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的皮囊下,《雙面情人》隱現人類的繁衍、萬物的物競天擇

這是一部愛情片

這是一部驚悚片

這是一部情色片

因為電影名字和海報簡介的影響導致我對號入座,起初以為男主就是那個雙面,後來隨著情節推動發覺原來男主是雙胞胎而並非雙面,最後隨著女主一發子彈的決裂,鏡像破碎,肚子絞痛,母親出現,啊!謎底揭曉了,這一切都是女主的臆想!這個反轉來的一切太突然,幸而影片中到處都有暗示和伏筆,讓我們一起來欣賞一下這部歐容的《雙面情人》。

情色的皮囊下,《雙面情人》隱現人類的繁衍、萬物的物競天擇

歐容的野心在這部影片裡繼續展現

以醫學奇聞、雙胞胎心理學構建出層層遞進的懸念,而對於作者歐容來說,關於情慾和性別的探索也依然出色。“從來都沒人因愛得救”,歐容借用孿生相食和性的色放,探討了一個類似金基德式的愛情倫理,但悲慘的是最終得出結論:生命的本源一直都很髒。關於天性的一體兩面,在異性相斥、同形背離的狀態下展開一出幻想之殘象。

影片講述前模特克洛伊因為生理上無法解釋的胃疼而去接受心理醫生保羅的治療,兩人漸生情愫後保羅終止了治療並追求克洛伊;兩人同居後克洛伊也找到了在當代藝術博物館的新工作,但因為保羅不願談論自己的往事而使克洛伊倍感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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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界裡有個詞兒叫“心身疾病”,指與心理因素相關,但以軀體症狀表現為主的疾病

一天克洛伊在街邊見到酷似保羅的男子,並且也是一名開業心理醫生;克洛伊假扮病人前去預約治療,結果發現他是保羅的孿生兄弟路易。克洛伊開始在兄弟兩人之間糾纏不清,並在跟路易的性愛中獲得了極度滿足,甚至懷上了路易的孩子。

隨著路易的控制慾愈發強烈,同時保羅向她求婚,克洛伊在一番逼迫之後終於挖出了兄弟倆的往事:路易因妒忌保羅曾假扮他追求並強姦了她當時的女友桑德拉。克洛伊最終無法忍受來自路易的威脅,持槍來到路易的診所,卻發現保羅也在那裡,無法分清兄弟兩人的克洛伊開槍擊中了其中一人,自己也昏倒在地,被送進醫院。

然後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克洛伊體內吸收了同卵雙胞胎姐妹的胚胎,而保羅根本沒有兄弟,所謂孿生兄弟路易以及與他的性愛關係都是出於克洛伊自己是同體雙胞胎的幻想或者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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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在與兄弟倆的三角關係中,尋找保羅謊言後的真相、尋找保羅與路易間真實的關係,也尋找她自己

開頭結尾、幾段分屏、多重幻覺與當代藝術場景十分驚豔。人的可能性如此妖冶、陰暗而又無法壓抑。男主傑瑞米·雷乃的雙面演繹皆顯誘惑,幾場情慾戲都有不同程度上的福利呈現。泳池情殺的文本模型,登堂入室的敘事節奏,想講述的卻是假面的命題。因而走近科學式的解讀既是累贅的概念,又是新意從缺的謊容。

《弗蘭茲》裡放下的奇情與禁忌在這部通通拾回,把慾望的越界與沉淪放置在雙生關係的主題內,探索倫理、性別與自我人格的可能性,儘管結尾揭底洩氣不少,但還是偏愛這樣的歐容。

女主瑪麗恩·瓦斯偶爾顯了些波曼的影子,又恰好滲透在與《黑天鵝》同樣具有邪性的心理分裂中,當真帶有那種眩暈的美。來看瑪麗恩的顏,眉眼鼻都走向精緻成熟美貌飛揚的極致,而嘴,被路易稱之為“貪婪”的嘴——則是男女通用。再往下卻是相當男性化的下巴,方、平、有力,微微劾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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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模特臉經得起特寫和淡妝,中性打扮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冷酷迷茫臉恰到好處

