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 崇禎殺掉魏忠賢,不到一年就後悔了,他很快發現東林黨是什麼貨色

本文節選自《大明權力場》 出版機構:臺海出版社

崇禎即位後就將閹黨內閣斥退,所以在崇禎元年(1628年)組建一套新的內閣班子已經是迫在眉睫。崇禎皇帝曾經想成為一個獨立的、不受黨爭支配的皇帝,但在崇禎元年(1628年)的這場內閣閣臣會推中,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捲入廷臣的黨爭之中。

禮部尚書溫體仁、禮部侍郎周延儒無疑是崇禎朝非東林人士中的活躍分子。跟崇禎朝的大多數官僚一樣,周延儒也是由南京任上調到北京。他跟溫體仁一樣屬於無黨派人士。這類人士在崇禎朝廷註定將會是孤獨者。崇禎元年(1628年)冬,皇帝命吏部會推閣臣。由於溫、週二人都不是東林黨人,所以此次會推兩人自然不在考慮之列。

在東林黨人錢謙益的運作之下,此次會推的入選名單全部是東林黨人。這的確不是一種正常現象。因為禮部幾個侍郎都入選了,但是溫體仁這個禮部尚書和周延儒這個禮部侍郎卻沒有入選。崇禎元年(1628年)的政治生態似乎又重回天啟元年(1621年),皇帝似乎對天啟為什麼要那麼嚴厲地打擊東林黨人有了初步的認識。因為這個黨派跟其他黨派不一樣,它過於自私,過於黨同伐異。

周延儒的落選比溫體仁的落選更讓人不可思議,因為周延儒一直是深得崇禎信任的人。崇禎元年(1628年)錦州士兵因為欠餉而譁變。群臣都勸皇帝趕快發餉安撫,但此時財政困難。崇禎對此問題很謹慎。周延儒體會到了崇禎的心思,便上疏說道:“現在朝廷需防山海關到寧錦的官兵,前番寧遠譁變,朝廷發餉撫之。如今錦州又效仿,長此以往,各地皆效仿之。況且各地駐軍糧食充足,單純的缺餉引不起譁變,所以士兵的譁變一定是軍官在煽動。”

周延儒的看法正合崇禎的心思。他認為這個人跟自己是一條心,從此越發依靠周延儒。在吏部會推閣臣這件事情上,崇禎跟吏部打過招呼。如今周延儒落選,崇禎自然認為這裡面有貓膩。看來自己想避免黨爭是不可能的,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周延儒和溫體仁認為這是打擊東林黨的好時機。周延儒四處散播錢謙益操縱會推的事實。溫體仁更是上了一道《直髮蓋世神奸疏》,揭發天啟二年(1622年)錢謙益主試浙江時收受童生錢千秋的賄賂,以一句水平不高的詩“一朝平步上青天”作為依據定為鄉試第一名。由於此事跟此次會推都涉及人事方面,所以不由得崇禎對錢謙益更加產生懷疑。

崇禎決定召錢謙益和溫體仁當面對質。錢謙益到了文華殿,就看見溫體仁和部院、科道大臣立在那裡。崇禎劈頭蓋臉地就問前朝早已結案的科考舞弊案,錢謙益頓時被問蒙了。他沒想到皇帝竟然翻出前朝舊案。

接著,崇禎便令錢謙益跟溫體仁對質。

錢謙益說道:“此案是由金保之、徐時敏做下的,況且此案已結,刑部有案卷在。”

溫體仁說道:“事發後,錢千秋在逃,來刑部過堂的金保之、徐時敏都供稱你是主謀,此事既有人證在,如何能隱得?”

兩人扯皮扯了良久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崇禎便命人將溫體仁參錢謙益的參疏和錢謙益的辯書一起拿來觀看。由於崇禎對這些人不熟悉,所以此次推選閣臣崇禎採取的是將被推舉之人的名單放在瓶子裡最終抓鬮的方式來決定閣臣最終名單。故而此次最終決定人選帶有占卜的味道。所以,當崇禎看見溫體仁的奏疏中稱“神奸結黨欺君”“枚卜大典一手握定”等字句便向溫體仁問道:“奸黨是誰?枚卜大典誰人一手握定?”

溫體仁答道:“謙益之黨甚多,臣還不敢盡言。至於此番枚卜,皇上本來希望能公正的推舉一些真才實學之人,但實際上一切都是謙益在背後操縱。”

溫體仁說完,吏科給事中章允儒說道:“錢千秋一案早已了結,體仁因為人品不行,所以此次會推沒有入選,故而放炮。如果謙益真涉及千秋一案,為何體仁不在會推之前放炮?”

溫體仁立即反駁道:“章雲儒替錢謙益說話,正可見科道官員都是錢謙益一黨。枚卜之前,謙益無足輕重,我參他做甚?如今謙益成了入閣的熱門人選,為了替皇上把好用人關,我自然要參他。”

章允儒隨即又反駁道:“歷來小人陷害君子,皆冠之以‘黨’字,昔日魏廣微陷害趙南星、楊漣皆是如此。”

崇禎聽見章允儒將溫體仁往閹黨身上攀扯,不禁大怒,立即讓錦衣衛將章允儒架了出去。接著,溫體仁又說道:“吏部尚書王永光屢次上疏乞休,且謝門不出,錢謙益指使瞿式耜上門去讓王永光將此次會推交給吏部侍郎張鳳翔主持。”

聽體仁這麼一說,崇禎便質問王永光。王永光不好得罪東林黨人,只好讓皇帝去問科道官員耽志煒。聽王永光這麼說,體仁繼續緊跟不放,他連忙說道:“你是六卿之長,執掌會推大事,為何要推到司官身上。”

御史房可壯奏道:“臣等會推是公議。”

