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蓝映初心——追记我省牺牲在战役一线民警乔锦仁

警蓝映初心——追记我省牺牲在战役一线民警乔锦仁

女儿:爸爸,你是我生命中的英雄!

妻子:老乔,你不讲信用,说好了在这里等我的,却自己先走了!

战友:你用大写的人字在平凡的岗位上写出了伟岸的风采!

1、乔锦仁走了

2月22日晚六点多,胡良琴给老乔发来微信:我把米都泡好了,今天回来吃饭不?他回复:不回来吃饭,回不去。胡良琴说她蒸了个汤圆,酸得很。老乔叮嘱她:酸了的汤圆不要吃了,扔掉。如果老乔不在,胡良琴吃饭就是简单的素菜或者是泡面什么的凑合,她已经凑合了多日。微信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明天回来做饭吧。

胡良琴是乔锦仁的爱人,结婚三十二年了,胡良琴在老乔眼里还是那个明媚漂亮的良琴,部队司务长出身的老乔也始终是良琴和孩子的“大厨子”,是最好的“陪伴者”。她有个习惯,每天都会和乔锦仁联系一下,问他晚饭回来吃不?疫情防控工作开展以来,老乔基本回不了家,偶尔回去也是换洗个衣服,即便如此,她和老乔通个话、发个微信的习惯从来没有间断过。和老乔微信对话结束,胡良琴多了一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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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3日上午,胡良琴按照以往习惯,早上起来就开始打扫卫生。乔锦仁家是老房子,家里摆设很简单甚至简陋,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电视机也是二十年前那种又大又厚的老长虹,家里挂着的两幅书法看得出乔锦仁爱书法,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很体面。胡良琴打扫完卫生,又把米泡好,把陕南人爱吃的腊肉泡起来,酸菜拿出来,做好一切准备等着老乔晚上回来给她做一顿久违的好饭菜。

正忙着厨房,就听见有人敲门。门外,三个穿警服的站在家门口。她在他们陪同下一起去了医院,看见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跑过去,拉起他的手,抚摸他的脸,他已经浑身冰凉。疼自己、爱自己的老乔就在眼前,却喊也喊不应。她一声哭出来,一瞬昏过去,她的天,塌了。

在老乔离去的日子,胡良琴天天以泪洗面。躺在床上哭得睡过去,哭着醒过来,坐在椅子上哭,哭得溜下去,哭得满身紫淤,哭得无所依着。

家里顶梁柱走了,胡良琴一时间落入荒漠。

因为伤心,她有时候思维混乱,甚至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都会迷失方向,找不到自己的水杯,找不到放衣服的衣柜。她不知道家里的电卡水卡放在哪儿,更不知道怎么用。从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老乔操心老乔做。

她一次次望着老乔的遗像哭,他在遗像里微笑着,她对着他的像说:你笑你笑,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没有你,我活不了了,你一句话没和我说就走了,你舍得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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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人,乔锦仁一生不舍

1988年,从南京部队回西乡老家探亲的乔锦仁和胡良琴邂逅在那条老街上,他们擦肩而过,彼此相望。就此一望,她便刻入他的脑海再也拔不出来。他四处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又怯生生地不敢直接追去。第二天,他把一封七八页纸的信放在了胡良琴邻居家小商店,这是一夜未眠的纸上倾诉,这封书法漂亮的信是胡良琴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漂亮的字,帅气的人,以及动人的内容,都深深吸引着胡良琴。第三天,他又给她送去了一篮子柿子,叮嘱邻居,很新鲜,刚摘的……

因为动了情,她不再在乎他家出身农村,以及三个弟弟妹妹的拖挂,跟着他去了南京他的部队,在部队领导的主持下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从此结婚成了家。

1990年,乔锦仁从原南空454医院调入了原空军工程学院一系一队,从南京到西安,离两人的老家西乡都更近了,夫妻俩都觉得靠近家就是靠近了幸福。而一贯认真负责的乔锦仁刚到新单位,干活儿没黑没白、加班加点。至今,学员们仍深刻地记着他匆匆走在学院的路上,老远就微笑着和过往的学员打招呼,寒暄几句却并不停下脚步,他始终在忙碌着,急匆匆地向前走,去协调沟通为大家碗里增加一块鸡肉、一片卤牛肉。

