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鄉土,在我的心上。

記憶的長情,散發著鄉土的氣息,雖然久遠,但依然清晰。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六月,麥子黃了的時候,麥香誘惑著我,偷偷掐幾穗,搓幾下,放進嘴裡咀嚼,還不緊實的麥粒,觸碰到牙齒,汁槳四溢,滿嘴的清香。

麥收,一天天近了。

麥子黃梢,餓的蹬腳。是那個時代的真實寫照。所以,人們的眼神裡,透著急切和渴望。

俗話說,麥熟一晌。

昨日還青欻欻的麥子,今天就乍了芒。

清晨,鏟頭犁子的響聲,格外脆生,鐺……鐺……鐺……開鐮了。

麥收也就是幾個晌的事。大人們還在說累的時候,麥子就收到了場裡。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北窪的麥田,剩下了整齊的麥根,散落著零零星星的麥穗兒。南窪的地塊上,大多是帶根拔的,也能看到東倒西歪的剩麥在田裡晃眼。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就等著村子裡大喇叭上的招呼了。

全村老少請注意,明天,開…窪…了…

聽到信的人們,晚上就開始準備了,鐮刀,繩子,揹筐。還有急不可待的心。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天,還黑漆漆的,鄰家就有了動靜,你家動了,他家起了,亮了燈的窗戶上,閃著穿衣下炕的身影,呼兒喚女的聲音從村裡到了村外。

拾麥子,在我的記憶裡很深。

小時候,國窮,家貧。

集體生產的體制下,糧食是最珍貴的。

印在心裡的一句話就是“顆粒歸倉”。

可以想象得到,收莊稼的時候,人們要多認真,多仔細。但是,拾麥子的人群,還是湧到了南窪北地。尋找著一顆顆如金子般的麥穗兒。

我還小的時候,就隨著大了的姐姐們拾麥子了。

印象裡,凌晨的黑暗。早間的涼風。

北窪路的遠。緊跟著姐姐的腳步。

我家在村子的最南端。穿過村子去北窪,覺得好遠好遠。有點清冷的早晨,不情願的心,在姐姐的不斷催促下,加快了腳步。

拾麥子的人流裡有好多像我這樣的孩子。

那時候小,不知道日子的艱難,不懂得大人的心。是在媽媽的要求下去幹拾麥子的活。

拾麥子,都樂意去北窪。因為地多,廣闊,田裡的麥子長的稀疏。鐮刀收割時,散落的多。

開窪後的第一天,家家出動,大人孩子齊上陣。

可是,無論起的多早,地裡都有密密麻麻的人群。

大人們的眼睛不停的巡視著,手麻利的撿拾著有穗無穗的麥子,腳步不停的移動著,從這塊地奔向另一片田,由近及遠的勞碌著。

至今,我真的忘不了那一雙雙敏銳而又貪婪的眼睛。那雙快速的薅拔拽拾的手。飛奔的腳步裡,是渴望,是希冀,是因日子的貧困而有的迫切。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我長大了,到了拾麥子的日子,媽媽不再催促了,而是叮囑著,別起的太早。

在那個清涼的早晨,我會悄悄的起來,奔向北窪收後的麥田。

人,很少。彎下腰的身子,依稀能看的到麥子。我撿拾著,歡愉著,快速的移動著。

我的眼睛裡閃著同樣的貪婪。

當人聲鼎沸的麥田,在晨曦微露的時候,我撿拾到了大大的一堆有穗無穗的麥子。

捆好紮緊的麥個,在我的後背上一走一顫,發出了沙沙的聲響,欣喜,如花兒般在心裡開著。

回到家,看到了正在盼著兒子回來吃飯的媽媽。她的眼神,就是最好的獎賞。

“怎麼拾這麼多呀?”媽媽的話語,充滿了愛意。

驕傲升起來的我,和媽媽述說著拾麥子的心得和愜意。

一連幾天,媽媽就會把拾來的麥子剪穗,曬乾。然後在一個大簸籮裡,用搓衣板,搓下麥粒。收下麥收時才有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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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二年,我成了民辦教師。從意義上來說,我真正長大了。我依然拾過麥子。

那是我帶著我的學生們,為生產隊拾麥子。

前邊是收割的人群,後面是捆紮麥子和裝車的人,最後,是我和一群孩子們拾落下來的麥子。

調皮搗蛋的男娃,是在不斷喲喝聲裡,才認真起來。女孩子們乖巧聽話,心細認真。總比男孩拾的多。

休息的時候,孩子們蹦蹦跳跳,唱著他們喜歡的歌,會纏著我給他們講故事。

回想起來,那首“社員都是向陽花”的歌曲,依然猶如溪流在心裡淌著。

我給孩子們講的故事,是我的一位在北京工作的學生告訴我的,他說,我講的是《烈火金剛》裡肖飛買藥的故事。

實話說,我已經記不得了,可他依然記得。讓我一直高興著,也感動著。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這是我寫這篇文字的心因嗎?

是,也不是!

拾麥子,成了往事,成了故事裡的故事,能記得的人,該是什麼年紀,我推算著最後拾麥子的人們,他(她)們多大了呀?

回憶裡,我結束了這篇拾麥子的文字……

二O二O年二月初

鄉村記憶散文《拾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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