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读懂这七首诗词 你就读懂这七对好“基友”

—— 诗词铺子八卦消息研究院 出品 ——


读懂这七首诗词 你就读懂这七对好“基友”


读懂这七首诗词 你就读懂这七对好“基友”

习惯了无产阶级大团圆结局的中国观众们一定在潜意识中认定李白和杜甫的情谊如磐石如蒲草如望夫崖一般坚韧不可摧。不过大概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主流老师们上课时一定不止一次地眼睛冒着光鼻子喷着泡地向我们描绘过李杜相遇时的伟大历史时刻,那一刻仿佛火星撞地球,干柴遇烈火,西门老师碰到小潘潘,燃烧爆炸外带激情四射的特效。然而事实上,李白和杜甫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遇都是在人数众多的大party上,而当时灯泡们的亮度个个都比杜甫闪耀,比如高适,比如李邕,杜甫只有在台下尖叫和摇旗呐喊的份儿。

在李白眼中,杜甫大概只算得上是他的粉丝团的团长而已,杜甫受到的礼遇就是李白会额外向他这边多挥几次手,高喊“这边的朋友你们好!”,然后在私下里合张影,握握手,说一句“阿杜有你支持真好,爱你哟~”

杜甫便从此陷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单相思中。杜甫点名点姓写给李白的诗有十多首,就连开个玩笑,写个小段子描写李白时都是“天子呼之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多么潇洒,透着爱意,而李白不过百忙之中应酬了三首而已,其中一首还开杜甫的玩笑说“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翻译过来就是:看你怎么瘦成这个德行了,一定是在家里憋诗憋得太辛苦了吧?这意思不是讽刺阿杜完全没有灵气嘛!

李白后来政治上站错了队,成了反政府武装的成员,被俘之后,几乎所有的主流文人都恨不得让他立刻go die,只有杜甫在西南的茅草危房里高喊着“世人皆欲杀,我独怜其才”,完全不顾自己刚刚因为为另一个罪臣房绾说话而丢了官,还处在组织的封杀期内。足见是真爱呀!后来李白遇赦,杜甫又傻傻地接连写了好几篇思李白怀李白的诗文隔空呼唤,但是李白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理会……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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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好傻,李白早在年轻之时就在自己的Facebook上公开表白过: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人家爱的是襄阳土豪孟浩然。

不过孟浩然呢,大概对王维爱的更多一点吧。现在一提到盛唐的田园诗,必然首先想到的就是王维、孟浩然这两位,而他们两个的相见是在孟浩然40岁之后的事了。那个时候,王维坐着高官,但是内心厌世,一直想归隐山林。而孟浩然,正归隐山林,却想着入世捞个官当当。

两个人的精神错位让他们成了一对知音好友,互相疗伤,你给我讲讲官场的内幕,我给你说说农村的野趣。这一天孟浩然又来到王维的家里唠嗑,聊着聊着,突然看门人进来报唐玄宗御驾到访。这一下让孟浩然慌了神,自己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最主要的是自己头也没洗,牙也没刷,连护肤品都没抹,形象不佳,实在不适合见驾。于是一猫腰就钻到了床底下躲着去了。

唐玄宗进来之后和王维君臣两个就开始聊天,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当今诗坛排行榜的Top ten。皇上说: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个原生态的田园诗人孟浩然大火啊,应该找机会见见。王维一听,不敢隐瞒,忙站起身来一指:您甭找机会了,机会就在床底下呢!

王维说这话,一是回复唐玄宗,另一层也是给孟浩然一个暗示,你的机会来了。孟浩然一听,得,躲无可躲,不如死磕。于是顶着一脑袋的灰、蜘蛛网和王维的破袜子从床底下钻出来见驾。

唐玄宗内心一凛(这哥俩刚才是在干嘛呢……)表面还是很亲切地慰问:孟老师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吗,读两句来听听?孟浩然毕竟只是乡野土豪,心理素质不算太过硬,第一次得见天颜有点紧张,也算是倒霉催的,放着“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和“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样的句子不念,张口就念起了“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立在一旁的王维一听孟浩然张口这第一句,就知道要完蛋。果不其然,这一篇吐槽的五律念完之后,唐玄宗黑着脸只说了一句评语: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但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孟浩然的求仕之愿彻底灰飞烟灭了。

不过也有线人说,这其实是王维精心设下的一个局,成心让孟浩然往圈套里跳。大概是因为文人相轻的缘故,他怕孟浩然的风头盖过自己。这种说法把王维描绘成了一个心机婊腹黑男。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后来在孟浩然去世的时候,王维还特意写了一篇《哭孟浩然》:

