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和天洪在旅行中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在寒冷地區生活的人總喜歡去熱帶度假。例如俄羅斯人喜歡去泰國，東北人喜歡去三亞。而生活在溫暖環境中的人們則十分喜愛冰天雪地：在2017年，Emma和天洪在冰封的貝加爾湖和下著鵝毛大雪的日本高山市總能聽到江浙、兩廣口音的同胞們一邊將暖寶寶塞進懷裡裡一邊驚歎於腳踩在積雪上的厚重感。

提起國內的雪景，大家總會想到吉林省的雪鄉。雪鄉的地理位置受海洋性環境和大陸性季風的雙重影響，加上海拔高，因此成為了我國降雪最大的地區。但是，曾經被《爸爸去哪兒》炒得火熱的雪鄉如今因為宰客等問題又一次火遍了大江南北。

《爸爸去哪兒》攝製組在雪鄉殺青

天洪身邊的不少南方同學和朋友常會問：國內有什麼地方既能看雪，又不會被宰；既能拍潑水成冰，又能開車在冰上漂移呢？如果喜歡自駕遊，又想感受一番荒涼的美感，大興安嶺地區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自駕在冬季的大興安嶺地區

大興安嶺大森林

很多人以為大興安嶺位於黑龍江，其實不準確。大興安嶺大部分地區位於內蒙古自治區，它的行政中心加格達奇也在內蒙。“興安”在滿語中意思是“寒冷的地方”，我國有記錄的最冷氣溫就是在大興安嶺的呼中區創造出來的：-53.2攝氏度（漠河的-58攝氏度無正規氣象記載）。

清晨的呼中自然保護區

和大多數縣市的行政單位結構不同，由於大興安嶺曾是一望無際的林海，是林業公司和曾經來此插隊的知青建立起的一座座以伐木為主業的小城，因此這裡仍然保存著“政企合一”的體制。

加格達奇的露天市場

曾經，這裡到處是林場，大批的原始森林被砍伐後加工為木材輸向全球各地，再加上人們無節制的打獵，捕殺熊、狼、狍子等動物，大興安嶺的生態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用密密麻麻的狍子腿上的皮毛製成的褥子

如今，政府禁止在大興安嶺的伐木和打獵活動，林場從伐木轉為護林。雖然短期內必然影響到當地經濟，導致了當地勞動力外流，但是從長遠角度來看，護林算是亡羊補牢的必要之舉。

已經廢棄的木材加工廠

物價低廉與人口外流

東北地區人口外流十分嚴重。天洪在大興安嶺地區與不少當地人都討論過這個問題。東北本身天寒地凍難以勞作，再加上早上八點日出，下午三點半天就黑了。這樣類似於極夜的天氣讓任何長期生活於此的人都很難保持愉快。

早上九點太陽才在寒霧中剛剛升起

林場不允許伐木了，重工業的復興又遙遙無期。再加上曾經闖關東來到東北的人們血管裡流淌著的都是躁動不安的血液。因此，年輕人都離開了東北，選擇去更暖和、更發達的南方。好像只有跨入山海關，才能有可能獲得成功的希望。

在黑龍江江面上捕魚的老人家

人口流失的癥結很難說清，但是車子行駛在加格達奇、呼中或是呼瑪縣最中心的街道上，也很難看到車輛和行人。我們住宿的樓下小超市，很長的時間內沒有見到哪怕一位顧客。

小超市將冰棍直接擺在路邊售賣

也許是因為旅遊業沒有那麼發達，遊客不多，大興安嶺地區幾乎所有縣城、村莊食宿價格都低於大多數同級別城鎮。旅遊景區周邊食宿的選擇不多，而在景區附近的縣城裡吃飯、住宿，價格從未超出過天洪的心理預期。

靜靜的白樺林

鄂倫春族：落幕的狩獵民族

在大興安嶺的深處，有這樣一個被稱為“北山野人”的少數民族。

鄂倫春獵人與獵犬

他們久居深山從不與外面的世界溝通；他們會騎著馴鹿在積雪中尋找熊、狍子的蹤跡；在解放初期，他們仍然保持著住狍子皮帳篷、吃狍子肉的原始狀態。他們就是被人稱為中國最後的遊獵民族的鄂倫春族。

馴鹿曾是鄂倫春人的交通工具

事實上，鄂倫春族的遊獵生涯已經落幕。由於政府已經收回了獵人的槍支，並且全面禁止打獵。鄂倫春族人也在“繳械”後從深山中搬入有火炕、自來水和電的磚瓦房。生活環境、平均壽命等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鄂倫春老人撫摸著狍子皮製品

天洪有幸見到了一位20歲才從深山的狍子皮帳篷走出來的老奶奶。為了歡迎我們的到來，老奶奶特意換上了鄂倫春族的傳統服飾——狍子皮衣。

老人與狍子標本

鄂倫春族人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從狍子那裡取得：狍子皮的衣服、被褥、帳篷，狍子肉製成的食物，甚至連狍子的筋都可以風乾後作為縫製衣服的線。

手工縫製的狍子皮手套

雖然鄂倫春族人常年生活在深山中，似乎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但他們也同樣保留著十分精密的傳統技藝。現在，只有極少數鄂倫春族人會用白樺樹的樹皮做為材料，製作出各種手工藝品。

鄂倫春手藝人制作白樺皮工藝品

由於白樺樹皮需要純手工生產，週期長產量低，如今很難實現盈利，因此年輕的鄂倫春人也極少學習，在可以見到的未來，這些手工技藝將不復存在。

做工細膩的白樺皮首飾盒

大興安嶺的冬天：只能看雪？

2017年的12月，天洪在大興安嶺地區摸爬滾打了10天。在這十天內，我們在呼中自然保護區俯瞰大白山，在呼瑪的冰面上開車漂移，在塔河郊外的森林裡仰望星空，還在大興安嶺最大的城市加格達奇體驗了零下三十度的露天市場。

天洪在塔河的森林裡仰望星空

但是回想整段旅程，似乎只有將開水潑向天空化為冰晶的時候，只有厚實的積雪灌入雪地靴內凍得腳踝發紅的時候，只有將柔軟的白雪塞進同行朋友的領口的時候才會更加深刻地感覺到：這才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

溫柔的晨光、皚皚的白雪

因此在我看來，在冬天去東北旅行，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看雪、玩雪。這樣的活動項目其實在東北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實現，既然雪鄉宰客，那就不妨在距離雪鄉不遠的其他村鎮遊玩。

大興安嶺大白山風景區

或是從哈爾濱冰雪大世界遊玩過後，去大興安嶺感受一下更乾淨的雪和更便宜的馬迭爾冰棍。

To see the world, to draw c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