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大数据”疫苗,将使提前预防未知病毒成为可能?

新冠病毒的确诊数还在每天增长,现在进入了疫情关键期。虽然疫苗在研制中了,但是它的测试上市流程漫长,等可以应用,疫情也许已经结束。

面对一种新型的病毒,我们似乎永远疲于奔命,落后于它一步。有没有可能提前干预,抑或研究一种一劳永逸的万能疫苗,对抗所有冠状病毒呢?听着像天方夜谭,而在流感病毒的对抗上,我们已经先行一步.......

01 1918 大流感


1918 年 4 月,第一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中。一天晚上,法国的一个战壕里,苏格兰士兵亚历山大·詹姆森(Alexander Jameson)感觉自己头疼得要炸裂开。


这几天,他总是发烧、咳嗽。他努力想保持清醒,但眼皮困得睁不开。下一秒,迷糊中他听到一声怒吼:“你知道执勤时睡着是什么后果吗?天亮后就枪毙!”


疫情之下,“大数据”疫苗,将使提前预防未知病毒成为可能?

士兵亚历山大·詹姆森,图中为演员 | 来自纪录片《杀死了5000万人的大流感》,该片口述均来自亲历者


詹姆森患上的是迄今为止人类最惨烈的一场流感。1918 年全球总人口是 18 亿。大流感在 18 个月中,杀死了 5000 万到 1 亿左右的人,比两次世界大战中死亡的人还多。半年内杀死的人比艾滋病 24 年内杀死的人还多。


疫情之下,“大数据”疫苗,将使提前预防未知病毒成为可能?

1918大流感死亡人数 | 来自纪录片《流行病:如何预防流感大爆发》


这场流感发源地据说在美国堪萨斯的乡下。1918 年 1 月,这里出现了零星的发病和死亡病例,并未引起重视。后来,病毒蔓延到东部的一个大型军事基地,从那里扩展到欧洲,并最终席卷全球。

1918 年春季的那波流感,还比较温和,詹姆森后来便恢复了。可是之后秋季的第二波,他的战友们所遭受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战地医院送来的士兵有的在咳血,有的耳朵出血。有的咳嗽到腹肌撕裂。有些人肤色异常,唇边或指尖发青,甚至有人浑身发黑,根本分辨不出是白人还是黑人。尸体堆积如山,有些半个多月都无法下葬。在当地,下葬时会吹响号角。战地医院的人每晚都能听到死亡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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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毒肆虐的美军基地,成排的白色病床就像墓碑一样伸展 | 图片来自 BBC


这场大流感中,近一半的死者是正值人生巅峰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那个年代的人还不知道病毒,无法知道是什么引起了这场爆发。

病毒比细菌小,在光学显微镜下无法观测到,直到 1940 年电子显微镜出现,病毒才无处遁形。

1919 年 1 月,流感开始衰退并在几个月后最终消失。


02 病毒凶猛然而杀死人类不是它的使命


病毒实际上是一个保护性的外壳包裹一段 RNA 或 DNA。病毒身躯微小,却能引起极其复杂的生物学结果,甚至杀伤力极强。


然而杀死人类却不是它的使命,它要的,只是自己活下去。病毒的使命是不断繁殖并尽可能传播开去。在这个过程中就要躲避宿主的攻击。

人体免疫有层层递进的三层屏障。首先是皮肤这样的物理屏障,其次是天然免疫系统,例如平时没事巡逻,发现病毒一口吞掉的巨噬细胞(这个名字真是直白)。以及真正的杀伤性武器——获得性免疫系统的 B 细胞(负责产生抗体)和杀伤性T细胞(听名字就是大佬)。

每种病毒都在进化过程中形成了一整套策略以逃避宿主的攻击。且会随着宿主防卫机制的迭代而迭代(病毒也很有互联网思维啊)。不过,对于病毒来说,如果它能完全躲避防卫,则它能很快杀死宿主,这又不符合它的利益。

疫情之下,“大数据”疫苗,将使提前预防未知病毒成为可能?

病毒需要躲藏宿主的防卫机制 | 图片来自 Pixabay


所以它最好能够逃逸宿主防卫一段时间,或者建立一种潜伏性的或是慢性的感染,这样就能在较长的时间内感染新的宿主。

因此,一不小心弄死宿主这种事对病毒来说也是个意外,它通常会进化为更温和(而传播力更强)的病毒。这就是《香港大学病毒学家:最坏的情况要交个底说清楚》里说的,此次冠状病毒最坏的情况是会减弱为只引起普通感冒。


通常,一种致命新病毒造成的大流感(pandemic flu)到了第二年就可以被称为“季节性流感”(seasonal flu)。(所以,能苟下来很重要啊...)

