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水滸109將之水火二人組

單廷珪因為善用水浸兵之法,也就是說用水淹,所以稱之為聖水將軍。魏定國善用火攻之法,上陣專用火器取人,因此稱為神火將軍。這兩人可稱為鐵哥們,一起在凌州為將,一起圍剿梁山,失敗後又一起降了梁山,最後又是一起戰死於歙州城門內,可謂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

兩將基本上算得上有勇有謀的類型,這一點從他們兩位圍剿梁山時大戰關勝和宣贊、郝思文就可以看出。此戰可說是二位最精彩的一戰。

當時關勝領宣贊、郝思文來戰二人,關勝想去迎敵,宣贊和郝思文卻已率先衝出,和魏定國、單廷珪雙戰在一起。正鬥之間,看魏定國和單廷珪兩將撥轉馬頭往本陣便走,郝思文和宣贊隨後追趕,衝入陣中。只見魏定國轉入左邊,單廷珪轉過右邊。隨後宣贊趕著魏定國,郝思文追住單廷珪。宣贊正趕之間,只見四五百步軍,都是紅旗紅甲,一字兒圍裹將來,撓鉤齊下,套索飛來,和人連馬活捉去了。郝思文追趕單廷珪到右邊,只見五百來步軍,盡是黑旗黑甲,一字兒裹轉來。腦後眾軍齊上,把郝思文生擒活捉去了。

單廷珪和魏定國一面把人解入凌州,一面仍率五百精兵卷殺過來。關勝舉手無措,大敗輸虧,望後便退。看,兩將只用了一點小小的計謀就活捉了倆,打敗了一個。如果不是關勝後面有林沖、楊志接住,可能關勝也不見得結局如何,沒準被活捉,也未為可知。

由此可見,兩位不但武功不弱,智謀也頗為高妙。

接下來,單廷珪的的精彩表演到此也就差不多了,魏定國比他的搭檔多了一次露臉的機會。單廷珪、魏定國捉了宣贊、郝思文後,第二次與關勝大戰時,單廷珪被關勝用脫刀計打落下馬,投降了梁山。而此時魏定國還沒有投降,又和關勝大戰一場:

兩將鬥不到十合,魏定國望本陣便走,關勝卻欲要追,單廷珪大叫道:“將軍不可去趕。”關勝連忙勒住戰馬。說由未了,凌州陣內早飛出五百火兵,身穿絳衣,手執火器,前後湧出有五十輛火車,車上都滿裝蘆葦引火之物,軍人背上,各拴鐵葫蘆一個,內藏硫黃焰硝,五色煙藥,一起點著,飛搶出來,人近人倒,馬遇馬傷。關勝軍兵四散奔走,退四十餘里扎住。(第67回)

魏定國可謂勇猛,一戰能殺得關勝大退四十餘里,頗顯功力。

不過,神火將也就比聖水將多這麼一場戲而已。接下來,單廷珪既然已經投降,當然要去拉鐵哥們魏定國。他對魏定國的一番語言和理論正是先前關勝勸他們二位時被他們二位說為無才小輩、背反狂夫的那套理論。可謂此一時彼一時也。

說起來,單廷珪勸降魏定國,對魏定國來說也確實是一番好意。因為單廷珪投降,魏定國若不跟著投降,他回到朝廷裡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不過魏定國的投降比單廷珪架子要大了不少,單廷珪來勸降,魏定國聽罷,說若是要我歸順,須是關勝親自來請,我便投降,他若是不來,我寧死而不辱。好在關勝不愧為關雲長的後代,頗有乃祖之風,聽完便與單廷珪匹馬單刀而去,直到縣衙。魏定國接著大喜,立刻歸降。此一番既顯示出了關勝勇武膽略,又給足了魏定國面子,可謂關勝神來一筆,而這個機會就是魏定國賦予關勝的。而關勝如此給魏定國面子,與魏定國的傑出表現是分不開的。