一張完美平衡擁有女性精緻與比例之美又混合了男性特徵的臉——所謂真正的大美人都是雌雄同體。

雙胞胎的幻想真是太攝魂,而雙生之下的好壞正邪以及嫉妒怨憎,撞中的都是人本身的慾念,以及人性本身的僥倖。

一個非常陰暗和具有誘惑力的愛情故事,歐容這次像林奇在《穆赫蘭道》裡做的一樣,將一個女人的幻想和現實打碎進行了重組,產出了一幅畫面離奇的拼圖,但他並沒有像林奇一樣留給觀眾足夠去還原這個故事真實樣貌的可能性,這個故事的究竟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告訴了我們:女人想多了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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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是他,路易斯也是他。,溫柔和暴力的雙重結合就是這位心理醫生的獨特療法

前後兩段感覺銜接上有點斷層,由女主身邊人到女主自己的引申過渡很容易讓觀眾馬上覺察到真相。最喜歡三人對峙那場戲,音樂與鏡子,氣氛高潮又鬼魅。兩個脫上衣露出絲質襯衣配黑絲的細節雖然不是很刻意,但只要看到幾乎就能明白導演的意圖。

除了盛讚的“電影史前所未有的開場”,博物館冥想、人與物標本也具視聽新鮮感,多處的鏡像更是用法各不相同。囊括《登堂》當代藝術、《沙之下》臆想動作、《泳池情殺案》心理結構、《花容月貌》大面積情慾,歐容一直都是那個“新極端主義”作者。

一直以為男主是雙面情人,直到後來發現女主才是,臆想畫面遠比床戲大膽,開膛破肚堪比《普羅米修斯》,少女腹痛卻遍尋良醫無果,究竟是心理作祟還是生理有恙?孿生兄弟與女病人關係錯綜複雜,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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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與路易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兩人雖面目相同,卻是一黑一白,一善一惡

男主更是將外放與內斂盡情展現,結尾時甚或分不清床上的到底是路易還是保羅?歐容將禁忌的戀情延伸到雙胞胎身上,這的確是個實驗的好主題,很多心理學的實驗都是做雙生子研究。對於與自己同生又分離的人,人的情感更是複雜。

整片如同結尾晶瑩破碎的玻璃,如此精緻且詭異銳利又震撼,這部情節的抓人感完勝一眾商業片。結尾的設計也經的起推敲,很值得回味,就算摘掉我的歐容濾鏡,這部依然是非常棒的作者電影。情慾戲拍的非常好,唯美、漂亮且能服務劇情。瑪麗恩·瓦斯太美了,從《花容月貌》走出來的女主演技飛昇,中性設置已經與《花容月貌》判若兩人,但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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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在電影中的表達,無外乎兩種,一種是理想化的浪漫懵懂,一種是殘酷青春

歐容通過《雙面情人》生動地教育了我,如果幻想意味著可能,那就同樣意味著現實之不可能。伴隨著我們一起出生的,一定有一個被稱作親愛的他者的自己。我們有時合二為一,有時顧此失彼;我們相互收割著對方,仇深似海。

本片最出彩的無疑要數對鏡像的利用,鏡子作為反映內心潛意識流露和呈現非現實空間的重要道具,歷來為導演們所鍾愛。《雙面情人》以“雙生”為基本概念,人物間的相互映照統領全局,而這一創意,柯南伯格早已拍出更高段位的《孽扣》。

黑格爾提出,個人對於自我身份的指認不能自己完成,而是必須通過另一個對象化了的他人鏡像關係中認同自己。但拉康在這基礎上又有了新的發現,他認為這種認同,是以他者對主體的取代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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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和保羅長得一模一樣,但個性完全相反,就像男性版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按照拉康的鏡像理論,鏡像是我們在觀察世界時的幻象,是基於他人眼光的誤認,經過轉化、反射成為“心像”,經歷這一過程,鏡子中的反像構成自我的主體。

路易與保羅的對立絕不是簡單的善與惡,而是自我與本我的對立。這對不存在的雙生兒,是克洛伊的想象,對應到她的身上,就是努力剋制慾望壓抑內心的自我(保羅,即克洛伊自己),與追求最大限度慾望滿足的本我。

我們不妨將這個理論置於影片解讀,雖然歐容更願意將之付諸於各種符號的堆砌,志不在於深刻闡釋這個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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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結交纏的不明肢體與器官是否隱喻了女主體內的雙胞胎姐姐

桑德拉原本只是臆想的產物,但作為劇中的“實體人物”亦有出鏡,以路易和保羅昔年的受害獵物出現,克洛伊推門進去,鏡頭從鏡子下移到床上的桑德拉,這一幕極有希區柯克的《驚魂記》之風範,形同枯槁的桑德拉恍惚間變身為克洛伊本人,典型的“鏡像”反轉為“主體”。

