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3 一場跨越十年“中國式離婚”:躲債、出軌、生活費|青客故事

一場跨越十年“中國式離婚”:躲債、出軌、生活費|青客故事

爸爸媽媽之間這場離婚的“戰爭”打了十年,他們都曾反悔過,起初是因為對感情的留戀,後來只剩下現實的功利。

離家

1993年,爸爸終於把媽媽追到了手,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勝利”。

媽媽是學繪畫的藝術女神,人長得很白,一頭烏黑的長髮,性格也外向,很多人都追求她,爸爸就是其中一個。那時候的爸爸是個帶著眼鏡的清秀少年,來到了媽媽在的單位成為一名技術員。他不愛交際,卻總是偷偷藉著朋友見面和媽媽聊天。

但這樣並不能吸引媽媽,在城裡長大的媽媽對這個耿直的農村小夥並沒有好感。不久,媽媽經歷了一場大手術,時值夏天,爸爸經常在下班提著西瓜來看她,也常常上門看外婆外公。雖然他沒有錢,但外婆對這個樸實的農村小子很欣賞,極力撮合媽媽和他。

“當時你外婆和我說,我做了大手術,以後生育可能有影響,你爸爸他不在乎這個,讓我趁著合適就嫁給他。我不嫁有什麼辦法呢?你外婆當時都拿自殺逼我了。”就這樣,媽媽嫁給了爸爸。

他倆拍了那年代少有的全套婚紗照,不只如此,爸爸還想把“更好的”給媽媽。媽媽那時正好下崗,在爸爸的請求下,她不再工作,成為了全職主婦。

爸爸就是這麼個要強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條件不如媽媽,於是便想讓這個家的物質生活更充盈,這樣自己才能配得上媽媽。

後來的日子,媽媽陪著爸爸輾轉了三個城市,搬了五次家,爸爸從單位出來單幹後開過早餐店,做過摩的司機,最後帶著一家人來到柳州辦化工廠。

他當上了化工廠副廠長,家裡的條件好了起來,爸爸貸款買下了一套大房子,買了自己的商務車,甚至買了家裡根本不需要的大背投電視。他給媽媽的更多,除了幾套高檔服裝,過生日時,還送了媽媽一條從香港買來的白金項鍊。

好日子沒有持續太久,爸爸和合夥人因為分紅不均鬧起來矛盾。在城市裡的生活開銷不小,加上隨著我的長大,教育費用也在增加,爸爸開始謀劃其他的生財之道。

2005年,爸爸決定開礦。家裡經濟基礎都不算牢固,每月還需要還房貸,媽媽堅決反對爸爸的這次冒險,但爸爸瞞著家裡人將住的大房子抵押給了銀行,只抵押到了13萬。那天,爸爸拿著一沓用報紙包著的錢放在我們房間的門後,媽媽看到了,才知道爸爸已經瞞著她買下了那座舊礦。

那一段時間,經常一整天都見不到爸爸, 他多半是去應酬了,帶著一身酒氣回來,紅著眼睛、醉醺醺地和媽媽用粗口話吵架,我坐在旁邊的書桌上,一言不發。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爸爸忽然像換了一個人,開始陪著我和媽媽逛街,在我玩的時候時,默默站在旁邊看著我。我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走了。

三天之後的晚上,爸爸沒有回家,他最近也沒去礦上,也沒有聽到礦上順利投產的消息。媽媽一邊安慰我,一邊跑到房間裡打電話,從電話裡,這才知道,爸爸已經走了。

他開礦因為研發原因,一直沒能提煉出合格的產品,最後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虧上一萬,欠下了一百多萬的外債,實在還不起。這些事情,爸爸一個字都沒和媽媽商量,最後一個人開著車走了。他開車到了貴港,賣了車得到了幾萬塊,在媽媽的要求下,給家裡留了三萬,隨後坐船到了廣東。

那時的我,恨爸爸,恨他太自大了。從小,他對我就很嚴苛,不理會我的撒嬌、懇求,總把那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掛在嘴邊,拿我當個男孩子養。但如今,就因為沒有聽媽媽的話,他的自大毀了這個家。

媽媽沒有太怪他,反而安慰起我來:“你爸爸也是為了掙錢,為了這個家啊。沒事的,以後他還會回來的。”

怕債主找上門,媽媽和爸爸商量後打算離開柳州,回到孃家所在的城市。當晚,她就開始收拾能帶走的東西。

家裡沒有男人,搬家變成了一件更艱難的事情。媽媽僱了一輛十米長的大卡車,不只工人,我也要跟著把東西一件一件扛上車。十米長的大卡車依然沒辦法把家裝完,走道掛的幾幅油畫,窗臺上幾株長勢甚好的吊蘭,書櫃裡才被我翻了幾遍的書,都沒有帶走,我和媽媽都抱著一絲幻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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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愛情麻辣燙》

