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0多年前屈原一口氣提出了170多個問題,許多至今仍難尋答案

兩千五百多年前,楚國偉大詩人屈原創作了一部長篇抒情性哲理詩,這首詩四句一節,每節一韻,節奏音韻自然協調,通篇盡是對天地、自然、人世等一切事物的發問,被譽為是“千古萬古至奇之作”。詩中所問大多到了現在仍是未解之迷。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惜暗,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

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圓則九重,款營度之?惟茲何功,就初作之?

中維秀系?天極焉加?八柱何當?東南何虧?

九天之際,安放安屬?偶限多有,誰知其數?

天何所香?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

2500多年前屈原一口氣提出了170多個問題,許多至今仍難尋答案

這首《天問》所問,重在天文。儘管當時天文科學尚屬幼稚,然深為學者所重,《莊子》、《墨子》、《孟子》、《公孫龍千》等諸子著作,亦多有論列。約比屈原晚出三百年的古羅馬詩人盧克萊修也寫過長篇哲理詩《物性論》,內容亦廣涉宇宙萬物的構成、由來和運動、變化。此處節選二十八句,一十八問,都是圍繞宇宙、天體、自然發問的,是對創世神話的懷疑與批判。

“遂古之初”四句,是對天地開闢的發問。我們的祖先也像古希臘、古印度、古猶太人一樣,相信世界是神所創造的,《山海經》、《淮南子》、《莊子·應帝王》等均有記載,他們認為神創造了一個天國,把它留給自己;包造了一個大地,把它賜給人類。人們受了天覆地載之恩,不僅要服從神所決定的命運,而且要聽命於神所選定的統治者。因而優美、幻想、神秘的神話雖然透露出上古人們的思考與解釋,但也成了唯心哲學的基石。酷愛神話的詩人不僅為後代保存了大量的神話資料,而且對神話提出一系列發人深省的問題,自覺超越了神話時代的侷限。恩格斯說過,“唯物論的世界觀不過是對自然界本來面目的瞭解,不附以任何外來的成份。”《自然辯證法》)屈原《天問》正是對這些“外來的成份”進行全面清算的重型武器,天地尚未形成,考察根據何在?種種開天闢地的事情,又是誰傳下來的?這無異於公開宣佈,天地尚未形成之時,根本就沒有人類!這深刻新奇而又趣味盜然的開頭,使讀者不知不覺地跟著詩人一步一步地探索宇宙的無窮奧秘。

“冥昭稽暗”四句,是就光、空氣的起源發問。《淮南子·精神篇》也說,“古未有天地之時,惟像無形,竊竊冥冥”,所以屈原不禁發問,既然宇宙空闊無恨,人們憑著什麼認識它呢?“明明暗暗”四句,問晝夜之交替、生命之起源。古人從雌雄交配的有性繁殖中歸納出“陽旗陰化”的概念,認為萬物都是由陰陽交合而生的。屈原對此提出質疑,陰陽交合可以產生萬物,但是創造萬物的陰陽二神,本身又是從何而來的呢?所謂“陽生於陰,陰生於陽,陰陽相錯”(《淮南子·天文》)的“混生”說,等於說雞是蛋生的,蛋又是雞生的,而屈原所要追究的是陰陽交替的本體與先後。“霸則九重”十二句是就天地的構成發問,一口氣對天有九重、四維、八柱、九天等說法表示懷疑。而“天何所背”四句又是對日月星辰的發問,也是對神奇而又矛盾的神話詮解予以反省與否定。

把宇宙的形成歸功於神秘的超自然力量,本是人類幼年時代的愚昧思想,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人們對之逐漸懷疑,是極其自然的。關鍵在於是對一些矛盾作神學的說教(如印度《伏陀經》),繼續欺騙人民;還是揭矛盾,破中有立,從神學走進哲學領域。屈原的選擇,正是他睿智、博學、深思的結果。而且他對天地自然、宇宙星月的思考,又是通過提問的句式、反問的語氣,連珠炮似地噴湧而出,既能擊中要害,抓準源頭、一針見血,又具有恢宏的氣勢、開闊的氣象、瑰麗的色彩,痛快淋灣,所向披靡。傳統的舊說本是那麼威嚴、理所當然,而在屈原的筆下竟顯得如此自相矛盾,蒼白無力,自欺欺人,不堪一擊。這是何等的威勢與力量:正本清源,憲底翻卷,似狂風驟雨,摧枯拉朽。怪不得有人要說,《天問》的思想壓倒形象,哲學價值超過美學價值。其實,這二者是統一的,那敏銳、深逢的探索,富於理性的批判精神,正是通過憤切悲倫之情表現出來的,從而形成了一間到底的發問抒情的奇格。是的,這詩人的氣質與哲人的限光所構成的奇妙世界,特別容易引發人們在一問到底的基礎上繼續尋求,探個究竟。顯然,字宙的奧秘是無窮無盡的,一代代執著不懈地探索,已經逐步得到了一些答案,在這時,我們更不能忘記古賢先哲早就為我們翰立的批判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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