司务长出身的乔锦仁,做饭是一把好手。结了婚,他每周都变着花样给妻子做好吃的,这周炖汤,下周炖猪蹄,再下一周做丸子。在周围亲朋的眼里,老乔溺爱着胡良琴,以至于三十多年后,爱人依然只会做简单的素菜,肉菜全部得靠乔锦仁出手才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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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做菜给别人吃的人,是不自私的。乔锦仁的菜里渗透着爱的滋味,吸引着妻子和孩子的胃。每个周六,女儿乔苗就会带着两个外孙一早回来。只要老乔在家,他就会乐呵呵地出去买菜,择菜,洗菜,烹饪,前前后后至少两三个小时的油烟熏染,他丝毫没有怨言,他只希望能把最美味的食物做给最爱的人。每一次做饭,他都是烧好最后一个菜最后一个上饭桌的,而且每样都只尝两口,吃的很少,他更多的时间都在笑呵呵地给家里人一个个夹菜、盛饭,叮嘱他们多吃点儿。在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之间忙活,是乔锦仁工作闲暇的最大乐趣。

2月17号那天晚上,他回来了,坐在沙发上说了一句“我好累,休息十分钟就给咱做饭。”很快就呼噜呼噜睡着了。胡良琴推了他两下,也没反应。他太累了,睡得好深沉。而心里有牵挂的他不一会儿就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说:“小胡,我去做饭”,不一会儿,他就从厨房端出来三盘菜,胡良琴吃得很香,老乔又给她盛了一碗,而他自己倒是没吃多少,他说:累得没胃口。

胡良琴大概没有仔细觉察,其实,这个时候的老乔已经非常疲惫。但他收拾完厨房,又去洗他那条最爱穿的裤脚已经磨出流苏的运动裤,他说不知在执勤点工作的时候在哪儿蹭上了红油漆,洗了好几遍都洗不掉。她让他别洗了,还有新的。老乔把裤子挂起来,回到厨房,腌了拿手的腌黄瓜,才坐回妻子身旁,削了个苹果。良琴说:“我吃不了,你和我分一个。”老乔坚持让她一个人吃,疫情期间出门不方便,买菜买水果也不大好买,你吃。胡良琴心里最清楚,不是不方便买,而是他舍不得吃,他把好的,都先留给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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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仁走了,他最割舍不下的应该是自己的女儿以及两个外孙。

1990年他刚从南京调回西安,因为工作太忙,就在胡良琴临产前把她送回了老家。乔苗出生在西乡,姥姥照看到快两岁才回到西安,以至于回到西安时,乔苗一口西乡话。乔苗是部队大院里一个缺乏父母陪护的孩子,邻居们都知道苗子的爸爸妈妈都在忙,尤其越是饭口,是乔锦仁最忙的时候,乔苗是在院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每年冬天,部队60年代的老房子,没有暖气,水管冻成了冰管,乔苗的脸和手冻得黑红发亮。过年了,部队家属们要聚餐,她就穿梭在桌子的每个菜跟前,高兴地又唱又跳,嘴里不停喊着“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乔司务长管的就是大灶,管的就是肉呀米呀,但他一直教育女儿,不吃公家一粒米,不沾集体一滴油。对公用物资他管得很严。有一次,一名采购员偷偷把灶上的半扇猪肉卖到了部队驻地隔壁的村庄。少了半扇猪,就少了学员碗里的一块肉啊!乔锦仁发现以后,严肃批评了那个采购员,还及时追回了那半扇猪肉。为此,乔锦仁优先改进了库房的管理制度,不仅增设了物资出入库登统计和审批手续,还为库房增加了两把锁,分别由他本人、仓库保管员和一名学员负责,共同管理物资进出,公家东西,不能私人摆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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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仁最疼苗子。2008年地震,乔苗常常一个人在家,乔锦仁在一线忙着防灾,他叮嘱苗子拿个酒瓶子竖起来放在身边,随时有什么情况,竖着的酒瓶子就会“报警”。乔苗生第一胎的时候,大出血。那时候苗子妈妈也才做过手术,他就封锁女儿大出血的消息,一个人跑前跑后照顾乔苗。紧接着,乔苗又发生乳腺发炎,高烧不退,老乔着急地四处找医生、到处打听治疗的好办法,几乎跑遍了纺织城所有的药店,才买到了对症的药。

乔苗有两个女儿,自己又没正式工作,老乔就使出十万分的精力帮衬着她。他不止一次和身边的至亲挚友说起过,他觉得欠她的,从小没能给苗子一个好的教育、生活环境,更没有太多的陪伴和引导,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爸爸走了,乔苗始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一直期待着家里的门锁转动,门开了,外面站着爸爸,自己的女儿喊着“爷爷爷爷”扑上去,亲吻他的脸庞。梦里,爸爸在再三叮咛中转身远去,她喊着“爸爸回来,爸爸回来”,从梦中哭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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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孝悌为先 长兄为父

