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原来昨晚是给鬼看了病,那地方是座古墓,上面洒满了药丸

有位医生宗二泉,在当地颇有盛名,常坐着蓝呢大轿出入士大夫家,后面跟着仆人,到了晚上仆人就会打着两盏灯笼在前边开路。一天晚上,有个骑着一头白驴的人到宗二泉家敲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老乡,拜见后说道:“我家主人身患重病,命我请您去诊治,酬金一定会高于一般小户人家,还请先生能过去诊治。”

宗二泉问:“你家主人姓什么?”老家人回说:“姓因允。”宗二泉说:“据我所知,这儿好像没有这个姓。”老家人说:“您去了就明白了。我替您带路,想来我还熟识道路。”宗二泉怀着好奇答应了。一行人走出城门五六里路,只见天上星月皎洁,前面密密的松林中有灯光闪亮。老家人说:“前面就是因允氏的府上,我先去通报一声。”说完,扬鞭飞驰而去。

宗二泉在后面慢慢跟着,走过溪上红桥,就见一座华美的大宅,金色的门环,红彤彤的大门。说过来历,就看见两列打着红灯笼的人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位穿戴整洁大方的青年男子,见宗二泉说了些“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进门后请宗二泉就座,仆人送上香茗,宗二泉喝了,感觉十分解渴。主人把嘴巴呶呶,只见仆役立即把酒菜端上桌面,款待客人。

故事:原来昨晚是给鬼看了病,那地方是座古墓,上面洒满了药丸

宗二泉问道:“不知府上是哪位病了?还是让我先诊看一番别耽误病情,然后我们再聊天饮酒。”主人说:“很感谢先生的大驾光临,先生路途辛苦了,还是让我先为您接风。”宗二泉再三感谢,主人这才说:“女流之辈本就容易得病,近日时常感觉行动不便,所以就请您来诊治。”之后就叫小童把火烛拿进内房。

不一会儿,一位少妇在几个小丫鬟簇拥下羞答答地走出来。宗二泉替她把脉诊治后问道:“不知她是您家什么人啊?”主人说:“是我的小妾。”宗二泉说:“恭喜公子,从脉象来看,她有喜了,应该是个男孩,不久就要喝小少爷的满月酒啦,可喜可贺!”主人听后满脸笑容。宗二泉让仆人捧出文房四室,开了一剂安胎调理的药方。

这时,从屏风后面又传来嗤嗤的嘻笑声,如一群莺莺燕燕啼鸣,足以见这人家姬妾众多。主人大声叫道:“幽芳娘子,这几天你吃睡不怎么好,宗先生是当今的华佗,你也趁此机会让先生好好诊治一番,解除疾苦。”说完就见一女子缓缓走出来,宗二泉定眼一瞧,那女子年纪二十四五岁,两颊如画,双眉又细又弯,略施脂粉,衣饰素雅,但却如出水芙蓉一般,美得自然而不矫作。

她在宗二泉身边坐下,轻轻地伸出洁白的手腕,玉指鲜嫩笔直,像笋芽一样鲜嫩。宗二泉接触美人那冰清玉洁的肌肤,不觉神魂颠倒,随口出语调笑说:“这位娘子好像也是怀了佳儿的征兆。”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就怒不可遏,起身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又四处寻出木棒来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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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房中所有的人都喧闹起来,主人赶紧拉着宗二泉逃出门外,说:“先生您确实太冒失了,这是我守寡在家的女儿,性情十分贞烈,您怎么能用下流话去污辱她呢?”宗二泉听后羞愧不已,脸上早已经汗如雨下。又听得门内大声喧闹,几个婢女手拿白杆棒跑出来骂道:“你这奸淫贼人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是一定要挨我们一顿打才走吗?”

宗二泉这才惊吓不已,差点失足跌进茅坑里,又匆忙爬进轿子,黑夜里在山谷中抹黑前进。这时前面开路的火把也都灭了,轿夫都埋怨他胡乱说话,情况很是狼狈。这时,一个村姑打扮的婢女打着灯笼走了过来,到轿跟前打量着,说:“请问是宗先生吗?”回答说:“正是。”婢女说:“名医来了,就有救了。我家姑娘抱病在床,还请先生移步到那儿去诊治,也可以在那儿小住一晚,省得深更半夜,在这荒山野岭中迷失方向,遇到什么危险。”

宗二泉听后很是乐意,满心欢喜,就跟她进入一村庄,道路弯弯曲曲,院落房户清幽僻静。一棵棠梨树斜盖着茅草屋子,屋内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婆子出来迎接客人,说:“和先生您真是有缘分,小婢误打误撞碰上了您,这下小女的小命可算能保住了。”接着让婢女拿着蜡烛把宗医生带进内房。

婢女把帐子高高撩起,只见床上斜躺着一位十七八岁的佳人,脸色蜡黄憔悴,但眼波却十分清澈,高鼻如白玉,实在是一位病美人。她喘息声急促,咳嗽不断,问老婆子说:“先生来了吗?”老婆子说:“来了,我儿千万别担心,先生医术高超,定能够妙手回春。”诊脉结束后,宗二泉就坐在床边,研墨开药方,老婆子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述情况。

故事:原来昨晚是给鬼看了病,那地方是座古墓,上面洒满了药丸

宗二泉好奇地问:“她是您的女儿吗?”老婆子回答:“是的。老身姓魏,只有此独生女陪伴左右,可是她却一直病魔缠身,我时常担心她活不长,所以还请先生费心诊治,您的大恩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宗医生说:“您也不用太担心,这病并不难治。”说着就从包中取出一些像米粒大的红药丸,交给老婆子,说:“只要每天服四五粒,一定会让她受的风寒散尽,到时身体就痊愈了。”

老婆子听后十分高兴,为酬谢宗二泉的大恩,立刻让仆人摆开筵席,连和宗二泉一起的仆役都伺候得十分周到。老婆子见宗二泉不时向姑娘这边看过来,顿时心领神会,说:“如果小女能够病愈,而先生不嫌弃,那就把小女许配给你吧。”宗二泉听后正中心意,内心狂喜不已,当即下拜,改口称岳母大人,说:“多谢岳母大人的成全,我岂会嫌弃?可不瞒您说,我在家已有妻子,如果您不介意,可否让姑娘做我侧室呢?”宗二泉小心试探地问,见老婆子点头答应了,赶紧商量婚事,把婚约落实写定。

之后老妇人又拿出银子给宗二泉,说:“这是酬谢你的。”宗二泉说:“不久我就是您女婿了,自家人为什么要这么见外呢?”老婆子说:“话虽如此,但是礼数不能少。”又拿出铜钱赏给宗家的随从。宗二泉又向女子说起因允氏家寡妇失礼的事情,姑娘在床上微笑着说:“郎君所说的应该是因允氏家的幽芳,她一向娇懒惯养,脾气很坏,听不得半句污言浊语,郎君被打骂是情理之中的。”宗二泉听后也笑着摇摇头。

这时村鸡啼叫,天快亮了,宗二泉告辞出门,因逢喜事,所以把在因允氏家所受的侮辱都忘记了。回到家中,打开银子一看,惊吓不已,原来竟是一包纸钱灰,再一看跟随人所得的赏钱也是一样。立即派人去打听魏家的住处,得知那儿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只见一座古墓,上面撒满了昨天自己给的红药丸。宗二泉心想自己是遇上了鬼,怕被人耻笑,不敢把这事对外人说。又过了一个多月,自己突然病倒,自己给自己医治,但最终没逃过死劫,重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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