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3 「诗吟楠溪」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 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诗吟楠溪」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 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诗吟楠溪」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 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归隐楠溪(五章)

语 伞[上海虹口]

楠溪江上洗心

夏日宽阔,遇水就醉。

甚好,小雨蒙蒙,足够轻风细数。

甚好,两岸群峰相互寒暄,参差出没;一排舟筏如梦初醒,踏歌欲行。

甚好,世界那么大,唯有楠溪江在眼前流出足够灵动的祝词,送给曲径通幽的溪涧和雾霭中的远山,写下了最早的山水诗。

甚好,水潺湲而拂岸,有软草娉婷俯身为我们涤荡胸襟;水湍急而激石,有香鱼悠然摆尾,为我们游心弋神。

慌忽兮远望,飞鸟迅即隐于云层,许多闪念都已找到尽头。

欣悦兮近观,小波涛里泛起大智慧,一浪盖过一浪,不可回避,不可躲藏。

楠溪江上,白花花的水珠跃上我们的头顶,只一刹那,便是一个完美的雕塑。冲浪为武器,两军对战,一次淋漓尽致的欢笑,就赢取了另一种人生。

如走失的草木曾经蒙尘,又干干净净地重新回到山野。

漂流,漂流。草木落籽,赤脚划水:

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诗吟楠溪」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 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苍坡古村读画

五月的苍坡古村比美还多了一场出神的烟雨。

看着这幅人流涌动的江南水墨画,竟有通灵的文房四宝附体,我就想返回宋朝,为她挑选一个吉祥的词牌名,就叫她“永遇乐”吧。

水墨,墨分五色,雨水正在晕染,调节墨的浓淡。

手里撑起一把伞,体内悬挂一枚月亮,用徐缓的脚步,把她精巧的古意读一遍:

以古代书生的脚步跨过三试阶和七级石阶,抵达荣耀。

以风水先生的脚步走过苍坡溪门,预言此地宜卧虎藏龙。

那条纵贯全村的直线石板是笔,漫步于此,你要想象手脚是一个拆不开的词,或者拆开也可以相互替换,脚与手没有区别,因而,每行一步都在写,都在画,都在捧读一幅画的中心。

小桥,流水,粉墙,黛瓦,远山……好江南,勿须忆。有那么一刻,我似乎也代替过墨,成为五块石条之外唯一竖立的那块,站在被叫做砚的莲池旁,等待相机镜头的一次次研磨。

在村子这张长方形的宣纸上,我着墨一滴想象,想入画,想成为画中的一笔,一景,想背依笔架山,面临楠溪江,将苍坡读出另一个自己,将一枚不再年轻的鹅卵石,读成自己安然满足的样子。

「诗吟楠溪」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 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石桅岩下问石

抬头望你,将有把一切尽收眼底的激动。

天空,是另一片湛蓝的大海。

撑起雄奇的桅杆,为大自然传递过密码: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鼓足阔大的石帆,在人类生生不息的历史长河中,等待过无数场东风。

曾有天涯知己藤萝、松柏、仙草、白鹤伴你左右,曾有江南绵长的雨季把花香、果香氤氲成祥云护你周全,曾有一条坚贞的楠溪江怀抱昼夜奔流不停的誓言把你守候,曾有左邻右舍小山峡、水仙洞、麒麟峰、水响岩与你闲话家常,所以我看你时,你孤傲、满足,是一个擎天拔地的大大的问号,里面有我毕生想要索取的生命答案。

世间真有长生不老的仙人吗?世间真有长生不老之术吗?

古有隐士为此弃天下而不取,不为王相将候而动心。彭祖真的活到了八百岁?楠溪江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长寿老人?

问石。石不语。

突然发现,你从浅红色的身体里伸出了一些绿,覆盖掉了亿万年的磨难与沧桑。

然后,一阵惊雷,狂风起,暴雨顷刻而至。

众人奔跑,像寻找宝藏一样寻找躲雨的地方。

从来不曾细细思量,避雨,也会是让人拼尽全力要去做的事。生命中的每一分钟都那么重要,紧紧抓住眼前成为一切真相。

在楠溪江畔,我有了一场暴雨后的恍然大悟,这也许是石桅岩的玄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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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坑古村说愁

云深不知处,突然身在林坑古村,心有好奇也不要显山露水。

据说这里从来没有一只蚊子敢贸然造访,狗常常把陌生人认作故人,安静地迎来送往,只听得山涧溪流自上而下旁若无人地吟诵山居赋。

闯入月印前溪客栈时,庭院门扉紧闭,泡泡糖在呼叫主人的间隙,我们的心早已打开了天窗,在溪前长廊上,发出一声声相见恨晚的惊叹,仿佛愿意耗尽半生的眷顾。

北风嫂子坐在廊前,突然涌上怀旧的心事,抱一束野花斜依墙栏,拉起身旁红色的采风旗子,并做相思状:

“就算革命女英雄,她的心里也有柔情的一面。”

“她在想念远方的爱人?或者,天一下雨,她就失恋了?”

“嗯嗯。表情要忧郁。眼神要忧伤。”

“哎,忧不起来。山居这么美,已经忘了人间还有失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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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开怀大笑之后,一幕为拍新照强说愁的情景剧并未结束。女主人开门,倒茶,做菜,我们仍然在营造画面、意境,使之不断毁灭,又不断再生。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诠释了我们早已忘形的快意。

当我们以酒,以交谈,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欢声笑语,阻拦着夜晚的降临,各家小院的灯笼次第点亮。

庭前桥头送别南风嫂子后,就滋生了时光一去不复返的离愁。

接着,唯一留住客栈的亚楠兄又送别所有人。我们对亚楠兄的羡慕,化开了离味渐浓的愁绪。频频回头,望着这山居雨后的空蒙之美,各自盘算着再来一次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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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楠溪

日影如花落,倒映草木间。

一条江幽深的眼眸,被茂林修竹遮住仍然从容。

木绣球在山中大胆绽放,比我想你时更美。油桐花正下一场五月雪,使我无意中模仿了一次大雪纷飞时雪人的思考。

悬崖重叠,通往山顶的石阶精通音律。鸟雀与树梢比翼,我拾级而上,拾级而下,反反复复。步伐如翎羽,声声慢,走着,走着,藤萝蔓过小径,你就在了。

渔人在江上撒网,岩石擅长作画。山岭纵观水泽,我在画中,以深潭之心,仰望天空,不停地笑。空气一色,扎成一束,山水没有距离,你就在了。

楠溪流动的声音斜过午后的风,等明月把水下的石头照软。

人生来就会做梦,道路一弯曲,我们就归隐楠溪。山神揽小兽,河伯绕峰峦。云里也好,雾里也罢,九霄无边无际。

倘若远山告诉你我们隔得太远,你就把要说的话存于词语中泛舟而来。

「诗吟楠溪」见水是水,见水不是水,见水还是水 见水,我们悄悄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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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伞,本名巫春玉,70后。生于四川,现居上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9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曾在《世界文学》《青年文学》《诗刊》《十月》《星星》《诗潮》《文艺报》《中华文学选刊》等刊发表作品,并选入多种选本。参加第十一届全国散文诗笔会。曾获《诗潮》年度诗歌奖、第五届中国散文诗天马奖、第七届中国·散文诗大奖等多种奖项。出版散文诗集《假如庄子重返人间》《外滩手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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