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9 这涉及到一个真实的案件,好多年过去了……(3)

这涉及到一个真实的案件,好多年过去了……(3)

导读:22年过去了,至今未曾有结果....

本文转自王大进的《纪念物》

警察在桌上面前的那只烟缸里捅灭烟蒂,站起身,说,好吧,有什纠青况我们会再和你联系的,希望你要是回忆起什么有利于案情研究的线索,主动向我们积极提供。好。我对他说。

那天当我回到书店的时候,看N4,丁、高保真以及罗画家等人都挤在我的书店里呢,看见我远远的回来,都一起哄笑起来。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他们起哄什么。见到我他们纷纷问,怎么样?过堂了吗?我说,过了。他们就更笑得凶了。我说,你们他妈的笑什么?傻×似的!他们就说,我们都被叫去问过了。我说,对了,警察还问了你们呢,我说不可能是你们,你们都是嫌疑人。小丁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笑什么?你们他妈的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叫起来。小丁说,警察也问我们了,我说,你有作案嫌疑。他妈的,我宰了你!这是一帮从肚子里往外坏的家伙。但我拿他们没办法。

有消息说,那个女生过去来过我的书店。但事实上我的书店每天都有人来,即便是大学女生也不少,而且坦率地说,女生来得还真多,甚至超过男生。现在男生读书的已经越来越少了。男生们梦想的是什么时候能尽早走出校门,然后去挣大钱。男人总是这样的。

警方根据有关线索,为罪犯初步画了一个像:此人三十多岁,身高在1。74米左右,体型较瘦,脚穿一双42码的白色运动鞋,单身,可能没有正当职业,也许是文化人之类的什么。在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诗集,但那本诗集的作者却在两年前就已经患心肌梗塞去世了(实际上就是说那个诗人并没有谋杀她的可能),尽管那个诗人才三十岁。有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杀害她的人曾经同她就这本诗集展开过讨论,换一种方式说,就是说那个人就是利用这本诗集才同她认识的。那么能利用这本诗集的人如果不是诗人,至少也应该是个文学爱好者。于是后来警方调查了这个城市的所有诗人,让人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城市居然有二百多位诗人,准确地说,是二百一十七位。我相信作家协会也没有做过这么精确的统计。而这一次则完全是来自官方的可靠数字(统计的依据是:(1)具有省、市作家协会会员资格的,这部分人理当算进去;(2)没有加入作协的,但却发表过诗作;(3)自称为诗人的)。

我写了很长时间的诗,一直以为这个城市写诗的就是我和高保真以及小丁他们有数的几个。现在看来我是井底之蛙了。当年的诗人就像现在的老板经理一样时髦。文学那年头多吃香啊。一个小说家,一位诗人常常因为一部出色的作品而倍受世人瞩目,所以很多人都积极投身到文学洪流当中去。诗人就像是伦敦马路上那些长毛宠物们遗留下来的随处可见的粪便,异常醒目。然而现在一切都已时过境迁了。

无从想象警方的艰难。电视报纸每天都反复发布警方的通缉,要求市民们能积极提供有关破案线索。但半年过去了,好像一无所获。那时候我们大家都有一种感觉:警察们是吃干饭的(其实换一种说法是警察们都是吃稀饭的)。但这种话只好背后里说,不能让他们知道,弄不好你哪天犯事撞在他们手里就不好办。

据说公安部门也悬赏了,说谁能提供破案线索,可以得到奖励。但是警方没有公布奖金数额的大小。小丁就说,如果是在十万以上的话,他就准备向警方申请接手这个案子,因为除去侦破调查所需魄费用外,还能有些赚头,但很可能警方所给的数额不大。高保真批评警方开始就把问题弄拧了,首先要确定这起案件属于什么性质,究竟是谋财还是奸杀抑或是变态,M警方在没有进行性质定性的时候,就根据一本诗集的线索,确定这个城市的诗人们有嫌疑是极其可笑的,他说陵城的诗人们应该进行一次抗议活动。你们行,你们来呀,也算是为陵城做了一件好事。我的一个店员不无嘲讽地对他们说。

小丁和高保真无话可说,就只好摆出一副痞样。我前面就说过,我有两个店员。告诉你,她们都是女的。一个三十多岁,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原来是在一家国营工厂里,厂倒闭了,就到我这里来了。还有一个年轻些,才二十多岁,是我从外面招进来的。她说她叫方梅梅。批评他们的就是方梅梅。方梅梅长得不错,年轻,加上皮肤白皙,一双动人的眼睛,自然就成了书店的招牌。小丁总到我店里来,也有想她的心思,但我知道他的心思,决不会让他得逞的。方梅梅对小丁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方梅梅不是南方大学的那些一二年级的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方梅梅来我这个小书店前在广州路的一家大酒店工作过,诗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小丁有些不识相。她从来也不给小丁好脸色,可他却还老是那么想套她的磁。在这一点上,小丁显得很贱。