乔锦仁走了,西乡的妹妹弟弟都哭着要赶来西安送哥哥最后一程,终因新冠肺炎疫情却步,只能隔空吊唁。

妹妹乔惠琴一提起哥哥就泣不成声,连日来茶不思饭不进,悲伤过度而病倒住了院。乔惠琴2岁的时候,母亲下地干活摔断了腿,虽然经过姨夫的接骨,终究也未能恢复如初,此后始终行动不便。那时候,父亲是村小组长,他天天忙着村上的活计,顾不上家里的一点一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照顾弟弟妹妹,身为老大的乔锦仁自己常常吃红薯、南瓜和土豆,把米饭全都留给他们吃。给农田浇水、翻地、各种家务活儿,他专挑重活儿干,只拣累的做。乔锦仁比最小的弟弟大10岁,他始终像父亲一样呵护着弟弟妹妹。

从小父亲就最器重老大乔锦仁,对他也管的最严,希望他好好努力,能出人头地,往人前走。乔家四个孩子,只有乔锦仁念书念成走出了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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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乔锦仁当兵了,这是乔家的大事喜事。虽然入伍的兵种是一名炊事员,但是,这样也足以让乔家人幸福好一阵子。从此,他肩上扛的不只是自己,他心里始终惦记着依然在西乡的土地上务农耕作的兄弟姊妹们。

父亲57岁的时候走了,对母亲的赡养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尽孝,他得靠在老家的弟弟妹妹。只要回老家,他都会给每个老的少的亲人带礼物,有时间都要一个一个去拜访,有时间就陪在母亲身边,给她梳头剪指甲,为她洗脸洗脚换床褥。回不了老家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工资里的一部分拿出来时常寄回去给家里贴济。妹妹身体也有病,丈夫去世后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异常艰难。每到换季的时候,乔锦仁都给孩子们买衣服,每逢过年都给压岁钱,学校的费用也都是他给出。

母亲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乔锦仁一度把老人接到西安和自己一起住,可他还是忙着他的忙,老人最终以不适应城市的生活提出回乡。母亲的返乡,他很愧疚,数数能和老人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不多啊。于是,他又尽量在周末往返于西安和西乡之间。只要单位没有任务,不值班,他就和妻子每个星期五坐最晚的车回老家,周六周日全身心地照看母亲,又赶乘周日最晚一班车返回西安,这个习惯他坚持了一年多。

母亲垂危的时候,他整天都不离开母亲身边。母亲是胃癌,最后的日子里,不停地咳血呕吐,她住的那间房子里呕吐物气味大,她口腔呼出的气息味道更重,其他人都觉得不能忍受,而乔锦仁一直守在母亲身边,一会儿拿湿巾擦拭母亲嘴角咳出的血,一会儿用棉签蘸着水湿润她干燥的嘴唇,一会儿给她削好水果成薄片喂给她吃,一会儿喂水一会儿端饭……他搬了一个靠椅,紧紧守在母亲的床前,晚上就睡在母亲身边,随时伺候。连日的看护劳累,他血压高了,脸颜色也不好了,妻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替换他,也被他拒绝。

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他连续四天没有合一眼,待到老人入土为安,他就说:“良琴,走,我们去看看你姑父。”妻子的姑父刚做了手术,老乔一直惦记着。看他那么累,胡良琴就说:算了,你歇歇吧,等以后有机会。老乔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很多机会是不能等的。尽管在姑父家只坐了半个小时,而且这半个小时中,他几次都困得睁不开眼,仍拉着妻子姑父的手,问老人的身体,让老人放宽心、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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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军中白杨

部队上,乔锦仁的战场是炊事班,他用锦绣仁心镌写一棵军中白杨挺拔向上的品格。

1994年,乔锦仁由战士破格提干为上尉正连职军士长。虽然已经超了提干的标准年龄,但组织还是非常慎重地听取了很多学员及领导的建议:

乔锦仁是学员队的“大管家”,是不显山露水的“轴承”,没有他,很多工作转不动;全军伙食改革,空军工程学院做试点,乔锦仁所在的学员队被指定为试点单位,他把原有的四个队合成为一个大灶队,节省了步骤,优化了流程,更将学员的伙食进行改善,实施了饭票制,实现了学员和炊事员的双向选择;老乔不只是司务长从伙食方面管好大家的饭菜,精细采购,科学定食谱,上下的协调,他还真是暖心大哥,时常和我们谈心拉拉家常,他把学员和军官、教职员工、战士深度融合起来,是军中样板……群众为乔锦仁的提干“鼓与呼”,这是他长期以来无我与利他的精神赢得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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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干部的乔锦仁,主动承担晚点名、大型集体活动担任指挥员等任务,正课时间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学员尊称他为“乔副队长”。课余时间,则以老大哥的身份主动找学员谈心、聊家常,问寒问暖,他让学员称呼他为“乔师”、“老乔”。