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

与孟浩然那首著名的“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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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命的交情据说有个标准,叫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piao过娼。这说的大概就是刘禹锡和柳宗元。

两位学霸毕业之后走上工作岗位,成了一对黄金搭档,就像郭德纲和于谦,穿门过户,托妻献子。工作没多久,小刘和小柳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他叫王叔文,是个很有政治抱负的人,早年入侍东宫,深得太子信任。他们几个人组成了一个team,连菜刀都没拿就闹起了革命,针对安史之乱后的社会问题推行了一系列的大动作,史称“永贞革新”。

不过革新很快就失败大吉了,随之,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刘禹锡被贬为朗州司马。两个人开始了长久的贬谪生涯。足足十年后,终于等到了朝廷招他们回京的诏书。在京城,两个老搭档又见面了,坐在了一起喝上了小酒,合计着咱们又要东山再起啦。

谁料到一个月后,朝廷的新任命诏书下来了:任命刘禹锡为播州刺史;任命柳宗元为柳州刺史。即刻上任!

而那播州和柳州要比原先各自之前贬谪的朗州和永州更偏僻,更荒蛮。这种所谓的“升迁”简直让一万只草泥马在两个人的心头奔腾而过!

柳宗元的母亲已经在上一个贬谪地永州去世了,所以他提出:“播州要比柳州更艰苦,刘禹锡还要带着八十岁的老母,我希望朝廷能够允许,把我们两个贬谪的地方对调一下。”这真是“局气、厚道、牛逼、有面儿”的基友精神。朝廷稍微考虑了一下,同意把刘禹锡调到相对近一点的连州,柳宗元依然去柳州不变。

于是,两个人又一起上路了,到了衡阳就要各奔东西。柳宗元强颜欢笑地留下这首诗,梦想着有一天还有机会能够一起归隐林田,做个隔壁的老刘和老柳。

此后两个人分别居住在岭南荒蛮之地,没有4G,也没有wifi,彼此间通上一封信要等上好几个月!直到五年后朝廷同意从远方召回柳宗元时,诏书还未到柳州,柳宗元便怀着一腔悲愤离开了人间。去世前,柳宗元写信给刘禹锡,将自己的遗稿嘱托给他。后来刘禹锡果然没有辜负老朋友的托付,用后半生的心血编成一部《柳宗元集》,流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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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元稹,无论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看,都是个人渣。

翻墙入室勾搭小表妹,成就了一部西厢记。打着进京赶考的幌子离开旧爱,刚刚取得一点功名,就娶了当时西安市长韦夏卿的小女儿韦丛。而韦夫人临终躺在病榻上,元稹却已经跑去川蜀和“非著名女校书”薛涛姐姐“one night in ChengDu,留下许多情了”。留下许多情也没有把人家娶进门,为了仕途着想,最终还是选择娶了重庆市委书记裴郧的女儿裴柔之,让她成了元氏花名册上的又一位好妹妹。

然而,你还别不服,人渣也有死党,白居易就是这么一位死心塌地的奇葩。

白居易和元稹的频道波频出奇地一致。两个人同一年毕业,同一年步入职场,同一年遭贬,甚至同一年生孩子。这么“一二一,齐步走”的步伐,不成为基友才算跑偏呢。

白居易和元稹的诗文唱和那真是浓得化不开,甚至就像李商隐写的那样“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一次元稹出差,在梁州住宿,做梦梦见和白居易去曲江游玩,就写了一首诗:

“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里游。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而就在这同一天,白居易真的是和朋友去了曲江游玩,在喝酒的时候还想到了元稹,所以那一天的日记里,白居易记下: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在那个没有电报,没有电话,没有微信的时代,这样的心灵感应简直令人发指。

而这种令人发指的基情还远不止一次。有时候元稹经常捧着书信呜呜的掉眼泪,吓得媳妇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受到朝廷惩罚了,结果一打听,原来是看白居易写来的充满深情的诗句感动的。

在一次洛阳的聚会结束分手时,元稹给白居易写了一首诗,里面结尾两句是:“恋君不去君须会,知得后回相见无?”,这回轮到白居易掉眼泪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没过两年元稹就真的暴病死在外任了。

PS:补充一个信息。当年刘禹锡和柳宗元约定晚年住在一起做邻居,但是柳宗元死在了柳州。而白居易和元稹也相约晚年做邻居,但是元稹也死在了外地。结果最后是刘禹锡和白居易晚年在洛阳诗酒相和,成了一对老“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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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和元稹是死党,不仅文学主张一致,连整起人来都一致的“你残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在这一点上,我们请上同一个受害人——张祜。

