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天海生死大考:各方利益糾纏不清,“逼死”還是“成全”?

按照中國足協3月7日所發函件的要求,天津天海俱樂部應於3月12日下午5點前提交4方面內容資料,以滿足其參加2020賽季職業聯賽的資格要求。此時間節點距3月5日天海俱樂部官宣“擬以零元轉讓全部股權”僅有1周時間。對於天海俱樂部能否在“大限”到來前轉危為安落實股權轉讓,各界說法不一。直到諸如萬通這樣的潛在“買家”浮出水面後,關於此次事件孰是孰非的爭議仍持續不斷。

天津天海生死大考:各方利益糾纏不清,“逼死”還是“成全”?

一直在堅持冬訓的天津天海球員們

中國足協出於完善職業聯賽健康、可持續發展嚴把俱樂部准入關,天海俱樂部及其教練員、運動員謀自救,而潛在的俱樂部股權買家力求以最低代價獲得最高值回報。在各方各類大、小利益訴求交織作用下,困局難解。一旦天海最終“土崩瓦解”,那麼或許沒有哪一方是真正贏家。

天海鉅額債務是最大障礙

從3月5日發佈關於“零價格轉讓全部股權”的舉動來看,天海俱樂部或者其投資方在俱樂部運營方面的確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天海俱樂部留守成員拒絕放棄“求生”情況下,股權轉讓或許是時下最迅捷的緩解危機辦法。但俱樂部頂著巨大債務,各種債權債務及糾紛信息有待仔細核查、俱樂部資產有待深入評估,股權轉讓的具體程序幾乎不可能在3月12日,也就是中國足協要求提交“合格准入材料”的最後時限裡落實。天海教練員、球員3月11日深夜發給天津市體育局、天津足協的公開信是他們發出的求救信號,亦是他們為潛在的俱樂部股權轉讓贏得時間所作出的倡議舉動。

對於中國足協先後多次致信天海俱樂部,敦促後者提交各類准入資料。外界的評價聲音不一。有人認為,中國足協在處理職業俱樂部准入問題上“標準不一”,這是因為在天海之前,包括遼足在內,有5甲中甲、中乙俱樂部也曾經接到足協發來的准入資料徵集函。“憑什麼只有天海等少數幾家俱樂部接到這樣的通知?”疑問也由此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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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俱樂部現狀令球迷落淚

中國足協的辦事程序是否沒有瑕疵、在類似問題上是否存在雙重標準?其實協會發信時提及《中國足協職業俱樂部准入規程》、《中國足協財務監管規程》上提供了比較明晰的規則出處。雖然帶有指向性的致函方式讓人難免產生“不公”之嫌,但中國足協治理聯賽亂象,通過一系列措施改善職業聯賽、職業俱樂部運營環境,打擊聯賽非理性消費的初衷和工作方向無可厚非。

過去一個賽季裡,各級職業聯賽俱樂部“斷奶”的例子此起彼伏,有些俱樂部連奔赴客場的機票錢都無法承擔。如果說球員、教練員為個人薪酬憂心忡忡的話,那麼中國足協則會因此類問題頻發,被各種斡旋、協調搞得筋疲力竭。不具備經濟實力的俱樂部如果持續難以為繼,那麼或半途而廢或始亂終棄,終將對聯賽造成傷害、對聯賽形象構成巨大的破壞。舉例來說,包括前主帥保羅索薩、前外援莫德斯特在內,多人與天海俱樂部產生勞動經濟糾紛。雖然有消息顯示,國際足聯的相關仲裁會在今年8月產生,但屆時正逢聯賽進行中,幾份糾紛涉及的金額摺合人民幣可能突破億元,如果天海敗訴,那麼其是否有清償能力也令中國足協深度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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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中國足協按規定已經將2019賽季中超各俱樂部比賽費(也就是俗稱的分紅)半數費用打給各俱樂部,涉及天海俱樂部的分紅費用大致在6000多萬元,那麼即便中超公司近期通過履行股東會議程序將餘下半數分紅款給付,天海恐怕也面臨“資不抵債”的現實問題。這樣看來,完善聯賽環境就成為中國足協有關嚴把職業俱樂部准入關的最大利益訴求,也難怪有關人士所言,“天津市作為亞洲盃、世俱杯賽事的承辦城市,中國足協也希望天津的職業足球積極發展,不存在和天海俱樂部過不去的因素。”

幾番折騰,天海俱樂部從“被託管”變成了徹底“脫管”

相對於行業管理機構中國足協,留守天海俱樂部的各類成員處境則艱難了許多。包括王曉龍在內的先天海隊員3月11日深夜通過微博等社交平臺向社會公開了那封帶有明顯“求救”意味的公開信。從內容來看,發信出於對部分不實報道的憤怒,但更多是基於對自身困境的焦慮。事實上,危機信號早在1年前就已顯現。在俱樂部原投資人因涉嫌犯罪身陷囹圄後,原權健俱樂部能否正常運轉,就成為一個現實問題。上賽季初,隨著俱樂部更名“天海”,並先後批量轉入、轉出球員,外界對於天海俱樂部“被託管”已經有了比較明確的認定。雖然天海俱樂部去年2月曾公開發出一份闢謠聲明,但對於“天海隊實際系國家二隊”的說法,外界普遍都是認可的,特別是當老帥沈祥福由“國家集訓隊”迴歸天海帥位之後,類似聲音更加響亮。