乔锦仁是个好脾气,学员队有很多刚入伍的都是有棱有角或者有针有刺儿的,但他的锦绣仁心从不生气,要发火了马上把话又憋回肚子里,笑着和人交流,言语的战争在他这里根本爆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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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成长,始终忘不了自己是个“做饭的”,总能在后勤保障方面有新思路,用后勤工作促进各项管理工作。1996年,乔锦仁任学院军需科副营职助理员。他开设烹饪培训班,为各基层单位培训登记厨师,还择优遴选了部分炊事员到地方进行重点培训。学院服务中心大楼建成后,他又扩大服务规模,增加服务内容,完善服务功能,学员食堂的面包馒头等全部主食和85%的副食均由服务中心集中供应,提高了质量,降低了成本,减轻了各基层食堂的劳动,给全院官兵带来了方便,因此,他荣立了个人三等功。任学院学员二队队长时,他曾跟同期搭班的刘义学教导员交流说:“一个司务长抵得上半个教导员”。刘教导明白,只有保障好学员伙食才能促进他们的学习和训练。乔锦仁总是笑呵呵的,没有任何架子,他爱和学员交流谈心,虽和学生相处时间不长,却因为他的温厚平易给每一个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每每有学生回西安探亲、出差,总要来看看这位老队长。

乔锦仁去世的消息传来,很多人去吊唁他,远方的战友也在料峭的初春传来哀思。翻开天蓝色的记忆,隐约有号角响起;那套褪色的征衣,至今还压在箱底。乔锦仁,你的终点来得太早太突然,战友的伤悲更痛更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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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警蓝映初心

部队的岁月,成为乔锦仁进入警营的坚实底色,他自带光芒,更在警营活出了一段让人学习追忆的史诗。

妻子说,只要接到单位电话,乔锦仁的习惯是,立刻站起来,放下手里的一切,一边仔细听话筒那端的指示,一边随时做好要出发的准备。电话一挂,衣服就已经拎在手里,一句“有任务,走了!”就飞出门外。

一次周末,他刚给回家来的女儿做了一桌饭,还没吃两口,就接了同事电话,说有个邮件估计会有问题,必须立刻去纺织城一家物流公司核查,稍有迟缓这个邮件就可能会流失,后果不堪设想。指令如山,执行才是担当。他前半句“有工作,”在家,后半句“我得走了”人已在门外。他去的及时,邮件找到了,顺藤摸瓜,查出来好几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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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派出所的时候,三四天一次24小时值班。妻子常会在周末的时候带着女儿乔苗去探班,去的时候妻女俩满怀热情,可到值班室没一会儿,不是值班电话不停点儿地响,就是出警任务一个跟着一个来,想好好和他说个完整的话都不行。本来是来关心他陪陪他,没想他忙得让母女俩显得多余。

每逢过年,乔锦仁都会主动给所领导申请“我结婚了,孩子大了,老家也不在西安,年三十到年初二的班我包了,让年轻娃回家,该团圆的团圆,该去看丈母娘的初二一定陪媳妇儿回娘家。”

多少年过年,乔锦仁都回不去,2020庚子年,老乔更是永远回不去西乡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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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兄弟姊妹们都纷纷打电话问他过年回来吗?他说,疫情正猖獗着呢,我们全员在岗。正月初八是母亲的祭日,他不会忘记这一天。而疫情形势的严峻,让他不得不把这一天藏在心里,向着南方给母亲大人焚一炷香,磕一个头。他答应弟弟妹妹,等到疫情过去,他会专门回去,给母亲上坟,但他永远不能回去在已经泛起春意的坟头捧一抔土给母亲。

他心里敬着母亲,也装着无数辖区的普通百姓。在他的认识中,警察,就是要发现疑点,侦察破案,要消除隐患,打造平安。只要一有案子,他就一头扎进去,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是常事儿。妻子已经习惯了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忙着上任务、搞案子,虽然她也会自己偷偷掉眼泪,但她从不埋怨,她用自己的方式始终默默支持着乔锦仁的工作。

2015年,不到三四个月,胡良琴先后做了两次乳腺手术。她知道老乔陪不了她,就放弃了西安的医院,回到西乡老家,那两次手术,家属签字栏的名字都是胡良琴的弟媳,在医院床前照顾的人是弟弟。