單廷珪和魏定國最丟人的一次表現,是在征討田虎,與喬道清一場大戰之時:

宋陣左右門旗開處,左邊飛出聖水將軍單廷珪,領五百步兵,盡是黑旗黑甲,手執團牌標槍,鋼叉利刃;右邊飛出神火將軍魏定國,領五百火軍,身穿絳衣,手執火器,前後擁出五十輛火車,車上都裝蘆葦引火之物,軍人背上各拴鐵葫蘆一個,內藏硫黃焰硝,五色煙藥,一齊點著。那兩路軍兵,左邊的烏雲卷地,右邊的烈火飛騰,一鬨衝殺過來。北軍驚懼欲退。喬道清喝道;“退後者斬!”右手仗著寶劍,口中唸唸有詞,霎時烏雲蓋地,風雷大作,降下一陣大塊冰雹,望聖水、神火軍中亂打下來,霹靂交加,火焰滅絕。眾軍被冰雹打得星落雲散,抱頭鼠竄。單廷珪、魏定國嚇得魂不附體,舉手無措,抵死逃回本陣,聖水、神火將軍,以此翻成畫餅。(第95回)

戰敗沒什麼大不了的,所謂“勝敗兵家常事”,但是被嚇得魂不附體、舉手無措,抵死逃回本陣,就實在是丟人了。

這裡還有一點有趣的描寫,就是每當看到魏定國,率領著自己的神火軍出場時,都不禁讓人想起西遊記中孫悟空大戰紅孩兒的情節,想來紅孩兒出場之時,其威風基本上也就等同於魏定國吧。

說到這裡,又不禁讓人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聖水將軍單廷珪如何在兩軍陣前用水浸兵之法迎敵呢?《水滸傳》中沒有做正面描寫。難道是兩軍陣前派一群士兵推出無數輛類似於現今消防車之類的傢伙?然後眾士兵人手一條水管,往對面沖水嗎?果真如此的話,倒是頗為好玩。

想到這兒又不禁想起了金庸大俠的《倚天屠龍記》中,成昆在少林寺要開屠獅大會,斬殺金毛獅王謝遜。張無忌帶明教眾人上少林寺要救出謝遜,此時楊逍指派五行旗眾出場露面,其中就有洪水旗下眾人非常搶眼的表現:

烈火旗退出廣場後,楊逍黑旗飛處,五百名頭裹黑巾的洪水旗下教眾搶進廣場。這洪水旗所攜家生,共是二十部水龍,又有噴筒、提桶之屬,前面十人推著十輛木車。掌旗使唐洋一聲令下,木車打開,放出二十頭餓狼,張牙舞爪,在廣場上咆哮起來,便欲四散咬人。群雄大奇,心想這些惡狼跟“洪水”兩字有何干系?只聽得唐洋喝道:“噴水!”一百名教眾手持陶質噴筒,一百股水箭向惡狼身上射了過去。群雄鼻中只聞到一陣酸臭,卻見那二十頭惡狼一遇水箭,立時跌倒,狂叫悲嗥,頃刻間皮破肉爛,變成一團團焦炭模樣。原來洪水旗所噴水箭,乃是劇毒的腐蝕藥水,系從硫磺、硝石等類藥物中提煉製成。群雄見了這等驚心動魄之狀,不由得毛骨悚然,均想:“這些毒水倘若不是射向群狼,卻是射在我的身上,那便如何?”洪水旗教眾提起二十部水龍上的龍頭,虛擬作勢,對著群狼,顯而易見,水龍中也是裝滿了毒水,若加發射,不但水盛,且可及遠。楊逍揮起黑旗收兵。洪水旗下教眾拉動水龍出場。當水龍迴轉之時,水龍口轉到哪一方,哪一方的豪傑便忍不住臉上變色。

讀來頗有讓人悠然神往之感。而單廷珪這位聖水將軍是否也有如此本領,則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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