“會推推的是錢謙益這樣的人,難道能說是公議?諸臣奏來。”崇禎反詰道。

閣臣李標接著說道:“浙江科考一案的確跟謙益無關。”

溫體仁又連忙說道:“陛下你看到了吧,滿朝皆是錢謙益一黨,錢謙益若不受賄,錢千秋現在就在京師,而且經常往謙益府上跑,就是希望謙益能夠入閣,自己好繼續參加會試。”

李標又說道:“前次已經召錢千秋對質了。”

崇禎連忙說道:“錢千秋閃爍其詞,不可憑信。”

眼看皇帝完全倒在了溫體仁這一邊,周延儒連忙上前幫腔:“皇上再三讓臣等回奏,為什麼諸臣不敢奏呢?一者畏懼天威,二者礙於情面,總之,錢千秋一案有憑有據,陛下不必再問臣等。”

崇禎聽周延儒這麼說,又連忙說道:“朕讓九卿科道會推,竟然推的是這樣的人,為何不奏?”

周延儒又說道:“大凡會推,表面上看起來公,實際上就是一二人把持,臣等說也沒有用,徒引來災禍而已。”

周延儒此舉等於是將所有責任推到東林黨一邊。溫體仁乘機又補充道:“臣乃孤身之人,滿朝俱是謙益一黨,臣哪敢說啊。此次上疏也是面對會推如此大事,也是為了陛下,為了江山社稷不得已而為之。此事過後,謙益一黨必定要報復。臣懇請陛下批准臣迴歸故里。”

崇禎說道:“汝既為國劾奸,何必求去。”

到了此刻,溫體仁、周延儒已經做足了戲。崇禎元年(1628年)十一月份的這場臣僚之間的對質以溫體仁、周延儒的完勝,錢謙益的完敗而結束。因為溫、週二人都是有備而來,毫無思想準備的錢謙益和他的同僚們在面對皇帝咄咄逼人的問話下早已顯得語無倫次。無論雙方如何交鋒,崇禎元年(1628年)的這場溫錢互攻在它開始之前就已經定了勝負,因為皇帝的重心已經傾斜。

錢謙益被免職回鄉聽堪,錢千秋被刑部重新提審,其他的涉案官員章允儒、房可壯、瞿式耜、樑子璠被一一降職。溫體仁、周延儒皆以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的頭銜入閣,兩人彈冠相慶。由此崇禎朝依然沒有逃脫黨爭的宿命。

事實表明了東林黨在政治上的幼稚性。他們絲毫沒有從歷史中吸取教訓。但他們並不甘心,很快就有御史毛九華彈劾溫體仁在杭州給魏忠賢建生祠,還作詩歌頌他;接著又有御史任贊化彈劾溫體仁娶妓女為妻、收受賄賂、欺男霸女、奪人田產、干涉訴訟,又說周延儒跟閹黨內閣成員馮銓來往緊密。由此可見,東林黨千方百計地將溫、週二人往閹黨陣營裡劃。實際上此時溫體仁、周延儒已經深得崇禎信任,如今毛九華、任贊化上疏彈劾溫體仁、周延儒只能使崇禎對東林黨的疑心更重,正所謂“攻者愈力、疑者愈堅”。

崇禎皇帝又令溫體仁跟毛九華、任贊化對質。溫體仁說:“我若給魏逆寫詩,必有原稿,但現在原稿在何處,為何只見一個木刻本,陛下可讓人找到刻字的木匠,問他原稿從何處而來?”

聽完溫體仁的敘述,崇禎便讓毛九華答話。毛九華說:“這個木刻是八月份在路上買的。”

崇禎問:“八月份買的,為何到了十二月份才報告?”

九華答:“我十月份要考試。”

體仁連忙說道:“我參謙益是在十一月份,既然九華十月份要考試,為何不在考完試立刻參臣,反而要等到十二月份臣參完謙益再來參臣?臣入仕三十年來從未彈劾過別人,只因參了錢謙益,才導致攻者四起。只要能殺臣逐臣者無所不用其極,毛九華系謙益一黨無疑。”

“體仁辯的是。”崇禎說道。

接著,崇禎又召任贊化進宮奏對,崇禎對任贊化說道:“九華參體仁寫詩一事況且不實,汝為何又說那麼些無根之事?”

任贊化支支吾吾地對不上來,溫體仁又趕緊說道:“贊化疏全是誣捏,凡去過臣家鄉者都知道,臣娶的是陳與郊的女兒,乃正經人家之女。此一查可明,事事無影,虛捏如此。”

任贊化又連忙奏道:“臣之所言乃採訪公論,京城的人都是這麼說。”

溫體仁又連忙將任贊化與錢謙益結黨的證據一一羅列出來。就這樣,這場東林黨人事後發動的反撲運動就被溫體仁輕鬆化解,皇帝將毛、任兩人降級外放。事實上,溫體仁和錢謙益都不是善類。但在這場崇禎元年(1628年)的政治互攻中,溫體仁憑藉著他那種雄辯的口才和抓住崇禎的心理,以及高超的政治攻擊技巧,在東林黨人正準備捲土重來之際,憑藉一己之力就將這夥人打得集體噤聲。在魏忠賢剛剛自盡而去的時候,溫體仁就接著向東林黨人開炮,無疑顯示出了一種超強的膽量。

也許東林黨人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麼總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地跟他們這個團體作對。他們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同樣碰到了那些具備鍥而不捨精神的人。崇禎元年(1628年)的這場內閣會推事件,已經讓皇帝對東林黨產生了不信任感,而崇禎二年(1629年)的“己巳之變”卻使得東林黨的垮臺加速到來。

崇禎殺掉魏忠賢,不到一年就後悔了,他很快發現東林黨是什麼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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