张祜是河北名门之后,少有诗名,世称张公子,兼具偶像派和实力派于一身,简直就是中唐版的“王力宏”。唐朝科考时流行干谒,就是抱大腿找一个名人为自己背书推荐。白居易做杭州刺史时,张祜跑杭州找到他,希望他能做自己的天使投资人为自己参加进士考试拉个票。

大概由于找到白居易的人太多,最后白居易举办了一个海选,杀入决赛的是张祜和另一位诗人徐凝(就是写出“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那个人)。结果是白居易摆了张祜一道,最终选择了发给徐凝直通车入场券。据说当时张祜非常的不服气,认为有幕后潜规则,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吞下苦果。

张祜后来在长安渐渐混出了名气,他的一首《何满子》堪称唐代贵族版的“小苹果”,使他名满京城。当时的天平军节度使令狐楚爱其人才,精心挑选了他的300首诗作结成集子献给唐宪宗,想加以推荐。但当时的宰相恰恰是元稹,正是令狐楚的政坛死敌,只在皇帝耳边轻轻说了句“雕虫小技,不值一用”便直接宣判了张祜仕途的出局。

一对基友联手改变了张祜一生的命运,从此,张祜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在长安压抑了几年之后,他终于断了做官的念头,一叶扁舟,顺江而下,来到江南开始了自己的另一半生涯,而就在这个时期,他和杜牧相遇了。

那是在淮南节度使幕府的一次宴会上,一个妓女正“索骰子赌酒”,当时任淮南节度使掌书记的杜牧有看见漂亮姑娘就忍不住作诗的毛病,于是口占两句“

骰子逡巡手里拈,无因得见玉纤纤”,一时激动有些卡壳,这个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张祜应声接龙:“但知报道金钗落,仿佛还应露指尖。”两个人相顾哈哈大笑,反倒把姑娘晒到了一边,交谈起来。正是这一契机,让两个流氓小青年惺惺相惜交上了朋友。

巧的是,杜牧对于白居易和元稹一直是百分百地看不起,一听到张祜的遭遇更是打抱不平,敌人的敌人更应该是朋友了!杜牧一边力捧张祜,一边频频向两位老前辈发炮。后来,张祜经常去找杜牧喝酒,杜牧在池州做刺史的时候,两个风流浪子常常提着酒罐子上山,风花雪月,诗酒唱和,今朝有酒今朝醉,疯疯癫癫地高喊“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杜牧后来写下这句分量极重的“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一方面是向白居易开炮,另一方面,也凭借一己之力,将张祜拉入到了唐朝的一流诗人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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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苏轼的好基友是王安石,好多姑娘们会质问,为什么不是秦观!为什么不是秦观!为什么不是秦观!

好吧姑娘们,我们秉承不信谣不传谣不逛窑的原则,来分析一下为什么苏轼的好基友是王安石。

老王家和老苏家都是开封政坛的外来户,当初王安石非常想结交苏家,他们共同的好友欧阳修也有意撮合两家认识。但是苏轼的老爹苏洵非常个色,他死活就是看不上王安石,甚至公开辱骂王安石猪狗不如。这样一来,他发泄完之后爽了,宅在家里照旧抽烟喝酒烫头,但让大苏(轼)小苏(辙)在工作和生活中与王安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变得异常尴尬。

苏轼是当时政坛的后起之秀,初登庙堂之时,正赶上王安石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北宋王朝的总设计师甩开了膀子在改革爆土扬灰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见佛杀佛,见怪打怪。

苏轼眼瞅着前辈政友们或隐或退或被双规,初生牛犊自持才学仍坚持与这位“拗相公”针锋相对。苏轼这个人自带段子手属性,嘴特别损,他抓住一切可以嘲讽王安石的机会向这位“权威”挑战。每一回苏轼的网络冷笑话都让极度缺乏幽默感、每天只看《人民日报》和《参考消息》的王安石非常难堪,所以对苏轼的印象也愈发的厌恶,终于一纸贬书将他外放杭州。

若干年后,王安石的政权被他亲自提拔的一班小人所窃取,只能落得自请罢相,归隐金陵山间。几乎同一时期,才情张扬的苏轼遭遇了著名的“乌台诗案”——为他量身定制的文化大革命,朝中宵小掀起一片“倒苏”热潮。

当时苏轼被判了死罪,处境非常险恶,而苏轼的许多朋友对此都噤若寒蝉,当朝的官员们更是鲜有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此时,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竟然是这位当年被苏轼百般调戏的政敌——王安石!他在金陵给神宗皇帝写了一封信,隔着千山万水高呼:“岂有圣世而杀才士乎?”前任宰相的面子终归还是要给滴,苏轼最终免于死罪而改贬谪黄州。