2017年,又一次手术,胡良琴已经不好意思再让弟弟弟媳来签字,她有喊来了自己的一位大姐,医院不让非亲属签字,她和大姐硬是做了半天医生的工作,说爱人是警察,忙,来不了医院签这个字,医生盯了她们半天,终于让步了。

胡良琴知道,老乔心里有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在她身边,那一定是因为工作。

有一天一早八点多,胡良琴洗衣服时摔了一跤,右手腕马上肿起来,撕裂得疼。当时,她以为只是那里拧着了,就自己贴了膏药,谁知道肿得越来越厉害,疼得在家打滚。她才给老乔打电话,老乔说正在外面上案子呢。下午快七点了,他回来了,马上带她去医院,拍了片子才知道已经骨折了。后来,老乔不断地抱歉,从此再也不让妻子洗衣服了。

乔锦仁知道妻子胆子小,每天晚上八点半之后就不再出门,只要他值班,他就叮嘱把家里的灯都开着,胡良琴习惯了灯就是老乔,开着灯睡觉她才放心。妻子休息早,他就把电视声音放到最小,洗漱都轻手轻脚,怕吵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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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六,是妻子的生日,他一早上班去的时候就和她说了“生日快乐”,还专门发了一个520的红包。下班了,又早早回去接她,一起去商场给她买衣服。良琴看上了一件大衣,上身试了,他觉得好看,又去挑了另一件,给售货员说两件我们都要了。而今,两件崭新的大衣上落满了胡良琴的泪水,她还没有好好穿给他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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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仁走后,战友们把他的遗物整理好了带给胡良琴。里面有一摞子荣誉证书,很多奖牌。同事们介绍,他荣立过7次个人三等功,12次个人嘉奖,还多次被评为优秀公务员,先后荣获“优秀士兵”、“优秀共产党员”……这一切荣誉,都是胡良琴第一次看到听到,老乔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荣光,工作中的曲折跋涉、困难艰辛更是一个字都没和她提过。她眼中的爱人,始终坚挺地活着,即便倒下,也是向着工作;始终朴素地活着,即便衣衫褴褛,一颗红心始终滚烫如歌。

2019夏天,他腰疼了一阵子,后来确诊是带状疱疹,她看到他疼得汗直往下流,话都说不出来,就劝说“老乔,你请两天假吧,休息休息”,他却坚持说已经吃药,打了针,没事,又撑着去上班了。

老乔省吃俭用,抽烟只抽便宜的,袜子烂了都是补了又穿。鞋底破了,女儿说要给他买,他说不用,还能穿。那件蓝色的毛衫,身上缝补了二十几处,那件红色毛衣,袖口、胸口烂了好几处,都是他自己一针一线,缝了补了,又穿上。妻子给他买了新的,他都舍不得穿,说等过年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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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妻子电话问他冷不冷,他说:冷,忙。就两个字的回答,每一个字就是一棵针,扎得胡良琴心疼。

2月4日,外地战友一早八点问新春,他说:“我还在岗上,从年三十至今无休!共产党员应该冲锋在前。”战友叮嘱他:要多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闲时聊天。共产党员就应该在关键时刻冲锋陷阵。

……

如今,这些摆在胡良琴面前的奖章和证书,让她看到了丈夫身上的光,那一刻,这光透彻地照亮了她内心始终不解却从未问过的疑惑:你为什么劳作?你为谁奔波?

他所做的一切,不为别的,只为“人民公安”这个铿锵有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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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走了。和他朝夕相处的教导员赵广宏很客观地说,乔锦仁一生的热爱,只有两个:一是工作,对于组织没有安排的,他会自己琢磨着去干,给他安排的工作,他会加班加点干。二是爱家。尽可能去照顾家,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回家。因为后者,他始终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因为前者,他活得顶天立地,楷模伟岸。

老乔走了。一位部队曾经的战友说:我入党时,让你谈看法,你只是拿着我的入党申请,笑着说,小伙子字不错。现在看来,不错的应是你的字,用57年,写了个方方正正的人字。

老乔走了,妻子胡良琴睹物思人,家里每一处空气里都是老乔的影子,每一个物件上都包浆着老乔的气息,从今以后,她无法一个人扛起没有老乔的沉重岁月。

老乔走了。女儿乔苗在无数纷踏而来的没有父亲的日子里,无数遍地呼唤着“爸爸回来,爸爸回来”。

老乔,走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老乔,走了,他将和我们一起走在初心铺就的长路,那路上,奋斗的人啊,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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