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 人類濫用抗生素的後果

在看完某個童話故事或是科幻小說後,你是否也有過這樣的想象:

我們住在一個巨人體內,而我們的身體裡也有個小世界。

星空是這些巨人的世界,他們或許通過光交流。行星是內向的巨人,恆星的性格則格外活潑,而我們就生活在內向的地球上。

我們的身體是巨大的生態系統,像地球一樣,小人們生活在我們的身體裡,刀耕火種、做飯洗衣,甚至偶爾還會爆發戰爭。在某個寂靜的夜晚,你可能偶爾會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現在,我們必須要告訴你這個秘密:這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消失的微生物》這本書就講了這樣的事實,我們身體內真的有一眾居民。

它們是微生物。

人類濫用抗生素的後果

《消失的微生物》

副標題:濫用抗生素引發的健康危機

出版社: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6年


01.

人類也是生態系統


或許你難以想象,在我們的身體裡,微生物細胞的總量比我們本人細胞更多。人體由30萬億個細胞組成,但我們卻已經容納了100萬億個微生物細胞,它們寄居在人體的每一寸肌膚上。你的口鼻、食道、腸胃等等都充滿著小人國,它們在毛孔裡跳舞、眼睛裡游泳、腸胃裡用餐。

你無需驚慌,在人類存在的那一刻,微生物就如影隨形。大多數微生物對我們並無壞處,他們經過千萬年的進化,適應了我們的胃酸和富氧,和我們和平共處,甚至互惠互利。

但即使是這樣,有些人或許依然好奇又彆扭,就像地球第一次得知她身上有77億的人類一樣,心裡默默想:這些小人們到底是怎麼生活的呢?

在《消失的微生物》中,作者馬丁·布萊澤(Martin J.Blaser)列舉了人類微生物組計劃中,對於消化道的研究成果,來說明我們身體裡的小人國是怎樣的世界。

首先,口腔是消化系統的第一站。這裡國家眾多,種群繁榮,僅僅在我們的牙縫就有許多厭氧微生物。你可能會懷疑,我們的口腔裡飽含氧氣,厭氧微生物是如何存活的呢?不得不說,我們並不瞭解自己的身體,其實我們的口腔中存在著許多微環境,而厭氧細菌的國度就在這裡建立。

每當清晨,你或許會覺得自己的口氣不是那麼清新,就是這些微生物在閉合的口腔裡大量繁殖的結果。當然,它們並沒有什麼大影響,你會用刷牙解決一切。所以,如果口腔裡厭氧微生物中有科學家的話,他們或許會總結,每到早上8點,世界大災難將會到來。

但幸運的是,文明總是會倖存。通過刷牙是很難破壞我們口腔中的菌群的,人體內的菌群總是基本恆定。

之後,食物通過口腔來到消化系統的第二站——胃。胃裡有我們熟悉的微生物,就是臭名昭著的幽門螺旋桿菌,它是導致胃炎和胃癌的兇手之一。當你的胃不舒服的時候,醫生總會給你開點殺死幽門螺旋桿菌的抗生素,把它們統統消滅掉。

但最近,醫藥學家們發現,或許幽門螺旋桿菌真的給我們的身體帶來巨大的危害,但適量的幽門螺旋桿菌可以調節胃酸分泌、防止胃酸倒流等等,過度殺死它們反倒給我們帶來些其他危害。

所以,就像池塘生態系統當中的海藻,太多可能會導致海底的魚無法呼吸,但太少卻也讓生態系統失衡。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了解並穩定它們,粗暴簡單的做法只能傷害自己。

最後,我們來到腸道。結腸是微生物密度最大的地方,這裡菌滿為患、摩肩接踵。它們其中的一些是我們腸道的外包工,我們的腸道無法去吸收纖維素等物質,然而一些微生物卻可以,它們吃掉這些纖維素,然後分泌出短鏈脂肪酸,之後才能被人體吸收。

和它們的承包相似的是,另一些腸道細菌可以合成維生素K,這是傷口結痂不可或缺的原料,而我們的細胞卻不能合成。除此以外,微生物還可以為我們增強免疫力、代謝力等等。

人類濫用抗生素的後果

腸道內菌山菌海的微生物世界中可愛的微生物

這是一筆愉快的交易,我給你生存環境,而你服務於我。就像樹木、動物、微生物在生態系統中促進了碳循環和水循環一樣,它們也滋養了生態系統。

如果沒有樹木、動物和微生物,生態系統就會瀕臨崩潰。如果沒有微生物,我們將無法消化,無法呼吸。失去微生物對於我們和失去腎臟或是心肺一樣嚴重,除非是使用特殊儀器,否則沒有微生物就意味著死亡。

然而,即使微生物對我們如此重要,我們依然像是許多地球上的生態系統們一樣,會因它們而遇到危機。


02.

生態系統的危機


一種情況是,一些菌群通過遊離、過度繁殖和變異等,就會使我們得病,就像是太多的人類給地球母親造成負擔一樣。

比如說,金黃色葡萄球菌在鼻腔裡能和我們和平共處,但它在血液中,卻是造成感染的元兇,危機就此產生。而另一種情況就更可惡,體外細菌的故意入侵,到人類的身體裡繁殖,讓我們無力抵抗,造成危機,比如說肺結核就是如此。

不管怎樣,危機時時刻刻都會降臨,肺結核、狂犬病、霍亂、傷寒、瘧疾……這些由微生物感染帶來的疾病,無時不刻不威脅著我們這群生態系統。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傷寒和瘧疾造成的死亡比戰爭本身更多,1918年-1919年,西班牙大流感在全球蔓延,有五億人,也就是全球人口的四分之一都被感染,3000多萬人因此喪生。

