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飄香的“軟兒梨”

二十三、磨坊. 井.果園

新莊子大門院西緊靠大門是兩間大的新屋,是解放前守門人的住處,靠北面和西面依次是廁所、騾圈、牛圈、驢圈、草房、羊圈、車棚。大門東面是草房、磨房。青石頭磨也是現代機械鋼磨出現以前人們離不開的生活工具之一,宋代就有關於石頭磨的詩句:

滿屋飄香的“軟兒梨”


“盤石輪囷隱澗幽,

煙籠月照幾經秋。

可憐琢作團團磨,

終日隨人轉不休。

我們的磨房坐東向西有兩間大,裡面靠南牆多半部分被畜力石磨佔領了,北面靠東牆是一個有上蓋的土豆窖。靠門放著一個擺櫃。西北角上安著單扇門,門扇一側的中間一根斜扣的釕吊上掛著一把長方形的將軍不下馬的鎖子。磨坊裡也有許多難忘的故事,最叫人難忘的是在那缺糧的年代,麥子將要成熟之際,大部分農民家裡就斷糧了,為了度過這一饑荒期,將自留地裡的青稞或者小麥穗子揪回來,放到鍋裡一蒸,青稞或者麥子一經加熱滿屋溢香,那清香清香的味無以倫比,也是飢餓的原因,只要貪婪的猛吸那灶房裡的麥香味,就感到肚子不太餓了。大人們趕緊將蒸熟的青稞或者小麥放到簸箕裡趁熱揉搓除去麥殼,娃娃們則抓一把用兩個手心裡搓一搓,左手倒在右手裡的過程用嘴巴吹去麥殼,急不可耐在手心裡“啃”一口,柔筋筋,香噴噴的可解餓了。簸去麥殼的青糧食放到磨上,我們兄弟姐妹爭先恐後幫大人推磨,將青稞或者麥子磨成比筷子細、長的有一尺來長,短的有一寸左右長短不等的棒棒,那時我們叫它麥梭,邊磨邊吃,也不敢吃多了,會脹肚子。最好的吃法是潑上油嗆辣椒麵、油潑大蒜和醋作為佐料拌著吃,酸酸的辣辣的,馨香四溢,餘味無窮,現在想起來也會直流口水。麥梭怕餿,有時一天吃不完的趕緊晾乾,下次吃時蒸一下即可。有時候再把麥梭熬成稀粥,這樣可以多吃幾天,缺糧的年代,這是度過難關的一種智慧之一。鋼磨的出現和生活的日益好轉,讓我們的石頭磨退出了歷史舞臺,青石頭磨也不知去向,吃麥梭也成了一種記憶。但是,石磨它為人們做出的歷史性貢獻將不可磨滅。

滿屋飄香的“軟兒梨”

大門院子西北方靠牛圈的地方是一口通體用木板砌成的六角形水井,大概一丈半深,井水甘甜。小時候過年時的大年初一,母親總是趕天亮前把我們叫起來到井裡去打‘金馬駒’,以求新年有好運氣。六十年代後期井水乾凅了。

大門院西南角上是一間大的車棚帶進果園的門,車棚的後一半超過莊子的西牆根,果園門向南開在西南角上。進了果園靠莊牆根蓋著一個坐東向西的敞門園房子,環視果園大概有二畝大小。園子東面靠著莊牆,

滿屋飄香的“軟兒梨”

其它三面是一人半高的圍牆。東、南、西三面都是紅棗樹,中間有杏、香水梨、長把梨、紅果子、冬果梨,大多數是冬果梨。果園被東西一條埂子一分為二,南半園是我們家的,北半園是二爺家的。合作化以後一直是生產隊的集體財產的,七十年代以前果園還是完整的,和生產的其它三個大果園由生產隊集體經營,那時果園的樹木枝繁葉茂,碩果累累。每年秋天全生產隊的一百多號人要在果園裡摘幾天果子。摘下的果子堆在園子裡象小山一樣,每家也能分到幾百斤,放到家裡的庫房吊架上過一段時間軟了,一開門滿屋子的清香撲鼻而來。那時候吃的緊缺,放吃食的房子老是‘鐵將軍把門’,沒有大人的允許是不能隨便開庫房取果子吃的,有時候饞了,就到庫房門縫上使勁嗅那漂出來的果香味。七十年代初期在平田整地高潮中,一條水渠和一條四米寬的路由南向北從果園裡橫穿而過,把果園弄得支離破碎,大部分樹木遭到了破壞。包產到戶以後,化整為零分到各家各戶,疏於管理大部分果樹都枯死了,在我看來可惜之極。只有分給我三老子的幾棵紅棗樹、紅果樹和兩棵冬果梨樹靠莊牆,現在我們每年秋天回老家還能乘上先人栽下的蔭涼、吃上先人留下的果子。(要知究竟,下回分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