債主們

2006年,搬家、搬家、搬家,離開柳州之後,我們又搬了四次家,搬家的卡車一次比一次小,家裡的東西隨著以往一家三口的記憶逐漸消失,但一百多萬的外債一直壓在每個人的心裡。

因為怕被追債,爸爸換了原來的手機號,也不敢回到廣西和我們見面。媽媽把他的新號碼設成了另一個名字,和原來的鄰居都斷了來往。

過春節的時候,媽媽帶著我到外婆家,大家小聲地說起爸爸的事情,沒有人埋怨他,只是為他感到可惜,“你爸爸也是為了給你們掙錢啊,只是沒想到啊……”

忽然有人找上了門,自稱是爸爸的債主。他們詢問爸爸的下落,媽媽和外婆努力勸他們離開:“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借錢的時候我們完全不知情的。”看到從媽媽這沒有拿到錢的可能,他們只能離開,臨走前說了句,“看好你們的孩子。”

媽媽害怕了,讓我借住在當警察的表舅家,爸爸的名字也從此成了家裡的禁忌,外婆談到他時總是說“那個人”,媽媽回到外婆家時也總是會關上那扇一直常開的防盜門,拉上窗簾,不讓我大聲說話。她偶爾會跟爸爸通電話,只是得避著其他人。

爸爸不在了,媽媽依舊沒有工作的習慣,她想通過炒股改變家裡的經濟情況。2008年,她將家裡的一萬塊積蓄拿出來,希望藉著股市的東風大賺一筆。

但很快,金融危機爆發,股票大跌,媽媽的炒股夢就此停止。為了開源節流,她賣了摩托車、大電視、辦公桌……花五十元買了舊單車搭我日常出行。媽媽開始到處看房,想找到比550元一個月更便宜的房子,甚至打算搬進300一個月的雜物房。

在我五年級的一天,爸爸突然回來了。他穿著深色的短袖T恤,看起來比以前滄桑了不少,身上依舊是濃濃的煙味。家裡新搬的房子很窄,爸爸挺著啤酒肚擠進餐桌。

在我眼裡,爸爸依然是個嚴肅的人,我看了他仍是害怕。吃飯時,桌上氣氛尷尬,只有媽媽看起來挺高興,不停地夾菜說話。

沒有人提起爸爸離家躲債的事情,回來的幾天,爸爸很閒,整天在家裡陪著我們一起看電視。媽媽沒有和爸爸吵架,爸爸也許是因為愧疚,更加寡言少語。

睡覺時,我偷偷地問媽媽:“爸爸怎麼回來了?他會留下嗎?”但媽媽說,他只是回來看看我們。

三天後,爸爸又走了,我和媽媽把他送上去長途汽車站的公交車,媽媽不斷地囑咐著:“上車不要睡覺,看好手機錢包,你知道在哪一站下車吧?”我在旁邊一言不發。車一開動,我忍不住哭了,媽媽安慰道:“沒事,沒事,爸爸以後還會回來的。”

多年後我才知道,那次爸爸回來,是打算和媽媽辦離婚的。

離婚的想法與感情無關,當時他們覺得,只要是離了婚,欠債就會全部轉移給爸爸,我和媽媽就不用再被債主們糾纏。離婚的事被擱置下來,媽媽覺得,那時應該還是在乎著彼此的,她也有更現實的考慮:“我擔心你爸爸離婚之後聯繫不上,不給我們生活費。”

我不想指責媽媽的“功利”,因為生活境況的急劇改變,那時我的心情也很消沉,如果離婚能擺脫債務的煩惱,我可能也會投上“贊成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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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羅斯夫婦的戰爭》

出軌

此後,爸爸每年都會回來一次,最長也待不過三天。他努力想在物質上彌補我們,帶來大包小包的特產,甚至是媽媽看上的玉鐲。但他們倆的爭吵卻越來越多,同樣是因為物質,媽媽每個月要求的生活費總是不夠數。

2009年,我上初中了,我發現,一直擔心爸爸出軌的媽媽,自己先出軌了。

媽媽是個網絡迷,在爸爸離開我們之後,媽媽註冊了婚戀網站的賬號,並設置了虛構的年紀和未婚,被我看到之後,媽媽無所謂地解釋:“我就是進去看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和他們聊天。”媽媽還註冊了一個新的QQ賬號,在賬號中並沒有加上爸爸。每次爸爸回來,媽媽都會囑咐我:“不要告訴你爸爸我有兩個賬號。”

我記住了媽媽的開機密碼,在她洗澡時偷看了別人給她發的消息,裡面直呼她是“寶貝”;她會告訴我去超市,然後十幾個小時後才回來;最讓我難過的,是在她的聊天記錄裡看到那些親密的合照。

直到2015年,她一直跟我和爸爸隱瞞著與別人的曖昧關係,而我也假裝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高考結束後的暑假,房間裡安靜悶熱,媽媽突然問我:“我要是再婚怎樣?”