人類必然要採取一些措施來避免危機,就像治理地球報復我們的沙塵暴和海嘯一樣。

從我們發現細菌的150年來,我們一直在不遺餘力地治理它們。過去我們用放血、消毒,甚至截肢、隔離來殺死細菌,防止他們蔓延,然而都效果不佳,在抗生素髮明之前,做個指甲手術都有可能因為腳部感染而喪生。

直到1928年,蘇格蘭生物學家亞歷山大·弗萊明( Alexander Fleming)發現了人類的第一種抗生素——青黴素,情況才逐漸得以改善。

《消失的微生物》生動地描寫了第一次青黴素戰役的勝利。在1942年,一位名叫安妮·米勒的護士在流產之後患有產褥熱,高燒一度達到41.6攝氏度,生命危在旦夕,這是被鏈球菌感染的症狀。她的醫生僅僅給她注射了5.5ml的青黴素,只有一小茶匙那麼多,幾個小時後,她就退燒了,不過半個月,她就康復痊癒。

這奇蹟般的勝利在之後的時間裡不斷上演,許多疾病現在都可以被治癒了,腦膜炎、心臟瓣膜感染、產褥熱、猩紅熱等等都迎刃而解。而且,外科手術也更加安全,手術前使用抗生素可以降低許多手術感染的風險。總之細菌帶給我們的危機似乎已經大大降低。

而且這種勝利已經根植在我們的意識裡,今年11月北京的鼠疫雖然備受關注,但是人們的生活並未受到影響。因為傳染病而大肆遷徙的情況已經幾乎不復存在。正如藍燦輝老師在講解中所說,人們發現了抗生素,就好像發現靈丹妙藥一樣,把它用來治療各種疾病。

但是抗生素果真是靈丹妙藥嗎?

人類濫用抗生素的後果

人們開始依賴這些花花綠綠的抗生素,相信他們有治癒所有疾病的力量


03.

抵禦與反噬


就像本文第一部分所說,微生物和人類是共生互利的關係,假使微生物迅速遠離我們,那麼人體本身也會出現嚴重的問題。在使用抗生素的過程中,我們很快就接收到了失去微生物的挑戰。這是源於我們的兩個失當舉動:

首先,由於我們使用的抗生素大都是廣譜抗生素,簡單來說,就是對付所有細菌的抗生素。

當然我們也有自己的理由,沒有一個咳嗽的病人脖子上寫著肺炎球菌,而辨別到底是哪種微生物造成的感染是十分困難的。當醫生僅僅花10分鐘判斷你到底患什麼病之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開能殺死幾乎所有肺部病菌的抗生素。

這也符合製藥公司的利益,沒人會花大成本去研製對付一種微生物的藥,生產殺死所有微生物的藥才符合市場經濟的規律。

其次,我們還濫用抗生素,幾乎在任何地方,只要有疾病我們都會使用抗生素。在2010年,美國醫療人員就開出了2.58億例抗生素;在中國每1000例處方當中就會有836個含有抗生素。

原因也十分簡單:保命要緊。

即使你咳嗽只是因為著涼,但醫生依然會去嘗試使用抗生素,以避免它是由於各種細菌引起的肺炎、傷寒等等。而你有時候也會為了保險而去吃些常見的抗生素,例如阿莫西林。

但是這兩種舉動無疑對我們身體這個生態系統有不小的傷害。如同,人類亂砍亂伐會導致沙塵暴一樣。

抗生素雖然抵抗了病原體,但同時也傷害了其他無辜的菌群,減少了物種多樣性。而人類作為一個互相關聯的生命組成的復組織,高度的多樣性讓物種之間建立起穩固的關係,保證資源的獲取和流動,多樣性的喪失讓生態系統失去平衡,某些關鍵物種的被傷害或是滅絕甚至會導致生態系統的崩潰。

如今的許多現代疾病都與抗生素的濫用有關,例如肥胖症、少年糖尿病、哮喘、食物過敏等等,而這些疾病雖然不像是腦膜炎、心臟瓣膜感染之類致命,但也是痛苦不堪。

《消失的微生物》中就舉了這樣一個例子:

在1974年,13歲的凱西被確診了少年糖尿病,之後她必須控制飲食,注射胰島素。作為一個活力旺盛的小姑娘,她必須時時刻刻都注意著身上的疾病。但是即使是這樣,到她25歲懷孕後,病情就開始惡化,血糖開始不受控制,她的腳失去知覺,手指也無法伸展。而且之後她9歲的女兒也換上了糖尿病,不得不像她一樣接受治療,這讓凱西自責不已。

儘管如此,凱西依然樂觀堅地活著,但在她40歲的時候,她的腎臟和心臟都開始衰竭,糖尿病讓她的身體愈加消瘦,她不得不終日待在病床上,直到49歲時去世。

她的一生都被少年糖尿病所折磨,而這種疾病受抗生素濫用的影響,從平均9歲的發病年齡提前到了6歲,有些孩子甚至在2歲就患有這種疾病。

藍燦輝老師提到,在杭州舉行的G20的公報當中第46條就提出,抗生素耐藥性已經成為全球疾病和健康的威脅。

那麼,我們是否應該再也不使用抗生素了呢?

當然不是,假如你的親人患有腦膜炎的相關疾病,抗生素來抗擊病原體還是必要的。但是如果你的孩子只是咳嗽,不妨等一天,看看症狀會不會緩解。

《消失的微生物》只是在傳播一種思想和觀念,微生物對我們並非一直有害,而抗生素也不是包治百病,對此我們實在應當衡量之後在行動。正如藍燦輝老師在解讀中講到:

最大的應對之策,不在於消滅,而是多樣性的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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