去年5月28日,沈祥福因天海隊戰績不佳不再擔任球隊主帥,韓國籍教頭朴忠均火線二度接手,只可惜經歷了一系列不安、動盪後,這支球隊的士氣受到了巨大打擊,朴忠均的“救火”以失敗告終,他也於去年10月8日火線下課。在天海創立、發展過程中扮演舉足輕重角色的前國腳李瑋鋒危急時刻挺身而出,重新接手俱樂部管理權同時,也作為實際意義的主教練幫助球隊保級。而在

這來來回回過程中,天海俱樂部依然從“被託管”轉向被“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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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瑋鋒最近著實不易

李瑋鋒迴歸很大程度上是情義所致。儘管天海俱樂部2020賽季運營資金出現了巨大缺口,但過去1個賽季裡,天海俱樂部並不存在虧欠球員薪酬的問題,這也是天海俱樂部一直堅稱“我們沒有在薪酬發放上違反准入規定”的一個重要依據。從1月6日球隊吹響新賽季集結號,到1月29日全隊春節收假奔赴昆明拉練,再到3月4日在天津重新集結,最後到3月11日發出聯名信,天海始終擺出的是“不放棄征戰中超”姿態。

在此過程中,夾在投資方與球隊中間的李瑋鋒全力以赴扮演“潤滑劑”角色,盡到俱樂部管理責任同時,也要全力安撫、遊說心緒不寧的隊員們,其中的辛酸和艱辛可想而知。

潛在新買家並不令球員放心

在3月9日白天,也就是天海將帥發出公開信前幾個小時,俱樂部就目前自身狀況及股權轉讓的進展事宜召集全員開會。雖然隊員們公開信裡否認“反對新買家收購俱樂部股權”,但對於潛在買家受讓股權的目的、是否對俱樂部實實在在投入,能否維護俱樂部人員合法勞動權益,無論教練員還是球員都需要得到一份明確的答案,在此過程中產生疑問甚至不解,也就不足為奇。

如果說天海俱樂部希望通過股權轉讓“止損”或者說挽回一定經濟損失,那麼作為俱樂部主角的廣大教練員、球員維護個人權益的舉動同樣無可厚非。17名一線球員留守俱樂部不僅僅表明某種職業態度,也是希望借俱樂部狀況好轉而緩解自身的生存發展危機。根據“德轉”等轉會信息渠道公佈的數據,天海隊多名球員面臨年內年中續約,比如外援萊昂納多的合同於今年底到期,另有部分球員的合同為長週期合同,比如宋博軒的合同直到2022賽季結束。合同週期不同,球員的具體訴求也就各有不同。如果俱樂部解散,那麼那些有實力並已經被潛在買家盯住的球員就可能以零身價轉會,而合同期較長的球員從邏輯上更希望有具備經濟實力的買家收購俱樂部股權,從而履行合同規定的薪酬內容。

有敏感的網友通過天海隊公開信的圖片信息發現有部分球員教練並沒有在信上籤下自己的名字,他們留守球隊的用意又是怎樣的的確耐人尋味。

天津天海生死大考:各方利益糾纏不清,“逼死”還是“成全”?

說到球員心理,就不得不提到目前已經被披露的天海俱樂部股權潛在買家。目前有消息稱,已經有3家左右的企業有意接手天海俱樂部,包括萬通、某經營女性服裝用品的企業以及一家賬上資金達40億元的企業。其中萬通在浸淫足壇多年的合力萬盛協助下,據說相對更接近合作成功。有媒體稱,“截至到2020年3月,萬通集團的總資產高達73.85億元人民幣。 雖然萬通地產這樣的總資產要想幫助新的天津俱樂部未來“大肆燒錢”不太現實,但幫助球隊渡過目前的難關,並且今後維持日常開銷,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中國足協“從嚴治理”實屬無奈

截止到3月11日上午,關於天海股權轉讓一事還沒有產生一個明確的結果。但無論哪家企業接手,他們在確認合作前,都不可能因“零價格轉讓全部股權”這個概念而盲從出手。畢竟天海俱樂部的資產評估,包括球員及其他成員價值評估需要仔細落實。從經營維度來說,沒有哪家企業會不假思索不帶有利益訴求地拋出幾個億甚至10幾個億,僅僅為了幫助足球俱樂部添補“經濟窟窿”。


天津天海生死大考:各方利益糾纏不清,“逼死”還是“成全”?

3月11日,有傳聞稱,天海俱樂部正通過有關方面來爭取中國足協在徵集准入資料程序上給予俱樂部一定的緩衝時間。可以說,中國足協雖然在天海問題上表現出某種堅決從嚴、按規矩辦事的態度,但不得不說的是,一旦天海受客觀因素制約無法緩解燃眉之急,那麼由此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問題同樣需要各方付出巨大代價。比如球員一旦因為解散而面臨失業,那麼其如何維護權益?三級職業聯賽相互關聯,正所謂牽一髮動全身,任何一傢俱樂部出現危機或者出局,都可能引發三級聯賽的變動。具體的工作包括善後工作格外複雜。一些新的糾紛難免產生,中國足協作為行業管理機構都不可能“脫身”。對各方而言,可能相對利好的是,受疫情影響,新賽季聯賽推延開賽,而與之相關的聯賽俱樂部註冊窗口期也將順延關閉,這給各方從大局出發,以一種理性的態度攻堅克難贏得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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