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的紫禁城生活

溥仪的一生如同浮萍,自他三岁之后,他人生中的大事和小事便是由他人作主。他自己也试图对自己安排好的宿命进行反抗过,但是如同蚍蜉撼树。去了解一下溥仪二十岁之前的生活,我们可以看到,这位皇帝其实和我们并没有很大的不同,甚至还有一些可怜。在溥仪所写的《我的前半生》中,我们可以看到溥仪对一个原生家庭的无比渴望,以及对亲情的追求。


溥仪的祖母

溥仪一共有四个祖母,他的亲祖母,在那拉氏祖母去世后当了家。据溥仪说,他的祖母有一些精神失常。造成这种病症的原因与儿孙命运密切相关。这位祖母夭折过一个两岁的女儿,而使她精神最初遭受刺激以致失常的,却是由于幼子的出嗣。她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即载沣、载洵、载涛。七叔载涛从小在她自己怀里长大,到十一岁这年,突然接到慈禧太后旨意,让他过继给溥仪祖父的堂兄弟奕谟贝子为子。他的祖母接到这个“懿旨”,直哭得死去活来。经过这次刺激,她的精神就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溥仪的紫禁城生活

左为溥仪祖母刘佳式

所以,溥仪一生下来,祖母就十分疼爱这个孙子。每夜都要起来一两次,去看看溥仪睡的是否安稳。为了不打搅到溥仪睡觉,老太太就干脆不穿木屐,以免声音吵醒溥仪。这样看溥仪长到三岁,突然听说慈禧把孙子要到宫里去时,他的祖母就立即昏厥了过去。在溥仪的自传《我的前半生》这样记载他的祖母,“从那以后,她的病就更加容易发作,这样时好时犯地一直到去世。她去世时五十九岁,即我离京到天津那年”。


溥仪的父亲

可以说,祖母的的疼爱,是溥仪在一生中获得的唯一一份珍贵的亲情。自从被接入宫中之后,没有人对这个三岁的孩子有什么疼爱,所有人都对这个小皇帝又敬又怕,也不再有人真正去关心溥仪需要什么东西。在他们眼中,溥仪是一个三岁的皇帝,而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溥仪每日所感受到的不是奴才的例行公事的照料,就是光绪妃子们客套的问候。溥仪进宫之后见到了慈禧太后,他这样回忆到:

我和慈禧这次见面,还能够模糊地记得一点。那是由一次强烈的刺激造成的印象。我记得那时自己忽然处在许多陌生人中间,在我面前有一个阴森森的帏帐,里面露出一张丑得要命的瘦脸——这就是慈禧。据说我一看见慈禧,立刻嚎啕大哭,浑身哆嗦不住。慈禧叫人拿冰糖葫芦给我,被我一把摔到地下,连声哭喊着:“要嫫嫫!要嫫嫫!”弄得慈禧很不痛快,说:“这孩子真别扭,抱到哪儿玩去吧!”

三岁溥仪没有得到西皇后的的疼爱,如果可能的话,也是没有机会了。溥仪入宫后的第三天,慈禧去世,过了半个多月,举行了“登极大典”。在大典上,溥仪父亲载沣单膝侧身跪在宝座下面,手足无措的安慰着乱动的溥仪。溥仪挣扎着哭喊:“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父亲急得满头是汗!

溥仪在年幼的时候对他的父亲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事实上,随着溥仪不断长大,他和父亲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激化。溥仪的父亲不善言辞,没有主见,经常受到内务府左右。有着新思想的溥仪越来越瞧不起或者看不惯他这个软弱迂腐的父亲,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溥仪的紫禁城生活

溥仪父亲载沣

溥仪第一次记得和他父亲摄政王见面还是在进宫之后,他这样回忆到:

有个太监进来禀报说:“王爷 来了。”老师立刻紧张起来,赶忙把书桌整理一下,并且把见王爷 时该做什么,指点了给我,然后告诉我站立等候。过了一会,一个头戴花翎、嘴上没胡 须的陌生人出现在书房门口,挺直地立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我的父亲。我按家礼给他请了安,然后一同落坐。坐好,我拿起书按老师的指示念起来: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王立于沼上……”

不知怎的,我心慌得很,再也念不下去。梁惠王立于沼上是下不来了。幸好我的父亲原来比我还慌张,他连忙点头,声音含混地说:

“好,好,皇帝好,好好地念,念书吧!”说完,又点了一阵头,然后站起来走了。他在我这里一共呆了不过两分钟。

在溥仪所写的《我的前半生》中,我们还能看到一处类似的描述,不过写的是他在宫中认的那些额娘 :

我在幼时,一到冷天,经常伤风感冒。这时候,太妃们便分批出现了。每一位来了都是那几句话:“皇帝好些了?出汗没有?”不过两三分钟,就走了。印象比较深的,倒是那一群跟随来的太监,每次必挤满了我的小卧室。在这几分钟之内,一出一进必使屋里的气流发生一次变化。这位太妃刚走,第二位就来了,又是挤满一屋子。一天之内就四进四出,气流变化四次。好在我的病总是第二天见好,卧室里也就风平浪静。

在这里不管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是先帝的妃子在溥仪的心里都如同是陌生人在作秀,对于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生父,溥仪也没有给予尊重,甚至还会取笑他的父亲。很大程度上都因为,溥仪父亲软弱的性格。

溥仪的母亲虽然好强而又精明能干,但是花钱却十分大手大脚。载沣甚至与她在财物上分家,给她规定用钱数目,但却全不生效。溥仪父亲还用过摔家伙的办法,比如拿起条几上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以示忿怒和决心。因为总摔东西未免舍不得,后来专门准备了一些摔不碎的铜壶铅罐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些把戏也被发现。载沣只好再叫管事的变卖古玩、田产。

