訓,掌握了諸多的技能,可以非常快速地融入工作,但是也抵不過白紙的應屆生,畢竟應屆生那朝氣蓬勃的熱情是老闆最喜愛的,那種清爽可口的青春就像蜜一樣,只要經過老闆那忽悠的嘴,小年輕恐怕都願意為老闆義務勞動。也確實如此,那些年,大小忽悠確實很多。說回小c,他的工資止步了,我在他眼裡看得出絕望。他偶爾也會感慨當初沒聽我的話,搏一把買了房,也會笑話我18年居然把房子給賣了。我其實不敢告訴他,我不想孤苦伶仃地待在一個沒有朋友,只有回憶的城市裡,那樣多感傷啊,人活一輩子,總要過得幸福,所以賣了就賣了。他也就笑笑,不作答。後來,他渾渾噩噩,也明白了寧波只要他的青春,不要他的人。到了今天,他終於離開了寧波,一座留下了我們最寶貴青春的城市,這裡有我們的憧憬,有我們的希冀,也有我們的奮鬥,更有我們的絕望。他作為我們那群屌絲的最後守望者,離開了寧波,去了安徽了。我想,十年了,過得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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