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6 親歷三峽大江截流,當日凌晨結伴“偷渡”之舉,竟成為珍貴紀念


親歷三峽大江截流,當日凌晨結伴“偷渡”之舉,竟成為珍貴紀念

1997,孬張在縱向圍堰之巔

似乎久遠了,又彷彿是在昨天。當世界的目光凝聚三峽,當億萬電視機前的觀眾為大江截流喝彩時,我和同伴陳偉、葉家林在哪兒?

哦,縱向圍堰――我們佇立在未來大壩的頂端!

說來你也許不信:身為三峽業主單位新聞中心記者,我在家裡只領到一個C證(即工作人員證),這就意味著不能擅闖“禁區”,可以說是無緣親歷截流全過程了。但,我有個絕妙的主意:在11月7日夜晚,偷偷爬上位於江心的導流明渠混凝土縱向圍堰!站在堰頂,不但可居高臨下鳥瞰截流時的宏大場面,說不定還能抓拍到獨一無二的好照片哩!

11月7日傍晚,我約好同伴,背起照相器材,秘密搭乘三峽供電局值班專車(A證),悄悄地躲在了位於左岸的三峽水廠船上水廠,打算次日清晨換乘值班快艇偷渡“禁區”。

船上主人李華標和我是老朋友,熱情款待自不必說,還積極參與謀劃,並保證提供我們次日所需整天的乾糧和礦泉水。

天剛矇矇亮,我和同伴就全副武裝爬上快艇,乘著滿江霧氣,頂著刺骨的寒風,箭一般朝目的地飛去。

近了……近了,下游圍堰約300米的龍口就在眼前!

親歷三峽大江截流,當日凌晨結伴“偷渡”之舉,竟成為珍貴紀念

最後衝刺

按照事先約定,龍口水域若無人干預,駕長便加大油門直奔龍口,使我們能在縱向圍堰中段上岸。當快艇遊弋著逼近龍口時,未見警衛人員蹤影,八目相顧,會心一笑,一陣急促的馬達聲響過後,我們順利爬上了岸坡,揮手向駕長道別。

“完了!”冷不丁同伴驚呼,我們隱隱約約看見上縱段堤壩上匆匆走來幾個警察,像是清場的。

“分開走,繞到背面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與同伴象躲避“鬼子兵”似地分頭在亂石叢中拼命攀登。待我們氣喘吁吁爬上岸時,內衣都汗透了。“鬼子”沒見著我們,眨眼功夫,我們就混進施工隊伍裡,打探爬上縱向圍堰的“空中走廓”(即腳手架搭的梯子)。

“糟了——!”隨著一聲嘆息,心涼了半截兒。

原來,通往縱向圍堰頂端的梯子,底部被施工單位派人拆斷了兩截,其用意明顯:防止有人在此攀登而發生安全事故。

仰望百餘米高的堰頂,我們垂頭喪氣。這時,一位好心人悄悄告訴我說:“從下縱段也可以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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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流:兩岸牽手!

既然來了,豈可就此甘休!用不著商量,我們就直奔下縱段,去堰尾尋找攀援的階梯。十米路程,又累出一身汗。塊頭大的葉家林捷足先登,揹著攝影包就爬起來。陳偉是攝影行家,帶的鏡頭多,背的包足有50斤重。我呢,本是甩手掌櫃,只隨身帶著個公文包。可臨出發前,李華標塞給我一大袋肉包子和饅頭花捲,一大袋子瓶裝礦泉水,弄得我雙手不閒,只好把公文包夾在腋下了。走平路爬小坡倒不打緊,抬頭一看葉家林爬著的是兩邊沒扶手的鋼筋梯子,心裡暗暗叫苦:乾糧和水必不可少,包也不能丟掉啊,沒奈何,從地上撿起一根鐵絲,把皮包串著掛在了脖子上,活像個賣貨郎。

身大力不虧,好漢葉家林早爬得不見影子了。我和陳偉則慢吞吞地沿著鋼筋梯、木梯、檔板、吊橋、預製體……一步步一層層艱難爬行。遇到危險處,必須騰出一隻手抓住物體才能過去,這時便只好一人空手先上,另一個把東西遞過來。幾處險境闖過後,身心疲憊不堪,望著捨不得扔的乾糧和水,我發狠說:“50塊錢買一個包子,老子也不給!”

真難啊,直線距離頂多500米,足足爬了一個多小時。若非葉家林這小子接應,我和陳偉爬到堰頂,恐怕看不到上游圍堰40米龍口兩端車水馬龍般衝刺的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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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流成功!

如今,大江截流現場已聳起80多米高的擋水屏障,它與下游圍堰賴有鋼筋混凝土縱向圍堰和左江岸的支撐,早已形成三峽二期工程的基坑,水被抽乾後,大規模的基礎開挖工作業已全面展開。可以肯定地說,任何人置身其間,都會眼熱動情,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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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12期《中國三峽建設》雜誌獨一無二的封面

每當我手捧《中國三峽建設》1997年第12期封面(以上這幀),我總情不自禁地嗲笑:這是本刊的專利啊!氣勢恢宏的截流場面,別具一格的視角,哪家報刊堪與媲美?!

哈,我是截流“偷渡客”!偷渡者以辛勤的勞作贏得同行們羨慕的眼光,值啊!倘若截流前夕我能領到A證或者B證,我和我的同伴能榮幸地獲得一輩子彌足珍貴的禮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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