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会好吗?”疫情期抑郁症状被九十岁的拄拐老头治好了?

“这个世界会好吗?”疫情期抑郁症状被九十岁的拄拐老头治好了?

“我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半没吃饭了。疫情的大背景之下,重重心理压力,抑郁症被一件小事触发了。思绪进入了一个漩涡,觉得活着既累又没有意义,很想就这样把自己饿死。然后看到镜头里一个外形奇怪的老人驾着双拐一步一步挪移出来——我 伤残之人……我十三岁才能杵着棍儿走路。我能这个德行活到八十八岁,是老天不要我走……往里走 安顿自己……就是这短短几句话,加上他灿烂的笑容,凡此种种,呈现出一个很强大很稳的场。我突然就清醒了,起床,开门,吃饭。大脑里一个闪念——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我,我也要好好活着。深夜看完,热泪盈眶,而且很想拥抱一下许倬云,谢谢他~”

“最近的世界太过魔幻了,收到十三邀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真实,果然需要你们来编织意义之网啊。当大潮来临的时候,我们总需要抓住一个浮标好让自己不沉进水里。”

“我一直在问‘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充满永恒的困惑,我怀疑到无法自拔,怀疑到置身事外。我不敢参与这个答案,但我一直想要现成答案,别人手上的答案。 听了许先生的话,我越来越意识到,我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真正踏实下来参与这个世界。”

“我是公共卫生专业的,下午在统计每日的疫情情况。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开始落泪。后来觉得情绪不佳,看了这期节目,谁知看完之后一下子又哭了十五分钟。我希望多年之后的我也能记住现在听完许先生教诲的感受,能记住近来疫情带来的感受,今后会更务实的,会努力的。”

特殊的2020年,疫情的态势发展与信息传播,不由自主地会让人陷入焦虑、恐慌的境地,而来自许倬云的访谈节目却仿佛给紧闭麻塞的心灵打开了一扇窗户,最直观的体验是“最近一段略显坚硬冷酷的时间里听到的最温柔的谈话,被深深打动了。”


“这个世界会好吗?”疫情期抑郁症状被九十岁的拄拐老头治好了?

1930年出生于江南世族大家的许倬云,出生时患有先天肌肉萎缩,13岁才能靠双拐走路。少时遭遇战乱,颠沛避难。后随家人迁台,受傅斯年影响从外语系转入历史系,杂读群书,经胡适推荐,赴美国芝加哥大学。学成返台,著书立说,后任美国匹兹堡大学教授。他是作家王小波的老师,也是王力宏的舅爷。一生治学,泛舟历史江河,追问古今,把严谨、精深的学术内容,阐释得举重若轻,叙述得深入浅出。


“这个世界会好吗?”疫情期抑郁症状被九十岁的拄拐老头治好了?

我伤残之人,往里走,安顿自己

“我伤残之人,要能够自己不败,不败不馁,性格从小生下来就如此。如果长到十五岁,一棒槌打倒了,那完了,起不来的。我从生下来知道自己残缺,不去争,不去抢,往里走,安顿自己。”谈到自己,这位已过“从心所欲不逾矩”古稀之年的老人笑起来仍旧带着孩子的率真。

“我们打八年是靠农村撑起来的,农村的力量是强大的。连前带后,我们 700 万兵员阵亡,四川一个省提出 200 万壮丁,基本上都没回家。草鞋、步枪、斗笠,一批批出来。而且那时候农村,各地撤退的人,或者拉锯战的时候,前线撤到后边农村,农村人一句闲话不说,接纳难民。多少粮食拿出来一起吃,没有一句怨言,一起饿。满路的人奔走,往内陆走,没有人欺负人,挤着上车,挤着上船,都是先把老弱妇女往上推,自己留在后面。大陆上奔走,多少老年人走不动了,跟孩子说你们走,走。所以我知道,中国不会亡,中国不可能亡。”

拿自然放在心里面,这样精神生活是丰富的

“心情要有敏感的心情,要有同情的心情。同情的心情就是将心比心,才能够看出四周围无处不是诗,无处不是画,无处不是拿我跟人放在一起,拿自然放在我心里,这样他的精神生活是丰富的。”