“可以啊,你覺得合適就行。”我回復得很快。

這不是一個敷衍的回答,爸爸媽媽之間的婚姻,只剩下因為錢而起的爭吵,也許離婚對他們是最好的結束。但我受不了媽媽出軌的行為,幾次吵架,那句“我早知道你在外面的事情”到嘴邊都憋了回去,只是因為還想保留她在我心裡“完美”的形象。

在假期裡,媽媽帶著我去了一位“伯伯”家旅遊。那位伯伯也住在柳州,我們最開始的家。

於是,我找了一天,回到了曾經我們住的房子。敲開門,裡面住著完全陌生的一家,開門的女孩子很警惕地問了我幾句,就關上了門。

走下樓梯,我記起來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樣子:那時候,這裡還是一片修建中的工地,地上粘著黃泥漿,我怕弄髒腳不敢走。爸爸難得縱容了我的嬌氣,揹著我,爬上樓裡臨時搭建的竹樓梯,到了三樓,告訴我:“以後我們家就是這裡。”他粗糙的臉上露出驕傲。

在柳州的那些日子,媽媽和伯伯帶著我,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樣去公園。在溶洞觀光時,他們走在我身後。為了拍照,我無意中回頭,看到人群中的他們十指緊握著,我忽然對這個男人感到討厭和噁心。

爸爸在我心裡仍然是兒時那個嚴苛的形象,幾年來我們見得那麼少,但我發現,自己仍然不希望這個家的“男主人”換成另外一個人。

從柳州回來後,媽媽開始聯繫爸爸離婚。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爸爸卻拒絕了媽媽。面對媽媽一再要求,爸爸以沒有時間和路費為理由,一再推脫。

“以前都是他提出離婚,我怕他一走了之。現在我提離婚他還不同意了,是看你長大了,怕離婚後你不給他養老呢!”媽媽在掛了爸爸的電話後忿恨地和我說。

不久,媽媽和那位伯伯因為觀念不合“分了手”,當然,和爸爸沒有離婚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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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中國式離婚》

失聯

2017年,上了大學之後,我和爸爸媽媽的矛盾越來越嚴重。錢,成了三個家庭成員間爭吵的中心。家裡的生活費一直是由爸爸轉給媽媽。有一次媽媽和爸爸爭吵,一氣之下把他留在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扔了,把他趕出了家。喝了酒的爸爸連夜開了十一個小時的車回了廣東。從此,他們倆之間再也沒有聯繫。

於是,“催錢”的任務被媽媽甩給了我。每個月月底,給爸爸打電話都成了煎熬。

“在幹嘛?”

“看電視。”

“吃了嗎?”

“吃了,錢轉過去了。”

“好,你忙吧。”

套路式的幾句話就是近兩年來我們通話的內容。我怨恨把這種“痛苦”轉嫁給我的媽媽,在異鄉讀書的我一面渴望著和她說話,但每次通話,大多又以爭吵收場。

2017年剛過完年,爸爸失聯了,他的電話一直關機了。我不死心,每到過節就給他打電話,給他發祝福短信——這是當年在媽媽的要求下養成的習慣。最後,那個號碼變成了空號。

爸爸有糖尿病,生活又不甚規律,嗜煙嗜酒,我和媽媽一直都很擔心他的身體。電話聯繫不上他,我害怕他身體出了問題,四處打聽,終於在表哥那找到爸爸的新號碼。

幾個月來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語氣很自然,彷彿完全不知道我為了聯繫上他找了多少人。“把你銀行卡號發過來吧,我轉錢給你。”我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還是關於“錢”。

“你以為我打電話是為了要錢的嗎?你幾個月聯繫不上,沒轉錢給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我自己能賺錢!你要是不想要我這個女兒,那我也不要你了!”我衝電話那頭吼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告訴我們你的新號碼不就是怕我們要錢嗎?你還特地給表哥發了新號碼,而我這個女兒卻不知道你的號碼,憑什麼!我從來沒有搗蛋、闖禍,我好好學習,我就是希望不給你丟臉!我想讓他們看看,即使沒有兒子,女兒也很讓別人羨慕!”我躲在樓道里,邊說邊哭。

電話那頭沉默了,聽到我的哭聲,他小心地說:“爸爸錯了,爸爸不是故意的,你髮卡號給我吧。”