现在再插入一下秦观,苏轼非常欣赏秦观这位小公举,很想把他捧红,但是江湖险恶,又怕他作为苏门弟子跟着自己吃瓜落儿,所以还得找一位根红苗正的大咖写个推荐信,而苏轼选择的这位大咖正是王安石。而王安石也欣然同意了,于是两位政见完全相反的文坛大佬联手做序,迅速让秦观进入了中国好词人的榜单前列。

后来王安石晚年隐居金陵钟山,苏轼前去看望,两个人以便服相见,相挽游山,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昔日的奥特曼和小怪兽,成了互相倾慕的朋友,王安石甚至劝东坡在当地买田置地定居下来做个邻居,可无奈苏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不想有个隔壁老王!也只能写诗抱歉“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东坡渡江北上之时,王安石渡口相送,道一声珍重,转身对人感叹道:“不知更几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而回到朝廷的苏轼面对清流派对于王安石变法的尽毁,反而为自己昔日的政敌做起了辩护律师,结果最终闹得里外不是人,只得再次出走。果然是每一个奥特曼的背后都有一只爱他的小怪兽啊。



读懂这七首诗词 你就读懂这七对好“基友”

辛弃疾是一代枭雄。他和同时代那些zhuangbility的喊着“战斗战斗”爱国贼文人们完全不同。他有深思熟虑的战斗纲领——《美芹十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在沦陷区内曾多次组织武装,抗击金兵、有超强的个人骑术战斗能力——他曾以五十骑劫袭金营,活捉叛徒张安国、他是霸气外露的领军人物——建立了南宋最有战斗力的特种部队“飞虎军”、他作为大哥还有一群甘愿鞍前马后追随的小弟——陈亮,便是其中一个。

陈亮是个硬汉秀才,按照一般造物法则来讲,秀才里难有硬汉,但是陈亮是个例外,就像词人里竟然出了个混世魔王一样的辛弃疾。但是这两个人貌似都不受身边人的喜欢。对于辛弃疾,几任皇帝都欣赏他,却不重用他。同僚们都羡服他,却又群起而参毁他。贪污、淫乱、嗜杀成性…一个又一个的罪名飞到辛弃疾的头上。而陈亮呢,一个宅在家里的穷屌丝,就因为耿直,疏狂,活得太透彻,也被人编织有行贿受贿、投毒杀人甚至是造反的罪名。当陈亮造反的案宗放到宋孝宗的龙案上时,连孝宗皇帝都哭笑不得,指着办案的官员鼻子质问:shit!一个秀才,喝点酒喝高了胡说八道,能造什么反?!

陈亮和辛弃疾意气相投,在某一年的冬天,陈亮冒着大雪跋涉800里来看病中的辛弃疾。两个人雪夜煮酒,秉烛长谈。谈的肯定不是钱,不是女人,不是蝇营狗苟。说到尽兴处,两个人饱笔填词,辛弃疾填了一首《贺新郎》,陈亮和了一首,辛弃疾又和了一首,陈亮又又和了一首……这次聚会的一年后,陈亮又又又和了一首,辛弃疾一看,干脆再和一首!各位客官请往下看,根本“裂、裂”地停不下来。

《贺新郎》辛弃疾

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贺新郎·寄辛幼安和见怀韵》陈亮

老去凭谁说,看几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犹未燥、当时生发。二十五弦多少根,算世间、那有平分月。胡妇弄,汉宫瑟。

树犹如此堪重别,只使君、从来与我,话头多合。行矣置之无足问,谁换妍皮痴骨。但莫使、伯牙弦绝。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辛弃疾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贺新郎·酬辛幼安再用韵见寄》陈亮

离乱从头说,爱吾民、金缯不爱,蔓藤累葛。壮气尽消人脆好,冠盖阴山观雪。亏杀我、一星星发。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丘也幸,由之瑟。

斩新换出旗麾别,把当时、一椿大义,拆开收合。据地一呼吾往矣,万里摇肢动骨。这话霸、又成痴绝。天地洪炉谁扇鞴,算于中、安得长坚铁。淝水破、关东裂。

鹅湖会一年后,陈亮用原韵再赋《贺新郎》以寄辛弃疾,回忆去年的相聚:

《贺新郎 怀辛幼安用前韵》陈亮

话杀浑闲说!不成教、齐民也解,为伊为葛?樽酒相逢成二老,却忆去年风雪。新著了、几茎华发。百世寻人犹接踵,叹只今、两地三人月!写旧恨,向谁瑟?

男儿何用伤离别?况古来、几番际会,风从云合。千里情亲长晤对,妙体本心次骨。卧百尺、高楼斗绝。天下适安耕且老,看买犁卖剑平家铁!壮士泪,肺肝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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