流感病毒分为甲、乙、丙三类,其中以甲型流感最为凶险。它能感染禽类,而后两者不能。通常,禽类病毒很难在人体细胞中生长。而猪这种动物却能同时作为人类和禽类流感病毒的宿主。两种流感病毒在猪体内“杂交”后,能感染人类。2009 年波及全球的“猪流感” H1N1 即是这样的病毒。而有学者认为 1918 年的大流感也是甲型流感。之所以第二波更为凶险,是因为它经历了这样的反复“杂交”。


03 捉襟见肘的疫苗


流感病毒,听上去很普通,就是平常感个冒嘛。但据美国疾控中心估算,自 2014 年以来,每年美国因季节性流感死亡的人数都过万。

对抗病毒的一种有效手段是疫苗。然而流感病毒本身擅长变异,再加上甲型病毒还能和禽类病毒“杂交”,这使得制作疫苗变得非常棘手。

怎么办呢?世卫组织的做法是:大数据预测!

针对季节性流感,近几十年来,超过 100 个国家的流感中心都会监测流感病毒,他们收集病毒毒株到世卫组织的 5 个流感参考和研究合作中心(分别位于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日本、中国)。世卫组织的工作人员会对病毒株分析,并就进入当年疫苗成分的毒株提出建议。随后各国自行决定本国流感疫苗中包括哪些病毒。

疫情之下,“大数据”疫苗,将使提前预防未知病毒成为可能?

图片来自 Pixabay


季节性疫苗的配方一直在变化,目前主要是两种甲型流感毒株( H3N2 和 H1N1 )及一种乙型流感毒株。当疫苗里的毒株和当下流行的病毒匹配时,一般来说起的作用最好。

然而一种新病毒来袭,并引发大流行时,季节性疫苗完全无能为力。此时世卫组织往往紧急赶制针对性疫苗。但是它往往很滞后,且由于研制时间短,安全性也降低。

04 大数据疫苗,下一个人类之光?


尽管世卫组织已经很尽力了,然而类似于 1918 的大流感随时可能再来,难道我们还是只能和 100 多年前那样坐以待毙吗?

能不能提前预案呢?有没有可能做一种万能疫苗,应对所有流感病毒呢?

还真有学者在探索这一思路。美国的雅各布·格兰维尔(Jacob Glanville)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斯坦福大学的计算与系统免疫学博士。他在 2012 年和朋友合伙创办公司,起名“分布式生物”。他的公司正在研究一种流感万能疫苗。

疫情之下,“大数据”疫苗,将使提前预防未知病毒成为可能?


流感病毒中的“血凝素”能和人类细胞的受体结合,从而感染细胞。人体免疫系统能识别“血凝素”的“头部”,而目前的疫苗也是利用这一原理制成。但是这个“头部”极易变异。而格兰维尔团队要针对“血凝素”中不易变异的“躯干”部分。

他们把 1918 年以来的流感病毒血凝素都排查了一遍,然后筛选出一批血凝素头部并混合成“头部鸡尾酒”(这就是大数据疫苗啊!)。这些头部有很大的差异,但共享了类似的“躯干”。格兰维尔团队的目标是强化免疫应答,使其能识别血凝素躯干。如此一来,不管病毒如何变异,免疫系统都能识别。

而这个实验一旦成功,那么像艾滋病毒这样的同样极易变异的病毒也有了解决希望。他们目前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把混合血凝素头部降低到一个较低的剂量而免疫系统依然能识别。

根据纪录片《流行病:如何预防流感大爆发》,目前的疫苗需要给病人打 7 针,这不够实用。

根据这部纪录片,格兰维尔的万能疫苗已在猪身上取得突破,将在明年开始人体实验。让我们拭目以待。



《香港大学病毒学家:最坏的情况要交个底说清楚》中提到,2003 年时,每个人都去研究 SARS,后来疫情过去就没人做了。实属可惜,且在 17 年后的今天我们也部分尝到了后果。

冠状病毒和流感病毒是不同的病毒。但是流感病毒疫苗的解决方案我想也能给冠状病毒以启示。单一病毒的研究没有动力,是否换个思路考虑万能疫苗呢?

假期忧心疫情,看了几本相关的书籍和纪录片,整理出这些粗浅的看法,非专业人士,如有错误,还请指正呀。这个春节假期很魔幻。

2019 只过去一个多月,那个前一秒还在集五福、聊八卦,那个消费主义、娱乐至死的时代远得像一个平行宇宙。那个时代我们很焦虑,而现在我有点怀念它。

这不是一次演习,愿我们都能活得像一场演习。


1. 纪录片《The Flu That Killed 50 Million》(杀死了5000万人的大流感).2008.b站.

2. 纪录片《Pandemic: How to Prevent an Outbreak》(流行病:如何预防流感大爆发).2020. 网络资源.

3. John M. Barry. 《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8.

4. Jean-Francois Saluzzo. 《疫苗的史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

5. Lauren Sompayrac. 《病毒学概览》.化学工业出版社,2005.

6. 美国疾控中心官网.https://www.cdc.gov/flu/prevent/vaccine-selection.htm

7. Erin I. Garcia de Jesus. Flu season: Bay Area scientists working toward ‘post-influenza world’.8. J Bruce Y. Lee. CDC: 1,800 Deaths Already From Influenza, How Does The Flu K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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