“我不要!”正在氣頭上的我聽到他還在講“錢”的事,一氣之下掛了電話。

我一直沒告訴爸爸媽媽,那時自己得了輕度的抑鬱症,這多少和幾年來的家庭環境有關。那天晚上,我給爸爸發了長長的短信,抱怨著他對我失信的那些允諾,以及自小嚴厲的態度。第二天,我收到了爸爸的回覆,他說自己這幾年也想回來陪著我和媽媽,但他更要想辦法掙錢,讓家裡再好起來,只是幾次創業都失敗了。

在五一節,爸爸來到大學看我,我黑著臉帶他在學校逛逛。這些年,他錯過了我的所有入學和畢業,第一次走在我的大學裡,爸爸有些侷促。

我看到他手臂上因為治療骨膜炎埋著的針管,他還帶著跑工程時要用的全部家當,我忽然發現,爸爸居然已經比我矮了。

在學校裡,他見了我的男朋友,爸爸說,只要我自己喜歡就好。我們的關係達到了幾年來最好的時候,爸爸跟我說,幾年來在外面,也有別的女人想和他在一起,但他沒有答應。一是捨不得媽媽,而且自己的境遇,也不想再拖累別人了,他經歷了車禍,得了糖尿病,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那天,我半開玩笑地和他說,媽媽讓他回去離婚。他笑得很勉強:“是你媽媽親口和你說的?”我點點頭,他不再說話了。

情人節

去年底,媽媽和我聊起了朋友的離婚麻煩事。“楊阿姨找神婆算過了,今年她一定能和老公離婚,我也算了一下,神婆說我們離婚說不準。我也覺得,說不定吵來吵去就糾纏著過了一輩子呢,”媽媽頓了一下,“不過也早就沒有感情了。”

2018年,寒假回家,年近八旬的外婆身體狀況不好,見到我,常常很小心地問爸爸的情況。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女婿,覺得他孝順、踏實:“以前你外公死的時候,你爸爸跪在我們家門口,給上香的人磕頭,去哪裡找那麼好的姑爺啊!”

我只好給她撥通了爸爸的電話,外婆拿著手機,讓爸爸回家。“可惜囉,可惜囉,你爸爸和你媽媽,以前多好啊,唉,你媽媽不懂事。”放下電話,外婆操著方言自言自語。

過年,爸爸忽然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他要回來看外婆。媽媽知道之後,和外婆大吵了一架——因為外婆讓爸爸回來住,而媽媽極力反對,我只能給爸爸在附近定下了酒店。

第二天,爸爸把外婆約出來說了很久。之後和我通了電話:“和你媽媽說,明天去辦離婚吧。”我站在馬路邊愣了一下,“你自己和她說。”

“你說吧,你說就行了。”他匆匆掛了電話。

“真的?”媽媽知道後一臉懷疑,反覆和我確認後,拉著我幫她寫離婚協議。

“你自己打,我懶得弄。”說完,我就跑走了。我知道,這個家庭早就不完整了,離婚只是一個形式上的結局。但我還是會難受,為了自己,也為了爸爸。媽媽性格好、也漂亮,應該不難再找到一個人,我必須要面對那個新的“男主人”出現,而爸爸的身體不好,欠債也沒還清,他很難再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

晚上,媽媽上網查了資料,草擬了離婚協議書,拉著我檢查。“你看看沒有漏什麼吧?”她認真地看著,語氣中帶著興奮。

第二天,媽媽和爸爸去辦手續。沒成想,因為爸爸弄丟了結婚證,在離婚之前,他們要重新辦個結婚證。

那天,媽媽拿著嶄新的結婚證回了家,結婚證上貼著兩人剛剛補照的合照。“前面的幾對情侶也在拍結婚照,怕不好看多拍了幾組。我們就拍了一次就走了,反正結婚證以後也沒用了。”媽媽說。

晚上,之前不讓爸爸進門的媽媽破天荒的讓我打電話請爸爸回家吃飯,還叫上了家裡的親戚。外婆知道後,十分欣慰:“這樣就對了!這樣就對了!”只有我知道,這只是一次分手飯。

我告訴媽媽,第二天是情人節,“情人節離婚也沒什麼啊。”媽媽漫不經心的說。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你等會給你爸爸發消息,明天讓他早點過去,情人節排隊的人多,我們要早點過去排號。”

週三,2018年的情人節,他們離婚了,25年的婚姻就此結束。媽媽帶著爸爸和我,去吃了頓火鍋,一家三口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這讓我覺得陌生。

爸爸喝了兩瓶白酒,媽媽把手機遞過去,想留下張合影。服務員正好來上菜,熱情的祝我們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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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大學生,愛好文字和小動物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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