包括泡南方大学的这些小女生,小丁也显得最下作,好像几百年没接近女人了。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也不仅仅是我这样看,好多朋友看法和我都是一致的),高保真和殷虹婕还是处于那种很一般的关系。但高保真对这一切好像已经很满足了,当然同小丁相比,他现在有值得自豪的地方。小丁在大学校园里有很多女朋友,他经常把他的那些诗拿出来请她们欣赏,很多都是一些已经过期的期刊,也有一些新近发表的,但大都不长。谁也说不清那些女生们到底喜不喜欢,但小丁客观上起了宣传自己的作用。认识他的女生都承认他是位诗人。很多女生在心里还保存着对诗人的那分神秘。但她们同这位诗人的关系,永远是诗人主动找她们,而不是她们主动找诗人,这样诗人小丁在工作上永远处在一种不利的形势。

学校的女生每年都要走掉一批,过去的相识小丁留不住,新的又要重新认识。所以小丁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南方大学的女生永远只有十八岁。可惜小丁不是名人,所以这句话不能得以进一步地传播。高保真不同,他和小丁一起开展工作,但他迅速就抓稳了一个。殷虹婕呼他即来,"挥之即去"(这是小丁加的。他平时就爱这样损高保真)。高保真有陪小殷一切活动的义务,但他无权提更多的要求。

事情就是这样。 书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我的生活也一如既往,虽然我不能说它怎么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也不坏,甚至还很不赖。我知道这年头应该如何赚钱。而现在赚钱又是如何的重要。我想我就要成为那种国家号召的"先富起来的人"。我不敢说自己赚了大钱,但我可以算得上是个小老板。我下一步就准备自己搞一个印刷厂,自己再去捣腾书号,出书,那样就能更进一步地去赚大钱。我对自己是满意的。我是这样的一个无能的诗人,但我现在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赚钱,让我过上富足的生活,当然应该满意。看看小丁高保真罗画家以及周九,我就知道什么叫满足。用吴大脚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不缺什么。虽然我还没有结婚,但我知道那只是我不想结婚。如果我想,一定有女人愿意同我结婚。别人不敢说,我的那个年轻店员方梅梅就一定愿意同我开夫妻店。方梅梅已经用言语对我暗示多次了。

还有一个人,说出来你不信,她就是殷虹婕。我准备为她出一本书,一本论文集,而高保真则肯定是做不到这点的。方梅梅是个能够看出我心思的人,她后来开始对我有了一种特别的仇恨。一天她对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我说,你最好不要去猜老板的心思。她看了我一眼,默默的。我说,你不要逼我。她红了脸,说:我不会逼你!但你也不要以为世上你最聪明,王熙凤还聪明反被聪明误呢!我说,这算是你对我的威胁?她背过身,恨恨地说:谁能威胁你?那就好。我说。

我熟悉南方大学的许多教授,文科和理科的,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好朋友一样(当然也有一些例外,这由不得我),我对待他们也像是对待好朋友一样。他们经常到我的这个书店里来买书,并且对我的货源赞不绝口,他们想不到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购进不少的好书。我也认识殷虹婕的导师,一个让人感到恶心的家伙。那家伙的脑门比我秃多了,而那头顶原本是他身体上毛发最多的地方,白白的胖脸,看不到一根胡须。他在学校有个很著名的外号,叫啤酒瓶,每当他讲课的时候,嘴角白沫横飞,因此很多时候他的学生都不愿坐到前排去,而他本人对这一点偏偏非常计较,认为是学生有意不听他的讲授,常常大发雷霆。

殷虹婕为了当他的研究生,不得不比别人多吃他几次啤酒沫,而且还得忍受他的让人难受的温情(西欧发达国家的人民称之为"性骚扰")。啤酒先生也常到我的书店来,但他很少有买书的时候,常常是看一阵就走。如果开始还是有心看看书的话,那么到了后来完全是为了看看殷虹婕在不在我这里,如果在,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我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和殷虹婕不小心在南方大学的后门树林里被他发现了,他的醋意一下子就全上来了。后来多次警告她,说我只是一个披着好看的青年诗人外衣的流氓。如果她再和我交往下去,他就不准备让她顺利毕业过关。

殷虹婕后来对我说了,我知道她的心理对教授很反感,但她却叉不得不虚与委蛇。她的一部分命运掌握在导师的手里。她对我说是再也不理会教授了,事实上她还得听从他的使唤。她在尽力小心地在几个男性当中保持平衡。

高保真对一切全然无知无觉。他是一个天真的人,因为他是一个诗人。小丁多少次奚落他,说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和殷虹婕交往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本事把她搞倒。他表面上一直斥责小丁的这种肉欲的无耻,但事实上他心里也未尝不想。他也知道殷虹婕从来也不肯对他讲真心话。他只有陪她上街的份。像殷虹婕这样的大龄女生,身边很需要一个男朋友,哪怕只是临时的。高保真不知道他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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