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上海電影製片廠攝製的《牧馬人》改編自張賢亮的小說《靈與肉》，講述了被打成“右派”的許靈均來到西北牧場勞動，得到當地牧民的關懷照料，並與農村姑娘李秀芝結成連理，文革結束後，他放棄了到美國生活的機會，決定留下來建設祖國。
該片曾獲得第6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故事片獎，片中飾演許靈均和李秀芝的朱時茂和叢珊也一舉成名，成為80年代內地最紅的明星。
叢珊還以60萬選票當選《中國青年報》“最喜愛的十大青年銀幕形象”榜首，成為那個時代少男心中的夢中情人、少女心中的偶像。
想當初，《靈與肉》的讀者都以為謝晉導演選錯了人，論形象，清純秀麗的叢珊與小說中的李秀芝完全不匹配。在張賢亮的筆下，李秀芝的外表並不能和她的心靈美並駕齊驅，“她並不漂亮，小小的翹鼻子周圍長著細細的雀斑，一頭黃色的、沒有光澤的頭髮”，“細眉小眼，由於身材幹瘦又個子矮小，甚至引不起七隊三個單身漢子的興趣”。
那麼，謝晉為什麼會選擇叢珊來扮演這個角色呢？
原來，謝晉最初是想把浙江老鄉葉文玲的小說《心香》搬上銀幕。《心香》是1980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獲獎小說，以唯美的風格描寫了右派畫家老巖與一位農村聾啞少女的愛情遭遇，這位名叫亞女的少女美麗動人，“特別是那雙含笑而天真的眼睛，那雙只有中國最漂亮的少女才有的眼睛，還有那根繞過脖頸滑落到胸前的長辮和浸在溪水裡的赤裸的雙腳……都有著無可言喻的神韻。”
1981年，謝晉為尋找飾演亞女的演員來到中戲，首先圈定了大四的吳丹和大一的呂麗萍與叢珊作為備選對象。經過反覆斟酌之後，最終選中了清純質樸、氣質獨特的叢珊。謝晉對叢珊寄予厚望，不僅安排她扮演亞女，還要女扮男裝演亞女的弟弟小元。
朱時茂則是謝晉一直想合作的演員，他因主演《戰歌》錯過了謝晉導演的《啊，搖籃》，又因主演《飛行交響樂》錯過了《天雲山傳奇》，這一次他終於得到了扮演畫家老巖的機會。
朱時茂和叢珊飛到上海，為拍攝《心香》做準備，不料一週後《苦戀》風波爆發，同樣是以右派畫家為主人公的《心香》被迫下馬。
謝晉、叢珊和朱時茂多年後的合影
謝晉只好讓朱時茂和叢珊暫回原單位，但他不願放棄這兩位心儀的演員，臨行前給他們每人一篇張賢亮的小說《靈與肉》，讓他們仔細研讀。
《靈與肉》也是1980年的獲獎短篇小說，改編權最初被長影廠拿到，但謝晉憑藉他的資源和影響力，硬是從長影手中搶了過來。由於張賢亮不願意自己動手改編，謝晉只好三顧茅廬求助李準。李準接手後，謝晉只對他提出了一點要求，那就是男女主演已定下朱時茂和叢珊，農場部分的戲要仿照《心香》，為這兩位演員量身定做。
所以，與原著沉重的基調相比，電影《牧馬人》中男女主人公的戲變得明朗了許多，尤其是叢珊扮演的李秀芝，身上有太多亞女的影子，美麗姣好的容顏、溫柔剛強的品性和一雙有非凡才藝的手，自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由於片中有許多感情交流的戲，年僅19歲、情竇初開的叢珊甚至因戲生情，愛上了比她大8歲的朱時茂，只是因為朱時茂當時已是有婦之夫，這段感情才沒有發展下去。
時隔26年後，他們在銀幕上再度聚首，聯袂主演路學長導演的《兩個人的房間》，身兼製片人的朱時茂並不否認該片是為《牧馬人》作續，但青春易逝、紅顏不在，當年那份感人至深的情懷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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