许倬云的共情能力,除了对中国老百姓的惺惺相惜,也有对八十年代美国失业工人丧失尊严的同情。

“1980年以后衰得很。每隔几个月,就听到哪一个工厂关了,每隔几个月,哪个工厂搬了。搬一个工厂就表示一个镇的人失业,关一个工厂就表示几万人没活,惨得很。工人都是技术工人,有经验、有能力、有尊严。到那个时候,黄昏,你到市场、超市去看,当天卖不完的都搁到后门口。老工人的头上戴个帽子,压到眉毛低低的,领子拉得高高的,投奔到后门去,搁在那就是让他们拿的,罐头、面包,拿着就快快跑。有尊严的人过那样的日子就惨了,到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历史观里最长的是文化,更长的是自然

“我的历史观里时间最长的是文化,更长的是自然,最短的是人,比人稍微长一点是政治,比政治稍微长一点是经济,比经济稍微长一点社会,然后是人类文化,再然后是自然。”

作为知识分子的表率,许倬云强调为常民写作。“我们常民的日子,可以说无处没有诗意,无处没有画景,无处不是跟自然相配,无处不是和人生相和。这种生活不是只有知识分子才有,一般人一样有。老头散散步——大雁已经成了行了,往那边飞了,眼下的燕子回来了,都是一直深切地跟四周围相关。这种境界不是欧美生活能看见的。”

受教育不是为了换吃饭,要养成远见超越你未见

“山谷里面花开花落,没有人看见它,那个花开花落,白花开花落,它不在我们理解的世界里面。今天能给黑洞照相了,我们才晓得去黑洞里面玩,我们的宇宙知识多了一大块。没有卫星一个个上去,我们怎么知道月亮背后的东西。所有我们知道的,都是用肉眼看见,或者用机械的眼看见,或者用推理的眼看见,或者用理论的眼来看见。“

“人受教育的功能,不是说受的教育换得吃饭的工具,也不是说受了教育知道人跟人相处,和平相处。要有一种教育,养成远见,能超越你未见。我们要想办法设想我没见到的世界还有可能是什么样,扩展可能性。看东西要看东西本身的意义,而不是它的浮面;想东西要想彻底,不是飘过去。”

全球性的问题是人找不到目的

“现在全球性的问题是人找不到目的,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于是无所适从。人的判断能力没有了,没有目标,没有理念,人生灰白一片,这是悲剧。可现在思考大文化的人越来越少,因为答案太现成,一抓就一个,短暂吃下去,够饱了,不去想了。今天物质生活丰富方便,精神上空虚苍白,甚至没有。人这么走下去,就等于变成活的机器。我们来配合 AI,而不是 AI 来配合人,没有自己了。”

如何找到自己的归宿,许倬云说“中国人注重的是气,如文天祥的《正气歌》,这个气是天地之间的正气,这正气是每一个身上,都可以禀赋到一点。这个气就是神,不是具象的神,不用他来吩咐你做什么,你不做事我赶你去伊甸园,是你自己培养自己的,一个人要拿宇宙的变化,人事兴废,统统融合在人的情绪、人的情感里面,这种情绪这种气派,就是我讲的人找归宿的问题,我是宇宙之间那个人,我不自尊谁能尊敬我?这是中国人能在一切条件都不好的情况下,他挣扎站出来的基础。”

现在的知识分子是检索机器,不是思考者

“现在是新的理想没有出现,旧的理想被放在一边。我们没有机会再培养一批知识分子,我们现在的知识分子是cyber 知识分子(网络知识分子),是检索机器,不是思考者。自古以来,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阶段——轴心时代,那个时代每个文化圈都冒出人来,提出问题,不是答案,历代都有人跟着想,做注脚。但是现在做注脚的人越来越少,答案太现成,都是像麦当劳一样,思想上的麦当劳。短暂吃下去了,够饱了,不去想了。今天的大学教育令人失望,美国大学教育也是,最大缺陷,零碎。”

如何重建知识分子的传统,许倬云认为 “今天的大学是不能完成了,但是在讯息如此发达的今天,一个人可以从最起码的阅读能力摸索出来。孔子时代不能做到的事情,在董仲舒时代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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