路易就是克洛伊內心最深處的代言人,他替代她宣洩出無法企口的隱衷,他的臉總是半明半昧隱匿在黑暗中,直到宣告“你的秘密就是他(保羅)的秘密”,桑德拉和克洛伊,路易和保羅,兩對孿生的鏡像和主體,得以重合。

克洛伊一直在探究自己的身體,精神壓力的根源,正是來自於對“雙生”的痴迷。她試圖通過異性交往和生育押寶來找到答案,畢竟,從醫學角度看那也是產道,享受的結果往往就是升為人母。但是與自己母親的隔閡,一直作為心結潛伏在她體內,克洛伊去“探訪桑德拉”的過程,就是這種童年陰影的具象化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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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道德藩籬所引起的恐懼與因誘惑而引發的焦慮是共生的

那個病床上形如枯槁的女孩,母親的咒罵,都圍繞著“雙胞胎”的假設:克洛伊的“假孕”惶恐,產下的並非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從未成型的姐妹,這種原本只是生理上的異常現象,被賦予了道德上的伴生關係。後半段女主角尋訪多年前的受害女孩,與其母親對話的場景簡直就是《穆赫蘭道》的翻版,甚至是女主角本人與病榻上女孩兩者的關係似乎暗中參考了《穆赫蘭道》裡兩位女主角的鏡像關係。

當代驚悚電影越來越喜歡藉助當代藝術中的景象來構成其自身的電影世界。扭曲、尖銳、誇張,易於引起生理不適的當代藝術品被作者納入到自己的符號世界中,往往用以映射主角內心的狀態。藝術品作為符號被隱喻不是新事,但當代藝術品往往連帶了展示它的場所共同構成了那個異像的世界,這個場所可以構成影片的風格基調,或者豐富延伸主角的心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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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疏離以黑白灰為主調的畫廊空間,同樣延伸和隱喻了女主人公的心理空間

雙面情人中克洛伊的新職業為什麼是當代藝術博物館的管理員。這個純白、疏離,掛滿了當代藝術作品的空間,似乎刺激了她心理異化的傾向。一個明顯的鏡頭是,在同居第一夜之後,克洛伊帶著深深的黑眼圈去上班,坐在兩幅當代藝術作品中,她閉上雙眼,周圍的空間似乎融入到了她的頭腦中,某些東西在進行著催化與醞釀。眼睛再打開,已經是公交車上,夕陽溫暖的色調形成與博物館空間的對比。然而就在此時,她第一次“看到”了想象中的哥哥。

博物館空間形成了一個與外部現實世界隔離的封閉空間,著黑色西裝套裝的她在這個空間裡顯得自信、強勢,掌握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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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藝術博物館代表性的內部空間,疏離、封閉、極簡、冷硬

她把這些心理狀態漸漸帶入到了和哥哥進行心理治療的想象空間中,這個想象空間因此也獲得了黑白灰的冷感特質,與現實中的弟弟溫暖色調的診療室形成鮮明的對照,在與哥哥的診療過程中,她也由完全的被動漸漸轉為主動,用母親的話來形容,性格“脆弱”的她,在這個想象空間中漸漸變得冷硬、決絕、充滿侵略性。而現實中她與“弟弟”的交往模式,其實是相對弱勢且依賴對方的。

所有的認同都是以犧牲原始慾望為代價,所以克洛伊需要謀殺本我才能得以身份確認。這一幕槍殺,正如俄狄浦斯中的弒父,當那個暴虐的超我父親被弒殺,也正是“父親”歸來的時刻,父之名的內化,這樣看來,最後擊碎玻璃的桑德拉正是同路易以及克洛伊那個三位一體、暴虐的超我父法。

她想象中的路易對自己說:“有些比較原始的族群,會殺死雙胞胎中相對比較弱的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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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同類相食的故事很可怕,但也的確是人類世界裡真實存在的

克洛伊之所以能在母親體內吞噬同胞姐姐,是因為她的力量比較強。它們之間力量的博弈,暗示的是社會道德倫理與原始慾望的對立,在道德的約束下,沒有任何禁忌的慾望滿足是被斥責的,所以它先天發育不良,胎死腹中。

《雙面情人》可以作為一個藝術性頗高的情色驚悚片來看,尺度真的不小(不建議18歲以下觀看),觀眾可以在片中感受到那種性愛刀刃上的鋒利和嗜血,但是也完全沒必要對所謂的“謎底”報以熱忱的期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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