父亲的这种气魄在作为君主的溥仪看来自然是看不上的,在溥仪的眼中,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俨然是一个听话的臣子,而非父亲。父爱自然也是体会不到了,因为他的父亲见了他只会结结巴巴的说:”好,好,皇帝好,好好地念,念书吧!诸如此类不着边际的话。


溥仪的母亲

溥仪的母亲虽然不懂什么政治,但是还是有一些政治抱负。她把自己的贵重首饰变卖之后,去打典和袁世凯的关系。而且每次进宫见到溥仪之后,总是板着脸说一些官话,而他的祖母总是慈爱的看着他且泛着泪光。也许溥仪的母亲是十分惦念这个孩子,但是由于自己是个好强的人所以也不去说一些儿女情长的话,只是希望儿子在深宫之中能够坚强一些,说一些官话去激励他。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和溥仪的关系就是淡化掉了。无论哪一种推测,在溥仪的眼中,他的这位亲生母亲给她的全是冰冷的客套话。

溥仪的紫禁城生活

溥仪母亲苏完瓜尔佳·幼兰


对于童年母爱的缺失,溥仪曾这样说到:

太后太妃都叫我皇帝,我的本生父母和祖母也这样称呼我。其他人都叫我皇上。虽然我也有名字,也有乳名,不管是哪位母亲也没有叫过。我听人说过,每个人一想起自己的乳名,便会联想起幼年和母爱来。我就没有这种联想。

在回忆起和母亲祖母见面时,溥仪这样形容见到他母亲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那硬梆梆的感觉似乎还存在着,低贱出身的祖母和大学士府小姐出身的母亲,流露出的人情,竟是如此的不同。


另一位母亲

溥仪的童年是黄色的:琉璃瓦顶是黄的,轿子是黄的,椅垫子是黄的,衣服帽子的里面、腰上系的带子、吃饭喝茶的瓷制碗碟、包盖稀饭锅子的棉套、裹书的包袱皮、窗帘、马缰……无一不是黄的。这种独家占有的所谓明黄色,从小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天性。在喳喳声中成长起来的溥仪,看惯了穿着不同服饰不同身份的人在他面前下跪,也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百依百顺和多方逢迎。

年少的溥仪养成了一种喜欢玩虐太监取得快乐的恶习。他的师傅们谏劝过他,给他讲过仁恕之道。在溥仪听来,都是老生常谈。

如果有人能够阻止溥仪的行为,那一定是他的奶妈,也就是他在西太后面前哭喊者要找的那位嫫嫫──乳母王焦氏。三岁时,溥仪要被带进宫中去,醇亲王府中乱成一锅粥。溥仪哭闹着死活都不愿意离开,他的祖母也受惊晕了过去,而他的父亲却拿不出什么主意。最后还是乳母安抚着溥仪才让溥仪平静下来。于是,乳母就跟随者溥仪进宫照料他。对溥仪来说,他的奶妈更像他的母亲。这位奶妈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她说的话溥仪都可以听进去。

在形容自己对奶妈的深切感情时,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这样写道:

九年来,我像孩子离不开母亲那样离不开她。我九岁那年,太妃们背着我把她赶出去了。那时我宁愿不要宫里的那四个母亲也要我的“嫫嫫”,但任我怎么哭闹,太妃也没有给我把她找回来。现在看来,乳母走后,在我身边就再没有一个通“人性”的人。如果九岁以前我还能从乳母的教养中懂得点“人性”的话,这点“人性”在九岁以后也逐渐丧失尽了。

如果有谁能在宫中说一些稍微真实些的话,那么这个声音一定有这位奶妈的声音。虽然这位奶妈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会什么文化,但在溥仪的心中,她是值得信赖并且可以接近的。

溥仪的英国师傅

在溥仪的众多师傅中,如果有谁能够对溥仪造成深远的影响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来自牛津大学的庄士敦。


溥仪的紫禁城生活

溥仪和其师傅庄士敦


他教会了溥仪画报上的飞机大炮、化学糖果和茶会上的礼节所代表的西洋文明。这些西方的新鲜事物深深地刻在溥仪的心里。他开始给自己的弟弟起外文名字,半中半英的交流,以至于在旁边听得老师傅陈宝琛都酸到皱起了眉头。并且按照庄士敦的样子,大量购置身上的各种零碎:怀表、表链、戒指、别针、袖扣、领带,等等。庄士敦还和他介绍西方上流社会的宴会礼仪,并且鼓励他去西方留学。溥仪由他弟弟傅杰秘密卖掉宫中古董,筹措资金,准备出国留学。正准备出去之际,被宫中的太监告了密,他父亲和大臣阻拦,没能出去,这让溥仪极其生气,这也是他和老臣们矛盾的高潮。

溥仪每一次带着先进意义的行为,在老臣眼中,都以不和祖制极力劝阻,但这些劝阻大部分是没有用的,因为溥仪还是会做。其实,无论西洋淫技也好,祖宗规矩也罢,因为这一切在溥仪被逼出紫禁城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去看在紫禁城中的溥仪,就好像是在笼中的金丝雀。虽然获得了荣华,但却失去了自由,亲情。要是问溥仪想要什么,大概可以在鹿钟麟和溥仪的对话窥探到一些:

“溥仪先生,你今后是还打算做皇帝,还是要当个平民?”

“我愿意从今天起就当个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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